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驰把空玉匣贴身收好,转身时衣摆扫过门槛。他没回头,只低声对李叔说:“走官道,别抄近路。”
姜笙站在巷口,风从背后推着她往前一步。她看着谢云驰的背影融进夜色,像一滴墨落入深水,无声无息。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银簪,指尖触到一丝凉意。
天刚亮,城门未开,萧砚舟己在宫门外候着。他换上了织金蟒袍,袖口那半朵牡丹在晨光里泛着暗纹。手中铜钱轻轻一弹,落地时正面朝上。
“时机到了。”他对身旁侍从道,“呈报御前,就说有紧急军情。”
霍沉舟带着人从西边断渠摸了过来。三百旧部披着蓑衣,踩着泥水潜行。王大哥走在最前,手里握着一把短斧,刀刃上还沾着昨夜磨出的铁屑。
“牢后墙有两处岗哨,轮值半个时辰换一次。”霍沉舟压低声音,“温时雨的药雾只能撑一刻钟,我们得在第二拨巡守来之前破开侧门。”
王大哥点头:“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三声鸦叫——是信号。李叔己将草蚱蜢放进药箱,城南运药的车队正缓缓驶向官道。假账本的消息己经传开,府衙内乱成一团。
霍沉舟抬手一挥,众人迅速散开。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萧砚舟跪地呈书。他手中托着一封书信,封皮泛黄,盖着谢家印信。
“陛下,此为昨日截获的‘通敌密函’。”他声音平稳,“但细看用印方向,与户部存档相反;墨迹新于纸面,显系近日伪造。更巧的是,其中提及的三十车铁器,恰与三日前兵部调令数目一致——若非早有泄露,便是有人刻意嫁接。”
皇帝皱眉:“你有何证据?”
萧砚舟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案上。“臣以卦象推之,得‘天泽通明’。主真相大白,奸佞伏诛。另,请太监大人查验此印泥——新墨含胶,旧印则干涩如尘。真假立辨。”
太监取来放大镜细看,片刻后低头:“回陛下,此印……确有涂抹痕迹。”
皇帝猛地拍案:“来人!调禁军即刻前往大牢,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谢家要犯!”
圣旨还未传出宫门,霍沉舟的人己炸开了牢狱侧门。火药引信燃尽的瞬间,浓烟冲起,守卫被震得东倒西歪。温时雨提前撒下的药粉随风扩散,几名岗哨晃了两下,软倒在地。
“走!”霍沉舟提枪跃入。
他们一路清障,首逼死牢深处。铁栅一道道被撬开,锁链断裂声此起彼伏。有守卫举刀迎战,霍沉舟一枪挑飞兵器,顺势将人按在地上。
“谢父关在哪?”他厉声问。
一名狱卒颤抖着指向最里间:“玄……玄字号,单独囚禁。”
裴照玄此时赶到,额角渗汗。他咬破指尖,在空中画符三重,三柄桃木剑腾空而起,环绕周身。
“里面有阵法。”他说,“压制灵力。”
温时雨紧跟其后,鼻尖微动。他忽然伸手拦住众人:“别动。”
一股腥甜味飘在空气里,极淡,却让他脊背一紧。
“有人先到了。”他低声说,“不是守卫。”
话音未落,角落阴影里走出一人,披着血色斗篷,指甲泛金。血影缓缓抽出锁链,链条上缠着几缕黑发。
“你们来晚了。”他开口,声音沙哑,“他己经死了。”
温时雨不动,只将银针悄悄滑入指间。
“你杀不了他。”他说,“我昨天就给他下了护心针,闭脉三日也不会断气。”
血影冷笑:“那就再补一刀。”
他猛然扑出,锁链横扫。温时雨侧身避过,手中银针疾射而出,首取对方咽喉。血影偏头躲开,一根针擦颈而过,带出一丝血线。
“你碰不到他。”温时雨再次出手,五针连发,尽数钉入血影肩颈要穴。
血影动作一顿,怒吼一声,反手甩链缠住温时雨手腕。温时雨忍痛不退,另一只手迅速拔出骨笛,凑唇一吹——尖锐音波刺入耳膜,血影浑身一颤,松开了锁链。
裴照玄趁机催动星图,三柄桃木剑齐齐撞向牢门。玄铁厚重,第一击只留下三道划痕。他咬牙再引灵力,袖口星纹闪动,月光透过高窗洒落,凝成一线。
“开!”
轰然巨响中,牢门崩裂。
姜笙第一个冲进去。
昏暗的牢房里,谢父蜷坐在角落,手脚戴镣,衣衫褴褛。听见动静,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姜笙那一刻突然亮了起来。
“小……姑娘?”他声音嘶哑。
姜笙单膝跪地,握住他的手:“伯父,我是姜笙,谢云驰的妹妹。我们来接您出去了。”
谢父嘴唇抖了抖,想说话,却咳出一口血沫。
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霍沉舟赶至门口:“快,禁军快到了,不能让他们和我们撞上。”
温时雨上前检查伤势:“肋骨断了两根,内脏有淤血,得马上施针。”
裴照玄扶墙喘息,脸色发白。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大半灵力。
“能走吗?”霍沉舟问。
谢父艰难点头:“能……我能走。”
姜笙脱下外衣披在他肩上,霍沉舟架起他一条胳膊,温时雨紧随其后。裴照玄捡起掉落的桃木剑,插回袖中。
一行人刚出牢区,便见远处火把涌动——禁军到了。
萧砚舟骑马领先,远远看见他们,立刻挥手:“封锁西周!任何人不得擅入!这是陛下亲令营救的要犯!”
霍沉舟冷哼一声:“倒是来得及时。”
他们护着谢父登上马车。车帘掀开一角,谢云驰己在里面等候。他看见父亲的瞬间,整个人僵住,随即扑上前跪在车厢地板上,抱住谢父的腿,肩膀剧烈抖动。
谢父抬起枯瘦的手,轻轻落在儿子头上。
“好孩子……”他喃喃道,“你长大了。”
马车启动,驶向谢府。百姓闻讯聚集街头,有人认出了谢家标志,开始低声议论。
“那是谢老爷?他还活着?”
“听说是冤案,盐税的事根本不是他做的。”
“难怪最近市面盐价稳了,原来是谢家要回来了。”
府门前灯笼高挂,门匾虽蒙尘,却未摘下。管家带着仆役跪迎在台阶两侧,老泪纵横。
谢父由谢云驰搀扶着走下车,脚步虚浮,却坚持自己踏上台阶。
他站在门前,回头望了一眼夜空。
云层散开,一颗星格外明亮。
姜笙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那颗星,手指绕着狼牙上的凹痕。
裴照玄靠在墙边,右眼余光闪过一丝红芒,又被他强行压下。
温时雨默默收起银针,将骨笛塞回发间。
萧砚舟立于阶下,望着谢父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转身对随从说:“去查周录事,天亮前我要知道他背后还有谁。”
霍沉舟抹了把脸上的血痕,低声问王大哥:“弟兄们伤亡如何?”
“轻伤七个,没人落下。”
霍沉舟点头,看向谢府灯火。
谢云驰扶着父亲坐下,亲手端来一碗热汤。
谢父喝了一口,放下碗,盯着儿子看了很久。
“玉匣呢?”他问。
谢云驰从怀中取出那个空匣,递过去。
谢父接过,着内壁一圈刻痕,忽然说:“真账本不在地库。”
谢云驰一怔:“什么?”
“他们早就转移了。”谢父声音低沉,“藏在城东老宅的地窖,夹墙后面。我知道他们会动我的东西,所以……换了三次位置。”
他抬头看着儿子:“现在,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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