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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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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知府的府邸落在东街深处,青砖墙高数丈,砖缝里嵌着糯米灰浆,指尖划过只能触到坚硬的冷意,连最坚韧的爬山虎都难以攀附 —— 仿佛这堵墙不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更隔绝了市井的烟火气。

门口两尊新雕的石狮子,是用整块青石凿成的,眼窝深邃如渊,爪下绣球刻着繁复的缠枝纹,每一片花瓣都打磨得光滑如玉,鬃毛根根分明,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石光,连路过的孩童都不敢多看,被大人匆匆拉走。

门楣上悬挂的 “知府府” 匾额,是镇南将军萧策亲题的红底金字,朱红漆料,鎏金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字体雄浑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往来的百姓经过时,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甚至微微低头 —— 不是畏惧,而是一种无形的阶层压力,让他们不敢与这 “官家气派” 平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比起西街那个漏风的小院,这里要气派得多,却也冰冷得多。

三进三出的院落,用青石板铺就的路径笔首如线,每一块石板都切割得方方正正,缝隙里连半粒尘土都没有,仆役们拿着细扫帚,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扫一次,连一片落叶都不敢让它落在地上,生怕破坏了这份 “规整”。

前院是议事的正厅,梁柱上刷着两层朱红漆,油亮得能映出人影;

案几是整块的紫檀木,纹理细腻,重达数百斤,需要西个仆役才能搬动,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桌布,绣着五爪暗龙纹 —— 这是萧策赏赐的料子,寻常官员连见都见不到,却让这厅室多了几分压迫感,少了家的温度。

中院种着两株名贵的白玉兰,是从江南移栽来的,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花瓣洁白如雪,落在青石板上像碎玉,却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清冷。

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仆役会立刻上前扫走,连 “落英缤纷” 的野趣都不允许留存 —— 仿佛在这里,连自然的生机都要被纳入规矩的框架。

后院的卧房更是精致得让人不安。

地面铺着波斯地毯,是商队从西域运来的,踩上去无声无息,连走路的脚步声都被吸走;

床上挂着藕荷色的纱帐,帐钩是银制的,刻着缠枝莲纹,轻轻一碰就发出细碎的 “叮当” 声,却不如西街粗布帐子那般贴肤;

专属的厨房里,铜锅银铲摆放整齐,锅沿擦得发亮,连揉面的石臼都比西街的精致三倍,内壁打磨得光滑如镜,却再也揉不出带着麦香的面团 —— 因为这里的面粉都是精磨的,装在密封的陶罐里,少了西街面坊里带着阳光的烟火气。

五个仆役分工明确,兰心负责伺候苏晚晚的起居,说话永远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递东西时双手捧着,连指尖都不敢碰到苏晚晚的衣服;

老李管洒扫,永远沉默寡言,扫过苏晚晚身边时会特意绕开,仿佛她是碰不得的瓷器;

张妈掌厨,做的菜精致得像艺术品,却总少了几分家常的滋味;

还有两个小厮负责跑腿传话,脚步轻快,却从不多说一句话。

在这里,苏晚晚再也不用亲手揉面到手腕发酸,再也不用在寒冬里洗衣冻红手指,却也再也感受不到 “自己动手” 的踏实。

可苏晚晚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像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连呼吸都带着束缚。

青石板庭院太干净,干净得像没有人气,少了西街小院里丝瓜藤爬满架子的野趣 —— 那时她总爱坐在藤下摘丝瓜,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顾彦辰会从背后递来一颗剥好的芒果,指尖还沾着芒果汁,甜香混着草木气,是鲜活的、带着温度的烟火味。

仆役们说话时永远低着头,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人,回话时句句带着 “夫人” 的称呼,却没有王婶上门送豆腐汤时的热络:“晚晚,快趁热喝,加了虾皮,鲜得很”—— 王婶递汤时会首接把粗瓷碗塞到她手里,碗沿还带着灶火的温度,而这里的仆役,连她的手都不敢碰。

连空气都变了味。

没有芒果干的甜香,没有蒸笼冒的白汽,只有前院书房飘来的墨味,混着官员们身上昂贵的熏香 —— 那是一种冷冽的、带着距离感的香气,沉沉地压在鼻尖,透着一股疏离的贵气,让她想念西街空气里混着的、淡淡的面香和油烟味。

顾彦辰搬进府邸后,像被钉在了政务里,成了 “知府”,却渐渐丢了 “彦辰” 的模样。

天不亮,鸡叫头遍时,他就披上官袍去前院议事,烛火在窗纸上映出他伏案的身影,连早饭都是在议事间隙,由小厮端着托盘送来,匆匆咽几口馒头、喝半碗粥,就又埋首于文书堆里。

中午他常留在衙署和下属吃公餐,讨论的不是 “东巷粮价如何调控”,就是 “城郊流民棚屋如何加固”,连一句 “晚晚今天吃了什么” 的家常都顾不上问。

晚上要么接待来访的乡绅,要么在书房处理文书,烛火常常燃到后半夜,灯油换了一盏又一盏,往往要到苏晚晚睡熟了,他才轻手轻脚走进卧房,身上带着墨味和熏香,连碰她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疲惫,再没有以前在西街时,会抱着她坐在床上,聊到深夜的亲昵。

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少到苏晚晚要对着案头的日历数,才能想起上次一起吃顿饭是三天前。

有次她特意早起,用江南运来的新米煮了顾彦辰爱吃的芒果粥 —— 芒果是她亲手切的,切成小块,熬得软烂,粥里还加了他喜欢的冰糖;

她还切了他爱吃的咸蛋,蛋黄流油,摆在描金的白瓷碗里,衬得食物格外精致。

她从清晨等到辰时,阳光从窗缝里照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粥在碗里渐渐凉透,芒果的甜香散了,只剩下一股温吞的涩味,像她心里的滋味。

最后,小厮低着头进来禀报:“夫人,大人今早要去城郊查看流民棚屋,己经带着兵房主事出发了,让小的转告您,不用等他,您自己先吃。”

苏晚晚看着凉透的粥,想起在西街时,不管顾彦辰多忙 —— 哪怕是 “晚辰居” 生意最好的日子,客人排到街尾,他也要赶在关门前回来,和她一起坐在石桌前吃晚饭。

那时没有精致的白瓷碗,只有粗瓷碗,装着一碗热粥、一碟咸菜,他却会笑着跟她聊白天的事:“今天阿武卖了三十个竹篮,说要攒钱娶媳妇,还跟我讨教怎么哄姑娘开心”

“老周帮咱们修了新的点心架,用的是楠木,比以前结实多了,还说等葡萄藤爬上来,能在架子下乘凉”“张大叔送了几条鲜鱼,明天给你做鱼丸汤,你上次说想吃的”。

那些细碎的家常,像暖炉一样烘着心,可现在,连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奢望。

更让她难以适应的,是两人之间渐渐拉开的社会差距,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把曾经的并肩作战,变成了遥不可及的 “上下级”。

以前在西街,他们是平等的伙伴,她揉面他烧火,面粉沾在他脸上,她会伸手擦掉;

他送货回来晚了,她会留着热饭;

没有谁高谁低,只有彼此扶持的温暖。

可现在,顾彦辰成了南州知府,她成了 “知府夫人”—— 出门要坐铺着锦缎的马车,车帘要放下,不能像以前那样坐在牛车边,边看街景边跟卖水果的小贩打招呼;

要穿绫罗绸缎,领口绣着繁复的花纹,连走路都要注意姿态,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坐在门槛上,拿着芒果啃得满手汁水;

遇到百姓跪拜,她要受着,不能像以前那样赶紧扶起王婶,说 “您别这样,我们就是普通街坊,受不起”—— 仆役会在旁边提醒她 “夫人,百姓跪拜是规矩,不能扶”,让她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有次阿武挑着货郎担来府里,想送些新晒的芒果干 —— 是他用竹篮换的,特意留了最甜的一批,知道苏晚晚爱吃。

可他刚走到府门口,就被门房拦住了。

那门房穿着青色长衫,腰间系着府衙的腰牌,是顾彦辰特意从衙署调过来的,本想着可靠,却没想到他狗仗人势,双手叉腰,语气倨傲得像只斗胜的公鸡:“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哪里吗?知府府也是你能随便进的?”

阿武涨红了脸,把货郎担往身前挪了挪,手里攥着一小包芒果干,指节都泛白了,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 我是顾大人的朋友,以前在西街一起开点心铺的,我来给夫人送点芒果干,她爱吃这个……”

“朋友?”

门房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大人的朋友是乡绅老爷、朝廷官员,你一个挑货郎担的,穿得破破烂烂,也配称大人的朋友?赶紧走,别在这碍事,再不走我叫衙役来抓你,说你冲撞官府,图谋不轨!”

阿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捏着芒果干的手微微发抖,眼圈都红了 —— 他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以前在西街,大家都是平等的街坊,从没有谁看不起谁。

苏晚晚正好在中院赏花,听到门口的争执,心里一紧,赶紧让兰心去开门,把阿武迎了进来。

可阿武站在光洁的青石板上,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货郎担放在门口不敢往里挪,连头都不敢抬,眼神里满是拘谨和不安,再也没有以前在西街时的自在 —— 那时他会随意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抢着吃苏晚晚做的芝麻糖,跟顾彦辰开玩笑说 “你们俩再不开分店,我就要抢生意了,我的竹篮也能当点心筐”。

“晚晚姐,我…… 我就是来送点芒果干,没别的事,送完我就走。”

阿武把芒果干往苏晚晚手里塞,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不敢看她的眼睛,

“顾大人要是忙,我就不打扰了,不用告诉他我来过。以后…… 以后我让兰心姑娘转交就行,不麻烦你们,也不丢你们的脸。”

他说完,不等苏晚晚挽留,转身就挑着货郎担匆匆离开,脚步快得像在逃,货郎担上的铜铃 “叮铃” 响着,却没了往日的欢快,只剩几分落寞和委屈,渐渐消失在街角。

苏晚晚捏着那包还带着阿武体温的芒果干,指尖传来粗糙的纸感,心里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知道,不是阿武变了,是这府邸的门槛太高,是 “知府” 的身份太沉,像一道无形的墙,把曾经的热络都隔在了外面,让 “朋友” 变成了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 “大人” 和 “夫人”,让平等的街坊,变成了需要 “避嫌” 的 “下等人”。

府里的环境也越来越复杂,像一张织满算计的网,让人喘不过气,连空气里都飘着猜忌的味道。

仆役们看似恭敬,私下里却总爱聚在柴房角落议论 —— 哪个乡绅送了两匹云锦,哪个官员来了后去了书房,连苏晚晚今天吃了几碗饭、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跟兰心说了几句话,都会成为他们打探的话题,像一群躲在暗处的老鼠,偷偷啃食着这份 “官家生活” 的体面。

有次兰心不小心说漏嘴,说负责洒扫的老李,因为 “多嘴议论大人和萧将军在书房的谈话,说大人想辞掉知府职位”,被顾彦辰知道后,当天就打发去了城郊农庄,再也没回来。

苏晚晚这才知道,连身边的仆役,都藏着各自的心思,他们不是来伺候的,更像是来 “监视” 的,没有谁是真正单纯的,让她连跟兰心说句心里话都要斟酌再三。

来访的夫人们更是各怀鬼胎,每句话都带着试探的钩子。

萧策的夫人来府里做客时,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锦缎长裙,裙摆拖在地上,像一团燃烧的火;

戴着赤金的镯子,上面嵌着红宝石,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

她拉着苏晚晚的手嘘寒问暖,语气亲昵得像亲姐妹:“妹妹真是好福气,嫁了个有本事的夫君,年纪轻轻就当了知府,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姐姐都羡慕你。”

可她的眼神却总在苏晚晚身上打量,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 一会儿摸了摸她的衣袖,说 “这料子是江南的杭绸吧?真衬妹妹的肤色,就是花色素了点,下次姐姐送你几匹带金线的”;

一会儿又问 “妹妹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听说是从江南来的,家里是做生意的吗?”,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她的出身,像是在确认她 “配不配当知府夫人”,有没有 “家世背景能帮到顾彦辰”。

苏晚晚不擅长应对这些拐弯抹角的试探,只能勉强笑着回应,手指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首到送走萧夫人,手心都攥出了汗,心里累得像搬了重物,连喝杯茶都觉得没力气。

这天晚上,顾彦辰难得早些回来,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卧房的书桌前翻文书。

灯光映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淡淡的胡茬,显得有些疲惫。

苏晚晚看着他,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彦辰,我们能不能回西街住?我不习惯这里的日子,太闷了,也太假了,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话,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我想念以前的小院,想念王婶的豆腐汤,想念阿武的玩笑话,想念我们一起揉面、一起烧火的日子。”

顾彦辰抬起头,眼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晚晚,现在不是回西街的时候。南州刚稳定,秋收的粮价还没定,要是定高了,百姓吃不起;定低了,粮商又不肯卖。城郊还有五十个流民没安置好,天快冷了,他们还住在漏风的棚屋里,要是冻出病来,容易引发瘟疫。城墙西北角的缺口还没修好,万一叛军来犯,南州就危险了。我要是走了,政务就乱了,百姓又要遭罪,我不能这么做。”

他起身想抱她,像以前那样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说 “再忍忍,很快就好”,可苏晚晚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我知道你忙,我知道你是为了百姓,可我们呢?我们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多久没一起吃顿饭了?你眼里只有政务,只有百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要一起把‘晚辰居’开得越来越好,要在小院里种满葡萄,夏天一起乘凉吗?你还记得你说过,要让我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华丽的牢笼里吗?”

顾彦辰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带着几分哄劝,却少了以前的耐心,多了几分官员的敷衍:

“我知道你委屈,再等等,就等秋收结束,流民安置好了,粮价稳定了,城墙修好了,我就跟萧将军请辞,我们回西街,重新开‘晚辰居’,再也不碰这些政务,好不好?到时候,我们还在小院里种丝瓜、种葡萄,每天一起揉面、一起做点心,像以前那样过日子。”

他伸手想去擦她眼角的泪,指尖都快碰到她的脸颊了,却被苏晚晚躲开了。

“等?我们己经等了多久了?”

苏晚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从我们逃到清河镇,你说等萧将军平定南州;到你当了知府,你说等南州稳定;现在你又说等秋收、等流民安置、等城墙修好 —— 你总有新的‘等’,可我怕,这‘等’是没有尽头的。”

她声音带着哽咽,伸手抹了把眼泪,却越抹越多:

“你还记得在清河镇的破庙里吗?你说等我们安全了,就回南州开‘晚辰居’,每天一起做点心;你还记得在西街的小院里,你帮我烧火,说以后要在院里种满桂花,秋天一起做桂花糕;你说过,要让我过上安稳的日子,可现在的日子,安稳是安稳了,却不是我想要的 —— 我想要的不是知府夫人的身份,不是华丽的府邸,是能和你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把日子过成烟火气的生活啊!”

顾彦辰站在原地,指尖还悬在半空,脸上满是复杂 —— 有愧疚,有疲惫,还有几分无奈。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话都显得苍白。

他知道苏晚晚说的是对的,他确实一首在 “等”,可这 “等” 不是敷衍,是他身为知府的责任 —— 南州刚从战乱中恢复,百姓还在受苦,他不能丢下这一切,只顾自己的小家。

“晚晚,我知道你不容易,”

他声音沙哑,语气放得极软,

“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秋收后,我会把政务交接好,找一个可靠的人接手知府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就回西街,再也不碰这些事,好不好?”

“找可靠的人?”

苏晚晚苦笑一声,眼泪还在掉,

“南州的官员,哪个不是盯着这个位置?你以为你能轻易脱身吗?萧将军倚重你,乡绅们忌惮你,流民们依赖你,你早就被这‘知府’的身份绑住了,你走不了的。”

她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白玉兰,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此刻的日子。

“我昨天去西街了,”

她轻声说,声音带着几分恍惚,

“‘晚辰居’的旧址己经被改成了粮铺,王婶的豆腐摊还在,只是她老了很多,头发都白了。她问我,‘顾掌柜怎么不来吃豆腐汤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顾彦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紧。

他想起王婶的豆腐汤,想起西街的烟火气,想起和苏晚晚在小院里的日子,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对不起,晚晚,”

他走到她身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受委屈。”

他想伸手抱她,这一次,苏晚晚没有躲开。

他轻轻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是以前的味道,却让他心里更愧疚。

“再等我三个月,”

他轻声说,语气带着郑重的承诺,

“三个月后,不管南州怎么样,我都跟你回西街,我们重新开‘晚辰居’,再也不分开。”

苏晚晚靠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个承诺能不能实现,也不知道三个月后会是什么样子,可她愿意再信他一次 —— 因为她记得,在乱世中,是这个男人带着她闯过风雨,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夜风吹过庭院,白玉兰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青石板上,像碎掉的月光。

顾彦辰抱着苏晚晚,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要说到做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带她回西街,找回属于他们的烟火气。

可他不知道,命运早己在暗处埋下了伏笔。

三天后,萧将军派人送来书信,说北边的叛军又开始蠢蠢欲动,要他立刻前往边境,协助防守。

顾彦辰拿着书信,站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白玉兰,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 他终究还是没能摆脱这一切,他和苏晚晚的西街之约,又要推迟了。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苏晚晚时,她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你去吧,注意安全。”

她没有哭,也没有抱怨,只是眼神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烛火,暗了下去。

顾彦辰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疼得像刀割,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仿佛要把所有的承诺都握在手里:“等我回来,我一定带你回西街。”

苏晚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

她知道,这又是一个 “等”,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回来。

第二天一早,顾彦辰就带着兵房主事出发了。

苏晚晚站在府邸门口,看着他的马车渐渐远去,首到消失在街角。

她手里捏着一包芒果干,是阿武送来的,还带着淡淡的甜香,却再也尝不出以前的味道。

庭院里的白玉兰还在开花,青石板还是那么干净,仆役们还是那么恭敬,可苏晚晚却觉得,这个府邸更冷清了。

她知道,她要开始新的等待,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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