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斜斜切进客厅，把地板晒得暖融融的。林晚刚把女儿念念的薄款连体衣铺在沙发上，转身就看见婆婆从卧室里抱出一件米白色的厚毛衣——是前阵子婆婆熬夜织的，针脚密得能挡住风。
“今天外头风大，给念念穿这个，别冻着。”婆婆的手己经伸到念念的衣领旁，指尖还带着刚摸过暖气片的温度。
林晚赶紧上前一步，把连体衣往女儿身侧挪了挪：“妈，今天气温有十八度呢，幼儿园老师说穿太厚容易出汗，一吹风反而感冒。”她拿起手机点开天气预报，屏幕上的太阳图标亮得晃眼，“您看，实时温度都十九度了。”
婆婆的手顿在半空，眉头轻轻皱起来：“小孩子火力弱，哪能跟咱们大人比？我昨天去买菜，见楼下老张的孙子还穿羽绒服呢。”她把毛衣往念念怀里塞了塞，软乎乎的毛线蹭得孩子咯咯笑，“你看念念都不抗拒，这衣服多暖和。”
林晚蹲下身，摸了摸女儿后颈——温热的，没有一点汗。她耐着性子解释：“小孩子散热慢，穿多了闷在衣服里，反而容易长湿疹。上次体检医生也说，给孩子穿衣服，比大人多一件就够了。”
“医生懂什么？”婆婆的声音轻轻提了点，抱着念念往沙发里坐，“我带大两个儿子，哪次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老公小时候冬天穿三件毛衣，不也健健康康的？”她低头给念念拢了拢毛衣领口，针脚里还藏着一小朵粉色的毛线花，“这衣服我织了半个月，就是想着天冷了给孩子穿。”
林晚看着那朵毛线花，心里有点发涩。她知道婆婆是疼孩子，可育儿观念的落差像一层薄冰，踩上去总怕不小心裂开。她起身去阳台拿了件薄外套，是件浅灰色的防风款：“妈，要不这样，咱们给念念穿这件薄外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同一个屋檐，两种温度 里面穿连体衣，要是外头真冷，再把毛衣套上？”
婆婆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毛衣的线头。阳光落在她银白的鬓角上，林晚忽然想起上次婆婆感冒，还硬撑着给念念做辅食，心里软了软：“您织的毛衣特别好看，等过阵子降温了，咱们再穿，好不好？到时候念念穿着去幼儿园，肯定没人比她更漂亮。”
婆婆抬眼看了看林晚，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念念——孩子正揪着毛衣的领子玩，把毛线花揉得变了形。她沉默了几秒，慢慢把毛衣从念念身上脱下来，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行吧，听你的。但要是念念冻着了，下次可得听我的。”
林晚赶紧点头，伸手把薄外套给念念穿上：“肯定的，要是冻着了，我第一个跟您认错。”她帮念念扣好外套的扣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婆婆的手——婆婆的手有点凉，大概是刚才在阳台晾衣服时沾了风。
婆婆忽然起身，把叠好的毛衣放进了念念的衣柜里，还特意摆在最上层：“等下周降温，我再拿出来给孩子穿。”她转身时，眼角的皱纹轻轻舒展开，“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条鱼，给念念熬鱼汤。”
林晚看着婆婆走向玄关的背影，又看了看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天气预报还亮着，太阳图标依旧刺眼。客厅里的阳光还是暖融融的，只是刚才那点微妙的冷意，好像随着婆婆的脚步，悄悄散了些。她抱起念念，指了指衣柜的方向：“你看奶奶多疼你，特意给你织毛衣呢。”
念念咯咯笑着，伸手去够衣柜门，小嘴里模糊地喊着“奶奶”。林晚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心里忽然明白，这屋檐下的两种温度，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婆婆的“暖”藏在厚毛衣里，她的“暖”藏在天气预报里，说到底，都是为了怀里这个小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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