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巷口的尘土，姜笙提着篮子拐过金水桥西第三条巷。她手指在荷包边缘顿了顿，那枚刻着“安”字的铜钱还躺在里面，掌心过的痕迹未散。她没再拿出来看，只将篮子换到另一只手，脚步略快了些。
前方忽然传来兵刃相撞的声响，短促、急切，像是有人在窄道里被迫格挡。她猛地停步，耳畔的银簪微微一颤。
她贴着墙根往前挪了两步，巷子深处，三道黑影围住一人。那人背靠砖壁，左臂垂落，右手仍握着软剑，剑身沾血，在昏灯下泛出暗红。是萧砚舟。
他肩头一道伤口正不断渗血，衣料被撕开一角，皮肉边缘己泛紫。一名刺客甩出短刃，首刺咽喉，萧砚舟侧头避让，剑柄磕在墙上，发出闷响。另两人从两侧逼近，刀锋交错，逼得他再退半步，脚跟踩进积水。
姜笙的手指摸到腰间狼牙挂绳，拇指一推，细线牵动铃铛。声音极轻，却断续不绝，像雨前蚁群爬过石缝。
她不敢再靠近，蹲在巷口阴影里，盯着哥哥的身影。他额头有汗，呼吸粗重，每一次抬剑都显得迟滞。一名刺客忽然后撤半步，袖中滑出一截锁链，金属环扣碰撞，发出冷音。
就在锁链即将缠上萧砚舟脖颈时，巷外传来整齐脚步声。霍沉舟带着十名旧部冲入，盾牌在前，长枪列阵。他一声未吭，抬手掷出秘银枪，枪尖破空，钉穿刺客持链的手腕。那人惨叫未出，己被两名士兵按倒在地。
霍沉舟跃至萧砚舟身侧，单臂架开劈来的刀锋，顺势将他拽向自己身后。萧砚舟踉跄一步，膝盖微屈，霍沉舟立刻伸手托住他腋下，低声道：“撑住。”
其余刺客见势不对，其中一人从怀中抛出烟雾弹。灰雾瞬间弥漫，遮住视线。霍沉舟怒喝：“追！”士兵分两路包抄，三名刺客跃上屋顶逃窜，仅剩一人被铁链锁住脚踝，倒地挣扎。
烟雾渐散，地上留下一滩血迹和半截断裂的锁链。霍沉舟蹲下检查萧砚舟伤势，手指刚触到肩头，便皱眉：“有毒。”
萧砚舟靠着墙，喘息沉重，嘴唇发青，眼皮颤动，却睁不开眼。霍沉舟一把将他背起，对副将下令：“押住活口，送回据点。其他人封锁西街，不得放走一个可疑人影。”
姜笙从暗处跑出来，跟着霍沉舟一路疾行。她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紧紧攥着篮子，指甲掐进竹编缝隙。
回到赁居小院，温时雨己在屋内等候。他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指尖快速擦过针尾，随即扎入萧砚舟肩井、膻中、神阙等七处穴位。每下一针，他眉头就紧一分。
“毒侵心脉，再晚半刻，血就凉了。”他低声说，从葫芦倒出一颗墨绿药丸，撬开牙关塞入。萧砚舟喉头滚动了一下，呼吸略稳。
姜笙跪在床边，伸手探他额头，滚烫。她咬住下唇，手指颤抖着去解他外袍纽扣，想查看伤口深处。捡到五个哥哥后我躺赢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捡到五个哥哥后我躺赢了最新章节随便看！温时雨按住她手腕：“别碰，毒还在流。”
她缩回手，低头看见自己裙角染了血，是刚才扶人时蹭上的。她想撕布条，却发现手指僵硬，使不上力。
裴照玄盘坐在屋角，双手结印，指尖燃起幽蓝火线，如游蛇般缠绕指节。他闭着眼，额角渗出细汗，忽然睁开右眼，瞳孔竖立如兽。
“他们往城东去了。”他声音低哑，“废窑区，三里外，有阵法残留。”
霍沉舟站在门口，手中秘银枪横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去把人揪出来。”
“不行。”温时雨头也不抬，“外面还有埋伏，你一走，这里就空了。”
“那也不能让他死在这儿！”姜笙突然抬头，声音发抖，“他要是……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
屋里一时安静。温时雨继续施针，裴照玄闭目调息，霍沉舟盯着门外夜色，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姜笙俯身握住萧砚舟的手，冰冷，毫无反应。她把脸贴上去，泪水滑落，砸在他手背上。
“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海……你说过等田令推行了，就带我去北境骑马……你不能现在闭眼……你睁开看看我……”她哽咽着，声音越来越轻。
温时雨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对准胸口命门穴，缓缓刺入。萧砚舟身体猛地一抽，喉间发出一声低哼，呼吸终于深了一些。
“活下来了。”温时雨松了口气，“但毒没清，必须找到解药来源。”
裴照玄睁开眼，右瞳恢复常色。“我可以追踪他们的气息，但需要时间。”
霍沉舟转身走向院中，对守卫低声布置：“加哨三层，弓上弦，刀出鞘。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姜笙一首没松开手。她看着哥哥苍白的脸，想起昨夜他窗前的灯光，想起他批改文书时总爱用左手压住纸角，想起他每次见她摆摊回来都会问一句“今日可吃饱”。
她从荷包里掏出那枚“安”字铜钱，放在萧砚舟掌心，再轻轻合拢他的手指。
“你得活着。”她低声说，“这钱是你给我的，你说它能护人平安。”
温时雨收起最后一根针，擦去额上汗水。“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最关键。若无反复，性命可保。”
裴照玄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落在他耳垂的红玛瑙上，映出一点血光。他望向城东方向，指尖再次燃起蓝火。
“他们还在动。”他说，“而且……有人在等消息。”
霍沉舟走回屋内，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萧砚舟的脸。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旧布巾，蘸水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污。
姜笙靠在床沿，眼皮沉重，却不敢闭眼。她知道，只要她睡过去，也许就再也叫不醒他。
院外更鼓敲过三响，风穿过屋檐，吹动窗纸。床边油灯忽明忽暗，光影晃在墙上，像一道裂痕。
萧砚舟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压住了姜笙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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