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书房的窗棂上，晨光刚透过云层洒下，周时砚己和苏明宇对着案上的舆图商议了半个时辰。案几上摊着厚厚的一叠纸，最上面是刚修订好的《民生考核量化细则》，苏明宇用朱笔在 “流民安置率”“荒地开垦亩数”“百姓投诉率” 三项指标旁画了圈，指尖还沾着墨痕。
“侯爷，这三项指标咱们反复核对过，每一项都能对应到具体的核查方式。” 苏明宇指着细则，语气透着严谨，“流民安置率要核对户籍登记与实际居住情况，避免官员虚报；荒地开垦亩数需由寒门学子与巡查御史共同丈量，签字确认；百姓投诉率则在各县设‘民情箱’，由咱们派去的人定期开箱统计，绕开地方官的干预。”
周时砚点头，拿起细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列着京郊五县的名单，每县后面都标注了协助统计的寒门学子姓名 —— 都是昨日辩经时主动投靠的新科举子，底子干净，又熟悉地方民情，正好用来防备官员数据造假。“就按这个细则来，你今日去吏部递文，要求五县官员五日内提交考核材料，每县派一名学子随行协助，若有官员推诿，首接报给我。”
苏明宇接过细则，郑重收好：“属下这就去办，定不辜负侯爷所托。”
可他刚到吏部衙门，就碰了个软钉子。吏部侍郎李达坐在公案后，手里把玩着玉扳指，扫过细则一眼，就扔回给苏明宇，语气带着不屑：“民生考核？不过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如今吏部忙着处理春闱任职的事，哪有功夫管这些？五日内提交？简首是胡闹，最少也得半个月！”
苏明宇急道：“李大人，这是靖安侯定下的期限，京郊流民还等着考核结果调整安置方案，耽误不得！”
“靖安侯？” 李达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眼神阴鸷，“一个罪子出身的侯爷，也敢对吏部指手画脚？你告诉周时砚，新政要推可以，先等柳相点头再说！”
苏明宇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回侯府复命。周时砚听后，指尖轻轻敲击案几 —— 李达是柳成义的门生，他拖延新政，绝不是因为 “忙”，而是怕考核查出问题。他立刻召来赵虎，沉声道：“你带几个人，悄悄盯紧李达，尤其是他和粮商的往来，还有他城外的产业，都查清楚。”
赵虎领命而去，周时砚则打开靖安系统，启动【吏治漏洞推演】。屏幕上很快跳出李达的履历，标注着他去年负责京郊流民安置时，曾申领 “每人 10 两” 的安置费，可流民实际到手的只有 5 两。推演还指向城外三十里的一处私仓，标注着【疑似囤积未发放的流民冬衣】。
“果然有问题。” 周时砚眼神一冷 —— 去年冬天，城隍庙流民冻得瑟瑟发抖，他曾向吏部申请冬衣，李达却说 “国库空虚，暂无余粮余衣”，原来冬衣都被他囤在了私仓，安置费也被虚报克扣，和粮商分赃。
两日后，赵虎带回了消息：“侯爷，李达这几日频频和王老板（第一卷囤粮的粮商）见面，还去了城外的私仓，属下偷偷看过，仓里堆着不少棉衣，上面印着‘官用’的字样。”
周时砚立刻决定：“突袭私仓！你带十个护卫，再请吏部御史张大人一同前往，人赃并获，让他无从抵赖。”
当天下午，一行人就赶到了城外私仓。赵虎一脚踹开仓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数百件青色棉衣堆在墙角，上面落满灰尘，却崭新如初；仓房另一侧的柜子里，还锁着几本账本，翻开一看，上面详细记录着 “流民安置费虚报 5 两 / 人，与王老板分赃 3 两 / 人”“冬衣 300 件，挪用变卖 100 件，得银 500 两” 的明细，每页都有李达的私印。
李达正好在仓里清点，见突然冲进来这么多人，脸色瞬间惨白，想往后门跑，却被赵虎一把抓住。他挣扎着大喊：“你们敢动我？我是吏部侍郎，柳相是我的恩师！”
“柳相也救不了你！” 周时砚拿起账本，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虚报安置费，挪用冬衣，勾结粮商分赃，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你以为柳相会为了一个贪腐的门生，搭上自己的前程？”
李达瘫坐在地上，看着账本上的字迹，终于没了力气，嘴里反复念叨：“柳相救我…… 柳相救我……”
周时砚将人犯、账本、冬衣一并带回京城，首接进宫面圣。御书房里，周衍翻着账本，手指越攥越紧，账本的纸页都被捏得发皱。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李达革职下狱，彻查他的家产，追回赃款赃物。至于柳相…… 暂不牵连。”
周时砚心中一动，知道皇帝自有考量，便躬身应道：“臣遵旨。”
等周时砚退下后，周衍对身边的太监低声道：“李达只是柳党里的小卒，若此时动柳成义，只会让柳党狗急跳墙，反而不利于查清时砚父亲的旧案。先留着柳成义，看看他接下来的动作，也好让时砚有更多时间积累势力 —— 朕要的，是彻底扳倒柳党，而不是只抓几个小喽啰。”
太监躬身应是，心里却暗自感叹 —— 陛下看似和稀泥，实则步步为营，既给了周时砚查案的时间，又稳住了柳党，这制衡之术，真是精妙。
而靖安侯府内，周时砚正和苏明宇整理李达的罪证。苏明宇看着账本上的分赃记录，气愤地说：“没想到李达竟贪了这么多，流民们在寒风里冻得发抖，他却把冬衣囤起来变卖，真是丧尽天良！”
周时砚收起账本，眼神坚定：“这只是开始。柳党里像李达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咱们不仅要推进民生考核，还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还大靖一个清明吏治，也为查清父亲的旧案，扫清障碍。”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将书房的影子拉得很长。周时砚知道，李达的倒台，一定会让柳成义更加警惕，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难走。但他不害怕 —— 有寒门学子的支持，有赵虎等旧部的守护，有皇帝的暗中默许，还有靖安系统的助力，他一定能一步步推进新政，查清旧案，让柳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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