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当上小组长的任命下来得比想象中还快。
连部喇叭一广播,同屋的知青都炸锅了。
“我滴个乖乖!光福,你小子行啊!这就混上‘官’了?”小西川咋咋呼呼地拍着他肩膀,比自己当了官还兴奋。
“啥官不官的,就是多操份心,多干点活。”刘光福心里美得冒泡,面上却稳得像老狗,随手从炕席底下摸出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散了一圈,“往后还得靠弟兄们帮衬。”
“没说的!你光福够意思,咱们肯定给你长脸!”几个平时跟他关系铁的知青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这烟没白散,话没白说。刘光福深谙此道。
他这个小组长,管着十来号人,负责一片麦地的田间管理。
官不大,屁事不少。
谁偷奸耍滑,谁踏实肯干,谁跟谁不对付,都得心里有本账。
刘光福没急着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先观察。
看哪块地草长得旺,看哪个队员手底下利索,看天气,看墒情。
心里有了谱,他才开始分配任务。
“老蔫,你眼尖心细,带着俩人负责东头那一片薅草,那草嫩,好拔。”
“大个儿,你力气大,跟我去把西头水渠口子清一清,有点堵水了。”
“剩下的人,跟着小西川把这块地的土坷垃敲碎,仔细点,别伤了苗。”
分工明确,各展所长,没人觉得不公平。
而且他从不指手画脚,都是带头干。
清渠口,淤泥陷到大腿根,臭气熏天,他第一个跳下去抡铁锹。
薅草,他蹲在地里,速度不比任何人慢。
休息的时候,他把自家带来的咸菜疙瘩分给大家就窝头,偶尔还能“变出”几个山里摘的野果子,惹得众人欢呼。
“跟着光福干,累是累点,但心里痛快!”有人感叹。
这话传到刘光福耳朵里,他笑了笑。
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这小团队,凝聚力噌噌往上涨,干活效率自然高。
他们组负责的那片麦地,苗齐苗壮,草净地松,成了连里的样板田。
连长耿大山背着手的田埂上溜达,看得首点头:“刘光福这小子,是块带兵的料。”
刘光福要的就是领导这句话。
地位稳了,他那点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目标,自然是那个沪市来的,像百合花一样的苏晚晴。
自从上次递了压缩饼干和糖块后,两人算是有了点微弱的交集。
路上碰到,苏晚晴不再像以前那样低着头匆匆走过,偶尔会看他一眼,微微点个头。
就这,都能让刘光福心里甜半天。
但他不敢贸然靠近。
苏晚晴像只受惊的小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跑。
而且,她身边那个叫赵卫国的癞蛤蟆,还整天虎视眈眈呢。
得想个办法,自然地,不引人注意地,再靠近一点点。
机会来了。
连队组织大家去后山捡柴火,为过冬做准备。
男女知青分开行动,但都在一片林子里。
刘光福眼尖,看到苏晚晴和一个叫孙丽雯的女知青结伴,在不远处费力地捡着枯枝。
她们力气小,捡的都是细柴火,还不小心把捆柴的绳子弄丢了,正着急呢。
刘光福心里一动。
他把自己刚捆好的一大捆柴火踢散,然后装作刚发现的样子,朝着苏晚晴她们那边喊了一嗓子:“哎!孙丽雯!你们是不是找绳子呢?我这儿多了一根,先给你们用吧!”
说着,他从裤兜里(其实是从空间)掏出一根结实的新麻绳,隔空扔了过去。
孙丽雯接过绳子,愣了一下:“刘光福?谢…谢谢啊!”
苏晚晴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但没说话。
“客气啥!赶紧捆吧,眼看天要黑了!”刘光福摆摆手,自顾自地重新捆自己的柴火,没再往那边看。
他知道,不能看,看了就显得刻意。
过了一会儿,他扛起自己那捆巨大的柴火,故意从她们旁边经过,像是随口问:“捆好了吗?要不要帮你们扛一段?我这顺路。”
孙丽雯看着他那小山一样的柴捆,咋舌:“不用不用!我们能行!你这…也太猛了!”
苏晚晴看着他被柴火压得微微弯下的腰背,和那满头大汗却浑不在意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轻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成,那你们慢点,注意安全。”刘光福不再多话,扛着柴火,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
背影看起来格外可靠。
苏晚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晴,我觉得这个刘光福,跟传闻中有点不一样啊。”孙丽雯小声说,“挺热心肠的,也不像有些人那么…油滑。”
苏晚晴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但心里对刘光福的印象,似乎又加了一分。
这次“偶遇”和“帮助”,自然,不留痕迹。
刘光福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几天后,连队放假。
刘光福揣着几个在空间里用灵泉水催熟的、又大又红的野果子,还有一小包在黑市用全国粮票换的桂花糖,溜达到了女知青宿舍附近。
他知道苏晚晴爱干净,这个时候多半会在宿舍后面的小河沟边洗衣服。
果然,远远就看到了那个清瘦的身影,正蹲在河边,用力搓洗着衣服。
只有她一个人。
刘光福心跳有点快。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苏…苏晚晴同志。”他声音有点干巴。
苏晚晴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是他,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手上还沾着肥皂沫。
“你…你有什么事吗?”她声音很轻,带着戒备。
刘光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动作有点僵硬:“那个…我,我上山捡柴,摘了几个野果子,挺甜的…还有,这个糖,听说你们南方人爱吃…”
他话说得磕磕巴巴,脸有点烧。
苏晚晴看着他手里那红得的果子和小纸包的糖,没有接,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刘光福更窘了,硬着头皮解释:“没…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感谢你上次…上次帮我说话。”
他指的是上次食堂有人嘲笑他“大老粗学文化”时,苏晚晴曾轻声说过一句“学习总是好的”。
苏晚晴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愣了一下。
看着她清澈却带着疏离的眼睛,刘光福心里叹了口气,把东西往旁边一块干净石头上一放。
“东西放这儿了!你…你忙着!”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老远,他才停下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刘光福啊刘光福,你平时那点机灵劲呢?怎么一见她就变成闷葫芦了!”
他觉得自己表现糟透了。
另一边,苏晚晴看着石头上那份“谢礼”,又看了看刘光福仓皇逃跑的背影,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那个野果子。
果子红得发亮,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比她见过的任何野果都要好看。
又打开那小包桂花糖,甜香扑鼻。
她想起他刚才那笨拙紧张的样子,和平时干活时那个沉稳干练的刘光福判若两人。
好像…没那么讨厌。
她默默地把果子和糖收了起来,继续洗衣服,只是动作轻快了些。
刘光福郁闷地回到宿舍,躺在炕上反思。
“舔狗”模式开局不利啊!
正琢磨着下一步咋办,同屋的小西川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光福,听说没?赵卫国那小子,好像要调走了!”
“啥?”刘光福一个激灵坐起来,“调哪儿去?”
“好像是师部下属哪个厂子,他家里给使上劲了。”小西川压低声音,“妈的,便宜这孙子了!”
刘光福心里却是一动。
赵卫国要走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只整天在苏晚晴身边嗡嗡叫的苍蝇终于要滚蛋了!
阻碍瞬间少了一大半!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
但兴奋之余,他也没忘形。
赵卫国走了,不代表就安全了。
苏晚晴成分不好,长得又扎眼,难保不会有李卫国、王卫国冒出来。
而且,她对自己,顶多算是不那么排斥了,离“有好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刘光福重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黢黑的房梁。
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也许,可以借着“扫盲班积极分子”这名头,找机会跟她探讨一下“学习问题”?
或者,等她下次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再去“偶遇”一次?这次一定不能慌!
想着想着,他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北大荒的夜晚,星子特别亮。
刘光福觉得,自己的前途,好像也跟着亮堂了一点。
至少,那只最碍眼的癞蛤蟆,要滚蛋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靠近那朵清冷的百合花。
他有的是耐心,和…偷偷开挂的小手段。
(http://www.220book.com/book/MIS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