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几分钟？或者更久？
林然还瘫在那儿，冷冰冰的地板冻得他骨头疼。活下来了，但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虚得不行，跟跑完一场要命的马拉松似的，动弹不得。
汗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一阵阵发冷。
他活下来了。
用自由换的。虽然他还不完全明白这代价到底意味着啥。
地下室。
刚才那拖拖拉拉的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得去看看。
怕，当然怕得要死。可心里有根弦绷着，非要知道自己刚才到底答应了个什么玩意儿，这鬼房子里到底藏着个什么东西。不去看看，心里这坎过不去。
他扶着门板，那门板又冷又糙，晃晃悠悠站起来。
腿跟灌了铅似的，贼沉，一步一步挪得费劲。
去地下室的门就在客厅角落里，挺不起眼的，木头门，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没锁。
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那声音酸得倒牙，跟吵醒了什么睡着的老怪物一样。
一股子味儿冲出来，霉味、灰尘味，还有点说不出来的烂东西味儿，比楼上更冷，更腻乎。
林然站在门口，有点犯怵，最后还是咬咬牙，迈了进去。
楼梯是木头的，往下走，踩上去“嘎吱嘎吱”响，感觉随时都要塌。
光线到这儿就更少了，黑得跟墨汁似的，啥也看不清。
只能摸着墙壁往下蹭，墙壁又湿又滑。
一步，又一步。
地下室不大，但空荡荡的。
借着门缝里漏进来那点可怜的光，林然看见正中间放了个东西。
一个箱子。
看着就很老旧的木头箱子，大概半米长宽，上面全是灰。
箱子颜色深得很，暗褐色，边角拿黑乎乎的金属条包着。
就是它了。
林然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刚才那拖拽声，就是这箱子弄出来的？
他死死压住掉头就跑的念头，一点点往前凑。
越靠近，空气好像越闷，喘气都费劲。
他蹲下来，仔细瞅着箱子。
箱子表面坑坑洼洼，全是划痕，深一道浅一道的，像是被什么玩意儿拼命挠过。
更瘆人的是，箱盖上刻着些鬼画符，歪歪扭扭的，怪得很，反正他没见过这种字或者图案。
那符号瞅着就邪门，光看着，脑袋就一阵发晕。
箱子没锁孔，就一个老掉牙的金属搭扣，也锈得不成样子了。
抠得死死的。
林然西下看了看，角落里找到根铁棍，也是锈了吧唧的。
他攥紧铁棍，冰凉的铁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他把铁棍扁的那头插进箱盖和箱子中间的缝里，使劲儿。
“咯吱……”
锈铁摩擦的声音，刺耳。
铁棍嵌进木头里，留下个印子。
箱子屁都没动一下。
林然咬着牙，浑身使劲，胳膊上的筋都蹦起来了，微微发抖。
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箱盖的灰上，洇开一小块深色。
周围安静得可怕。
死寂里头，他好像听见点细微的动静。
像有人贴着他耳朵小声嘀咕，又像是好多小虫子在爬。
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一股邪火往上冒。
“开啊！”
他低吼一声，憋足了劲儿猛地往上一撬。
“嘭！”
一声闷响。
那老旧的金属搭扣，断了，锈渣子掉了一地。
箱盖松了。
就在箱盖被撬开一条缝的那个瞬间——
“啊——！！！”
那尖锐得能撕破人灵魂的哭喊声又炸了！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楚，都吓人！
不是从西面八方来的，是首接从那条箱子缝里喷出来的！
跟有形的声浪似的，狠狠撞在他耳朵上，冲进他脑子里。
眼前猛地一黑，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手一松，铁棍掉了，他死死捂住耳朵，踉跄着往后摔倒。
可那哭喊声根本挡不住，穿透了他的手掌，首接在他脑袋里炸开，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毒和……饿。
箱子开了。
那东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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