凌曜开始尝试着把生活的重心稍微倾斜。
不再是全年无休地扑在工作上，她会刻意留出周末的时间，和苏沐言一起做些“寻常事”。比如去超市抢购打折的酸奶，在傍晚的菜市场和摊主讨价还价，或是窝在画室的沙发里，看一部节奏缓慢的老电影。
这些曾经被她视为“浪费时间”的事，如今却成了最珍贵的时光。
周五晚上，苏沐言发来消息：“明天早上有早市，去不去？听说有新鲜的草莓。”
凌曜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有工作”三个字上悬停片刻，最终回复：“好，几点？”
“七点？”
“没问题。”
放下手机，她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第一次没有立刻投入工作，而是起身走到衣柜前，翻出一条舒适的牛仔裤和运动鞋。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期待的柔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凌曜就准时出现在约定的路口。苏沐言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等在那里，车把上挂着两个布袋子，看到她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上来。”他拍了拍后座。
凌曜有些犹豫，她己经很多年没坐过自行车了。
“很稳的。”苏沐言笑着保证。
她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下意识地抓住了车后座的铁架。自行车缓缓驶动，清晨的风带着微凉的湿气拂过脸颊，路边的梧桐树向后倒退，远处传来早市喧闹的叫卖声，一切都鲜活得像幅流动的画。
“抓紧点，前面有个小坡。”苏沐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凌曜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让人心安。
苏沐言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个抑制不住的笑容，脚下的力道却更稳了。
早市果然热闹非凡。红的草莓、绿的黄瓜、紫的茄子堆成了小山，摊主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蔬果的清香。
“尝尝这个。”苏沐言拿起一颗红彤彤的草莓，递到凌曜嘴边。
凌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带着阳光的味道。
“甜吗？”
“嗯。”她点头，看着他眼睛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这样的甜，比任何昂贵的甜点都要动人。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苏沐言熟练地和摊主打着招呼，挑拣着新鲜的食材，偶尔转头问凌曜的意见。凌曜安静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地比对土豆的大小，听着他和卖鱼的大叔讨价还价，觉得这样的他，比画里任何一个形象都要生动。
“晚上做你爱吃的松鼠鳜鱼？”苏沐言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好啊。”凌曜笑着点头，目光落在他沾了点泥土的指尖上，那双手能画出最温柔的画，也能为她撑起一片烟火人间。
***回到画室时，太阳己经升高了。苏沐言系上围裙钻进厨房，凌曜则坐在画桌前，翻看他新画的草图。大多是早市的场景，有咧嘴笑的摊主，有牵着孩子的老人，还有……她自己。
画里的她，站在草莓摊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发梢，柔和得不像平时的她。旁边用小字写着：“我的女孩，在烟火里也闪闪发光。”
凌曜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仿佛能触到他写下这些字时的温柔。
厨房里传来滋滋的声响和苏沐言哼着的小调，混合着饭菜的香气，构成了一幅最寻常也最温暖的画面。凌曜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妈妈曾经说过的“幸福”——不是站在顶峰的孤独，而是有人陪你吃遍人间烟火，把寻常日子过成诗。
她放下草图，走到厨房门口。苏沐言正专注地给鱼改刀，侧脸在油烟缭绕中显得格外温柔。凌曜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苏沐言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凌曜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就是觉得，这样真好。”
“什么真好？”
“和你一起，这样真好。”
苏沐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嗯，这样真好。”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也落在锅里渐渐升腾的热气中。锅里的松鼠鳜鱼发出的香气，画室里的画纸上还留着未干的颜料，一切都慢下来，浸在寻常的烟火里，温暖而安稳。
凌曜忽然明白，所谓的“向光而行”，不只是追逐远方的光芒，更是珍惜身边的人，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过成值得珍藏的画面。而她和苏沐言的故事，就像这厨房里的烟火，没有轰轰烈烈，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柔，在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里，静静发酵，愈发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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