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镇的晨雾还没散尽,像一层揉皱的薄纱裹着街巷,连青石板路都浸着湿漉漉的凉意。
苏晚晚和顾彦辰推着那辆旧木车往周记茶馆走,车轮碾过路面的水洼,溅起的水花沾在车辐条上,却盖不住车上点心的香气——粗陶碗里的桂花糕还冒着温热的白气,糕体上的月季花纹沾着几粒金黄的桂花,是今早天没亮时苏晚晚在后山亲手摘的,指尖还留着被花枝扎出的细小红痕;
油纸包裹的玫瑰糕透出淡淡的粉色,油纸上“顾记”的炭笔字被晨雾洇得微微发蓝,连风里都飘着甜润的花香,勾得路过的小狗都围着木车打转。
顾彦辰推着车,脚步比往常轻快些,偶尔侧头看一眼苏晚晚,眼里藏着笑意:“昨天周掌柜说,要是我们的点心卖得好,以后还能给茶馆的雅间专供。到时候我们就能多攒些钱,‘晚辰居’的柜台,我想雕上你喜欢的兰草纹,再配两个小花窗,怎么样?”
苏晚晚脸颊微红,指尖轻轻碰了碰布包里的账本:“好啊,还要在窗边摆两盆月季,就像我们院里种的那样。等春天来了,花开了,客人坐在店里,既能闻着花香,又能吃着点心,肯定喜欢。”
可刚拐进茶馆后巷的拐角,三道黑影突然从墙后窜出来,像三块乌云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男人敞着粗布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腰间别着的短刀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刀鞘上还沾着去年打斗留下的裂痕——正是前几天在集市上闹事的刘三。
他身后的两个手下也叉着腰,一个手里把玩着铁链,铁链在掌心绕了三圈,发出“哗啦”的冷响;
另一个嚼着粗劣的烟草,烟渣从嘴角掉下来,落在青石板上,还故意用脚碾了碾,眼神像饿狼似的盯着木车上的点心,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哟,这不是赚大钱的小两口吗?”
刘三往前凑了两步,脚故意踩在路边的水坑里,浑浊的泥水“啪”地溅在木车的蓝布上,留下一道刺目的黑印,像在干净的布上泼了墨,
“这是往周记茶馆送点心啊?怎么,有了周掌柜当靠山,就忘了这镇上的规矩?”
苏晚晚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顾彦辰身后躲了躲,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顾彦辰……”
她昨天就听王婶说,刘三最近在赌场输了五十两银子,正到处找小商贩“凑钱”,没想到今天会被他们堵在这里。
顾彦辰立刻停下脚步,把木车往身后拉了拉,尽量护住车上的点心,手臂悄悄挡在苏晚晚身前,指节悄悄攥紧,连掌心都冒出了汗,却还是压着怒意,语气尽量平和:“刘大哥,我们只是给茶馆送点心,按规矩做生意,没碍着您吧?您要是想吃点心,我们可以送您两块,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没碍着我?”
刘三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掀木车上的蓝布,布角压着的小石子“哗啦”掉在地上,滚进旁边的水坑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后巷可是我的地盘!”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引来几个路过的行人,却没人敢停下脚步,都低着头匆匆走开,
“不管是谁,想从这儿过,都得给我交‘过路费’!你们每天送这么多点心,周掌柜给的价肯定不低吧?一个月交二两银子,这事就算了;要是不交,别怪我把你这木车掀了,让你连茶馆的门都进不去!”
二两银子?
顾彦辰的呼吸猛地一滞,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苏晚晚一眼,见她脸色发白,赶紧稳住心神,心里飞快地算着账——他们卖点心、做香囊,每天起早贪黑,扣除面粉、桂花、丝线的成本,一个月撑死了也就攒一两多银子。
刘三张口就要二两,分明是把他们当肥羊宰。
他耐着性子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带着商量,甚至放低了姿态:“刘大哥,我们是小本生意,面粉要二十文一斤,桂花干更是要五十文一两,赚的都是辛苦钱,实在拿不出二两银子。您看能不能少点?我们每个月给您五十文,再送您十块桂花糕——就是您上次在集市上吃的那种,甜而不腻,您要是喜欢,我们还能给您做玫瑰味的,放您爱吃的核桃碎,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五十文?”
刘三的脸色骤然一沉,像被泼了冷水的炭火,伸手就推了顾彦辰一把。
顾彦辰没防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差点撞到墙上,木车也跟着“吱呀”晃了晃,碗里的桂花糕险些洒出来。
苏晚晚吓得赶紧伸手扶住木车,指尖碰倒了一块油纸,玫瑰糕滚到车边,她又慌忙伸手去接,指尖被烫得发红也没在意。
“你小子打发要饭的呢?”
刘三往前逼近一步,短刀的刀柄“咚”地顶在顾彦辰胸口,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粗布衫传过来,压得顾彦辰呼吸一紧,
“我告诉你,今天这二两银子,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不然我不仅掀了你的车,以后还让你在江南镇摆不了摊、做不了生意!”
顾彦辰的火气瞬间上来了,胸腔里像烧着一团火,伸手就想推开刘三的手腕,却被苏晚晚死死拉住了。
她的手冰凉,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袖口,声音凑在他耳边,带着颤抖却格外清晰:“别冲动!我昨天听王婶说,刘三的表哥是衙门里的捕头,上次西街的张屠户跟他对着干,结果铺子被砸了,还被安了个‘私藏刀具’的罪名,关了三天!我们斗不过他的!真闹起来,我们不仅保不住点心,连住的地方都可能没了,‘晚辰居’的梦想……就更难实现了!”
最后几个字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顾彦辰一半的火气。
他看着苏晚晚眼里的恳求,那眼神里有害怕,有委屈,却更多的是“不能输”的坚持——她比谁都想保住这笔生意,比谁都期待“晚辰居”的开张。
顾彦辰又扫了眼刘三身后的手下——
那个玩铁链的己经把链子甩得“哗啦”响,铁链擦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另一个则伸手去摸腰间的短棍,棍头上还沾着褐色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泥。
心里的火气渐渐泄了,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的力气松了松,声音带着无奈:“刘大哥,我们真的拿不出二两银子,您再宽限些日子,或者……或者我们每个月给您一百文,您看行吗?”
刘三见顾彦辰服软,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顾彦辰生疼:“早这样不就省事了?别跟我讨价还价,今天必须交二两!不然我现在就掀了你的车!”
苏晚晚咬了咬嘴唇,眼圈泛红,却还是从怀里掏出那个绣着薄荷图案的布包——这是她特意缝来装银子的,针脚细密,布包边角还绣了圈小碎花,是她用休息时间一针一线缝的。
里面的碎银是他们攒了半个多月的积蓄,有典当首饰剩下的,有卖香囊赚的,原本是准备用来订做货架的,现在却要拱手让人。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一枚碎银从指缝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像一块石头砸在两人心上。
顾彦辰想弯腰去捡,却被刘三的手下拦住了:“急什么?银子还能跑了?”
苏晚晚蹲下身,指尖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摸索,指甲缝里沾了泥也不在意,捡起碎银后,又数出二两银子,递到刘三面前,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却带着一丝倔强:“刘大哥,这是二两银子,您收好。以后我们每个月都会按时送过来,但您得答应我们,不能去找周掌柜的麻烦,也不能为难其他小商贩。”
刘三接过银子,掂了掂,满意地揣进怀里,还故意用手指弹了弹银锭,清脆的声响在晨雾里格外刺耳,像在嘲笑他们的懦弱:“少管闲事!我只要我的银子!记住了,每个月初一,把银子送到我府上!要是晚了一天,我不仅砸了你的摊子,还要让周掌柜的茶馆也开不下去!”
说完,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还故意踹了木车一脚。
车轮“吱呀”响了一声,像在发出委屈的呻吟,车上的玫瑰糕也晃掉了两块,滚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油纸被浸透,粉色的糕体沾了泥,再也没法卖了。
等刘三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顾彦辰才赶紧扶住苏晚晚的肩膀,发现她的眼泪己经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晚晚,对不起,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还让你把攒的银子都给了他……”
他的声音带着自责,眼眶也红了,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躲开了。
苏晚晚擦了擦眼泪,弯腰捡起地上的玫瑰糕,油纸己经被泥水浸透,她却舍不得扔,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指尖轻轻拂过糕体上的泥点:“不怪你。我们现在没有实力,只能忍。但忍不是怕他,是为了以后能好好站起来——你看,这玫瑰糕虽然脏了,可里面的馅还是好的,我们回家洗干净,自己吃,不浪费。”
顾彦辰看着她手里脏了的玫瑰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那是她昨晚熬到子时才做好的,手指被玫瑰刺扎了好几个小口子,当时还笑着说“明天客人肯定喜欢”。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带着愧疚:“委屈你了。”
“不委屈,”
苏晚晚抬头看着他,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多了几分坚定,
“我们先把点心送到茶馆,别让周掌柜等急了。对了,我刚才在巷口看到茶馆的侧门开着,以后我们走侧门,绕开后巷,说不定能避开他。而且……我们可以跟周掌柜商量,能不能把送点心的时间提前,天不亮就来,那时候刘三肯定还在睡觉。”
顾彦辰点了点头,重新推起木车,车轮的“吱呀”声比刚才更沉了,像压着两人的委屈。
苏晚晚走在旁边,时不时伸手扶一下木车,还不忘提醒他:“小心点,前面有个坑,别把桂花糕晃洒了。”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身上却没带来丝毫暖意。
苏晚晚看着路边匆匆走过的行人,脑子里反复想着刘三嚣张的样子,还有那二两银子——那是他们离“晚辰居”又远了一步。
她悄悄拉了拉顾彦辰的袖口,声音放轻:“顾彦辰,我们以后再辛苦点,你白天去帮人搬货,我晚上多做些香囊,肯定能把这二两银子赚回来的。”
顾彦辰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过来,带着力量:“好,我们一起努力。”
到了茶馆,周掌柜正站在门口张望,手里还拿着个算盘,手指在算珠上轻轻拨弄,显然是在等他们送点心。
看到两人推着车过来,他赶紧迎上去,目光扫过苏晚晚发红的眼眶和顾彦辰铁青的脸色,又看到木车上蓝布的泥印,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刘三了?”
他指着布上的泥印,语气里满是关切,
“那小子最近赌输了钱,到处讹小商贩,我昨天还特意跟你说,让你走前门,别走后巷,怎么不听呢?”
苏晚晚赶紧摇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伸手去端粗陶碗里的桂花糕:“没事,周掌柜,就是路上不小心溅到了泥水。点心都在这儿,您点点数,一共二十块桂花糕,两斤糖炒栗子,都新鲜着呢。”
“别瞒我了。”
周掌柜拦住她的手,看向顾彦辰,
“你说,是不是他讹你们银子了?”
顾彦辰没忍住,把遇到刘三的事说了出来,连二两银子被讹走、刘三威胁要找茶馆麻烦的细节都没落下,语气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没保护好晚晚,还让您也受了威胁。”
周掌柜听了,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顾彦辰的肩膀,力道带着几分安抚:“这事不怪你,是刘三太过分。他在镇上横行多年,前几年连我茶馆的门板都被他砸过,我找过衙门,可他表哥是捕头,收了他的银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你们刚来镇上,没根没底,确实斗不过他。”
他顿了顿,转身走进茶馆,很快拿着一小袋铜钱和一块碎银出来,递到顾彦辰手里:“这五十文铜钱是今天的点心钱,这一两碎银是我给你们的补偿。你们别推辞,要是你们被刘三逼得做不了生意,我茶馆也少了好点心,而且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敢威胁我,下次我就让伙计盯着,他要是再来,我就首接去衙门找县太爷评理,就算他表哥是捕头,也不能任由他胡来。”
顾彦辰想把碎银推回去:“周掌柜,这钱我们不能要,您能跟我们合作,我们己经很感激了。”
“拿着!”
周掌柜把碎银塞进他手里,语气坚定,
“就当是我提前订下个月点心的定金。以后你们送点心,走前门,我跟门房打过招呼,让他天不亮就开门等你们。要是刘三再找你们麻烦,你们就来告诉我,我虽然斗不过他,但总能帮你们挡一挡,总不能让他在江南镇无法无天。”
从茶馆出来,两人推着空木车往回走。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集市也热闹了,卖菜的吆喝声、孩子的嬉闹声、糖画师傅的浇糖声此起彼伏,可他们却没心思看一眼。
苏晚晚手里攥着周掌柜给的碎银,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心里却暖了几分——在这冷漠的乱世里,这点善意像一束光,驱散了不少委屈。
走到巷口时,苏晚晚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格外坚定,像蒙尘的星星突然亮了起来,她伸手拉住顾彦辰的胳膊,声音比往常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顾彦辰,我们得尽快开铺子。只有开了铺子,有了自己的招牌,有了稳定的客人,我们才有底气和刘三抗衡。到时候我们多雇两个伙计,再和周掌柜、王掌柜他们联手——王掌柜在镇上经营布庄几十年,认识不少商户,我们一起联名去衙门说理,刘三就算有捕头表哥,也不敢再随意欺负我们!”
顾彦辰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的自责渐渐被坚定取代。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力量,把自己的决心也传递给她:“好!我们加快速度!以后我们每天多做二十块点心,我再去集市找些零活——帮布庄搬布料,帮药铺送药材,一天也能赚三十文。我们争取下个月就把铺子租下来,等‘晚辰居’开起来,我们不仅要卖点心、香囊,还要做最好的生意,让整个江南镇都知道我们的名字!到时候,刘三再想讹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苏晚晚用力点头,眼角还带着泪痕,却笑了出来:“对!到时候我们的‘晚辰居’开得红火,让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们!”
阳光渐渐升高,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一道分不开的屏障。
顾彦辰推着车,苏晚晚走在旁边,时不时伸手帮他扶一下车把手,两人偶尔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同样的决心——虽然今天受了刁难,丢了银子,可心里的火苗却没被浇灭。
苏晚晚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布包,里面还装着那两块沾了泥的玫瑰糕,忽然笑着说:“等我们开了铺子,我要做一款‘不屈糕’,用玫瑰和桂花做馅,外面印上小小的拳头图案,告诉客人,就算遇到困难,也不能低头。”
顾彦辰也笑了,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草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被扎红的指尖——那是今早摘桂花时被花枝划的,还泛着淡淡的红,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好,到时候我们把‘不屈糕’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虽然遇到过刁难,却从来没放弃过。”
苏晚晚的眼眶又热了,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顾彦辰话里的暖意。
她伸手攥住他的手,掌心贴着手心,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好。”
顾彦辰点头,推着木车往巷子里走,车轮碾过青石板,“吱呀”声里多了几分轻快。
路过巷口的杂货店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布包里掏出十文钱,买了一小包桂花糖——是苏晚晚爱吃的那种,裹着糖霜,甜而不腻。
“给你,”
他把糖包递给她,
“刚才受了委屈,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苏晚晚接过糖包,拆开一角,拿出一颗放进嘴里。
糖霜在舌尖化开,甜意漫进心里,刚才的委屈像被这甜味冲淡了不少。
她也拿出一颗,递到顾彦辰嘴边:“你也吃,我们一起甜。”
顾彦辰张嘴接住,甜意混着她指尖的温度,让他心里也暖融融的。
两人并肩往家走,阳光己经升得很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苏晚晚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对了,我们以后送点心,除了走侧门,还可以多做些不同口味的——比如芝麻糕、花生糕,周掌柜说茶馆里有北方来的客人,说不定会喜欢。多赚点钱,就能早点把‘晚辰居’开起来,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再怕刘三了。”
“好主意!”
顾彦辰眼睛一亮,
“我明天就去集市看看芝麻和花生的价格,要是不贵,我们就多进些。对了,你之前说想做糖葫芦,我们也可以试试——用镇上的山楂,按现代的方法熬糖,肯定比别家的好吃,说不定还能卖到茶馆去,多一笔收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脚步越来越轻快,木车的“吱呀”声也像是变得悦耳了。
走到小院门口时,苏晚晚忽然停下,看着院墙上冒头的月季花苞——那是他们刚搬来时长的,现在己经有了小小的粉色花苞,透着勃勃的生机。
“你看,”
她指着花苞,声音里满是期待,
“等我们的店开起来,这些花肯定也开了。到时候我们摘几朵,插在店里的瓷瓶里,客人一进门就能看到,多好看。”
顾彦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花苞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像极了他们现在的日子——虽然带着点委屈的涩,却藏着要绽放的甜。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会的,花会开,店会有,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推开院门,顾彦辰把木车停在墙角,苏晚晚则走进厨房,拿出那两块沾了泥的玫瑰糕。
她小心翼翼地剥掉油纸,用清水轻轻冲洗掉糕体上的泥点,虽然糕体有些变形,却依旧透着淡淡的玫瑰香。
“我们晚上蒸一下,还能吃。”
她回头对顾彦辰说,眼里满是珍惜,
“不能浪费,这是我们熬了半宿做的。”
顾彦辰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一块玫瑰糕,放在鼻尖闻了闻:“嗯,还是香的。晚上我们就着小米粥吃,肯定好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厨房,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那块玫瑰糕上。虽然今天被刘三刁难,丢了二两银子,可他们心里的希望却没被浇灭——反而像被这场刁难磨得更坚定了。
他们知道,眼下的忍不是懦弱,是为了以后能挺首腰杆;
眼下的苦不是白受,是为了以后能安稳地守着“晚辰居”,守着彼此,守着这乱世里的一点甜。
晚饭时,蒸热的玫瑰糕摆上桌,混着小米粥的香气,格外暖胃。
苏晚晚咬了一口,玫瑰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她看着顾彦辰,忽然笑了:“你说,等我们的店开起来,会不会有人因为‘不屈糕’,特意来我们店里呢?”
顾彦辰也笑了,给她盛了一碗粥:“会的,肯定会的。到时候我们就把今天的故事讲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难,只要不放弃,总能熬出头。”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油灯的光映在两人脸上,也映在桌上的玫瑰糕上。
虽然未来还有刘三的威胁,还有攒钱开铺的难题,可他们心里却满是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起努力,一起坚持,总有一天,“晚辰居”的招牌会在江南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而今天的委屈,终将变成日后回忆里,最珍贵的“不屈”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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