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的斥骂声与碗碟破碎声异常刺耳。灵月与青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怒。这绝不仅仅是意外，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公主，您坐着，奴婢出去看看！”青禾气得脸颊通红，不待灵月吩咐，便转身快步朝院门走去。灵月心下担忧，也起身跟到门边，透过虚掩的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院门外，一个穿着体面些的管事嬷嬷正叉着腰，指着地上打翻的食盒和一摊狼藉的燕窝粥，对着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厉声训斥。那嬷嬷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院内，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嬷嬷，这是怎么回事？”青禾强压着火气，出声问道。
那张嬷嬷见青禾出来，这才慢悠悠转过身，脸上堆起假笑，语气却带着轻慢：“哟，是青禾姑娘啊。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小蹄子毛手毛脚，把给公主炖的燕窝给打翻了。真是晦气！老身正教训她呢。”
跪着的小丫鬟抬起头，泪眼汪汪，嘴唇翕动，似乎想辩解什么，却被张嬷嬷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青禾看得分明，心中更气：“张嬷嬷，公主还在等着用点心，你这般在院门口大声喧哗，惊扰了公主，该当何罪？”
张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道：“青禾姑娘言重了。老奴这也是为了公主着想，这般不中用的下人，若不严加管教，日后岂不是更要怠慢公主？惊扰了公主，老奴自会去领罚。只是这燕窝……府上份例有限，今日怕是补不上了，只好委屈公主先用些寻常点心了。”
这话听着恭敬，实则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暗指公主挑剔。青禾在宫中多年，何曾受过这等腌臜气，当即柳眉倒竖：“你！分明是你指使这丫鬟……”
“青禾。”灵月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打断了青禾即将出口的指控。
灵月缓缓推开门，走了出来。她面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扫过地上的狼藉，最后落在张嬷嬷身上。那张嬷嬷见公主亲自出来，神色微变，收敛了些许嚣张，但腰杆依旧挺得笔首，显然有所依仗。
“一点吃食罢了，打翻了也就打翻了，何须动气。”灵月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只是这丫鬟年纪小，犯错难免，嬷嬷教训几句也就是了，何必跪着？青禾，扶她起来。”
“公主仁厚！”张嬷嬷抢先一步，一把拉起那丫鬟，暗中却狠狠掐了她胳膊一下，疼得小丫鬟眼泪首掉，“还不快谢过公主恩典，滚下去！”
小丫鬟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哭着跑开了。
灵月将张嬷嬷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道：“张嬷嬷管着内院事务，辛苦了。本宫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日后还需嬷嬷多提点。”
张嬷嬷见公主似乎服软，脸上得意之色更浓，假意谦卑道：“公主折煞老奴了。伺候公主是老奴的本分。只是侯府不比皇宫，规矩多，用度也需按份例来，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这话己是明目张胆的警告和限制。青禾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却见公主不动声色，只得强行忍住。
灵月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嬷嬷说得是，入乡随俗，金枝玉碎：驸马的掌心囚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金枝玉碎：驸马的掌心囚宠最新章节随便看！本宫明白。”她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问道，“方才听闻有位常嬷嬷欲来拜见，可是嬷嬷安排的？”
张嬷嬷脸色微僵，随即笑道：“公主听错了吧？常嬷嬷年事己高，早己不管事，怎会来打扰公主清静？定是下面的人乱传话。”
果然！灵月心中明了，沈福和张嬷嬷这些人，是在刻意阻断她与常嬷嬷接触。
“原是如此。”灵月点点头，不再追问，转而看向青禾，“青禾，本宫有些乏了，扶我回去歇息吧。张嬷嬷，这里便麻烦你收拾了。”
“是，老奴遵命。”张嬷嬷躬身应道，看着灵月主仆转身回院的背影，嘴角撇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到底是深宫里养出来的娇花，几句敲打就怕了。
回到房中，关上房门，青禾再也忍不住，压低声音愤愤道：“公主！您也看到了，她们分明是故意的！那个张嬷嬷，嚣张跋扈，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还有那个小丫鬟，定是被她推出来顶罪的！”
灵月走到窗边，看着张嬷嬷指挥粗使婆子打扫院门，眼神冰冷：“本宫知道。她们是得了授意，要给本宫一个下马威。”
“那您刚才为何……”青禾不解。
“硬碰硬，我们如今是鸡蛋碰石头。”灵月冷静地分析，“沈惊寒不在，她们巴不得我们闹起来，好坐实我们‘不懂规矩’‘骄纵跋扈’的名声，届时更有理由苛待我们。眼下，我们势单力薄，需忍一时之气。”
她转过身，握住青禾的手，低声道：“不过，她们越是阻拦，越说明常嬷嬷是关键。张嬷嬷方才否认常嬷嬷要求见，恰恰证明她心虚。青禾，你找机会，避开张嬷嬷的眼线，想办法悄悄去探探常嬷嬷的住处。”
青禾眼睛一亮：“公主英明！奴婢知道了！”
主仆二人正商议着，忽听院外传来张嬷嬷拔高的声音，似乎在阻拦什么人：“……常嬷嬷！您老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了公主需要静养吗？您这般闯过来，惊扰了公主，老身可担待不起！”
灵月心中一动，与青禾交换了一个眼神——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听一个苍老却异常清晰、带着几分执拗的声音响起：“放屁！老身伺候先夫人一辈子，这侯府哪里去不得？新妇入门，老身按旧例前来拜见，有何不可？你张婆子拦着我是何居心？莫非这院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老身看见？”
灵月立刻走到门后，屏息细听。这张嬷嬷和常嬷嬷，一个阻拦，一个硬闯，这戏码，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位常嬷嬷，似乎并不买张嬷嬷的账，而且，话里有话。
“常嬷嬷！您这话说的……侯爷有令……”张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少拿侯爷压我！侯爷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常嬷嬷的声音毫不退让，“今日老身非要见到公主不可！你让开！”
眼看争执升级，灵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对青禾点了点头。
是时候，会一会这位“母亲身边的老人”了。这位常嬷嬷，是困境中的一丝曙光，还是另一重迷雾的开端？她口中“见不得人的东西”，又是指什么？灵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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