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像破旧风箱在黑暗里拉扯。
林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睛睁着，镜片反射着铁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他没睡。
或者说，他身体里的某个人没睡。
“通风管道的宽度是 37 厘米，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是冷酷人格。
这个人格总在计算，像拆解一台精密仪器那样，把监狱的每一处细节拆成数据。
“狱警凌晨两点换班，巡逻间隙有 1 分 20 秒的空白期。”
“用之前磨的金属片，能撬开通风口的螺丝，但需要至少 5 秒 —— 力量 8 的话，可能要 8 秒，会超时。”
林峰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掌心的茧子，那是修仪器时留下的。
他知道这个声音说的是对的。
白天他观察过牢房角落的通风口，螺丝己经生锈，金属片的厚度刚好能卡进缝隙。
但力量不够，动作会慢。
“慢就会被发现。”
冷酷人格的声音继续，不带一丝情绪。
“被发现就会被电棍打，体质 9 扛不住两下，会断骨头。”
林峰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想起白天污水渠旁，卡洛斯肿起的手腕，骨头断裂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
“那又怎么样？”
另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带着血腥味的狂热，是残忍人格。
这个人格总在渴望，像盯着猎物的野兽，眼里只有撕裂和疼痛。
“断骨头算什么？”
“佩德罗那胖子的膝盖，要是用钢管砸下去，会碎成好几块吧？”
林峰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鬣狗帮的佩德罗，那个派手下抢他物资的头目，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笑起来像猪叫。
“用磨尖的树枝，从他眼睛扎进去。”
残忍人格的声音更兴奋了，仿佛己经看到了那幅画面。
“能扎进 3 厘米，刚好到大脑皮层，他会在剧痛里抽搐三分钟才死。”
“你计算这些干什么？”
冷酷人格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计算怎么杀人，不如计算怎么活下去。”
“活下去不就是为了杀人吗？”
残忍人格反驳，声音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那些抢东西的，那些瞪我们的，不都该杀？”
“现在不能杀。”
冷酷人格的声音依旧冷静。
“力量 8，杀一个人要三分钟，会引来狱警。”
“敏捷 7，杀了人跑不掉，会被围堵。”
“体质 9，被围堵了会受伤，受伤了就没法观察通风管道。”
林峰的手指停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却没什么肌肉。
白天推开卡洛斯时，他能感觉到对方手臂的力量比自己强 —— 要是真的打起来，他未必能赢。
“那要怎么样？”
残忍人格的声音弱了些，却依旧带着不甘。
“等着被佩德罗的人堵在污水渠里？等着被开水泼？”
“等属性提上去。”
冷酷人格的声音很肯定。
“力量提到 10，能一秒砸断骨头。”
“敏捷提到 10，能在狱警转身时躲进通风管。”
“体质提到 10，挨两下电棍也能爬。”
这些数字，是林峰自己算的。
是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牢房的墙壁，一点点幻想出来的 “标准”—— 就像他以前给仪器设定的参数，达到了，就能正常运转。
“属性？”
残忍人格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多了点好奇。
“提上去了，就能杀佩德罗？”
“能杀，也能活。”
冷酷人格的声音缓和了些。
“先活，再杀。”
林峰的眼睛里，月光好像晃了一下。
他想起白天在开水桶前，那个囚犯惨叫的样子，想起自己按在对方头上的手，那时候身体里的两个声音是乱的，一个想停，一个想继续。
但现在，它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
“力量要提。”
残忍人格的声音里，狂热少了点，多了点坚定。
“砸断佩德罗的膝盖需要。”
“敏捷要提。”
冷酷人格的声音里，冷静多了点，多了点目标。
“躲狱警需要。”
“体质也要提。”
两个声音突然一起说。
林峰的手指又开始动了，这次是在墙上轻轻划着，像在写什么。
划的是 “8”“7”“9” 三个数字。
然后，在每个数字后面，都划了个向上的箭头。
黑暗里，他的眼睛亮了亮。
牢房的鼾声还在继续，但他好像听不到了。
他只听到两个声音在脑海里盘旋，一个算着时间，一个想着钢管，最后都落到同一个地方 ——
属性要提升。
这是生存的关键。
也是杀人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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