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风裹着火星子，往姬满的伤口里钻，疼得他牙床都在打颤。他握着剑的手早被血泡磨破了，血顺着剑柄往下流，把青铜剑染得滑溜溜的，每挥一下都要格外用力才能抓稳。
刚才他好不容易砍倒了两个侍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赵虎就带着三个侍卫围了上来。赵虎手里的剑比他的长一截，刃口还闪着冷光，显然是刚磨过的。他对着姬满冷笑一声，挥剑就砍：“小兔崽子，刚才不是挺能打的吗？现在看你还怎么蹦跶！”
姬满赶紧举剑去挡，“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剑差点从手里飞出去。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差点摔倒。胳膊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指尖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公子！小心！”阿武从旁边冲过来，手里还攥着根断了的木棍，对着赵虎的后背就砸。可赵虎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手一剑就刺中了阿武的胳膊。阿武疼得“嗷”一声叫，木棍掉在地上，捂着胳膊往后退。
“阿武！”姬满急得大喊，想冲过去帮他，可赵虎的剑己经逼到了他的胸口。他赶紧往旁边躲，剑刃擦着他的衣襟过去，划开一道口子，热气瞬间渗了进来。
周围的百姓看得急了，有的喊“公子加油”，有的捡地上的石头往侍卫身上扔。有个石头正好砸中赵虎的后脑勺，赵虎疼得“嘶”了一声，转头对着百姓吼：“你们这群刁民！再扔我把你们都抓起来砍了！”
百姓们被他吼得往后退了退，可没过一会儿，又有人偷偷扔石头——他们虽然怕，可更不忍心看着姬满被欺负，看着白灵被烧死。
姬满趁机对着赵虎的腿刺了一剑，赵虎没防备，被刺中了小腿，疼得单膝跪地。姬满赶紧往前冲，想趁机砍断白灵的锁链，可刚跑了两步，就被另外两个侍卫拦住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侍卫举着剑对着姬满的后背刺，姬满赶紧回头挡，可另一个侍卫趁机对着他的肩膀砍了一刀。“噗嗤”一声，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裳。
姬满疼得浑身一僵，握剑的手松了松。赵虎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姬满的手腕就是一剑——他要废了姬满的手，让他再也握不了剑！
姬满赶紧缩手，可还是慢了点，剑刃擦着他的手腕过去，划开一道口子。他手里的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公子！你的剑！”阿武想冲过来帮他捡剑，可刚跑两步就被侍卫按在了地上。
赵虎捡起姬满的剑，看了看，突然对着地上的石头砍了下去——“咔嚓”一声，剑刃竟然断成了两截！他把断剑扔在姬满面前，冷笑一声：“周国质子，没了剑，我看你还怎么救她！”
姬满看着地上的断剑，心里像被刀扎一样疼。他想爬起来捡，可刚动了动，就被赵虎一脚踩住了胸口。“噗”的一声，姬满吐出一口血，眼前瞬间发黑。
“你给我老实点！”赵虎踩着他的胸口，用力往下压，“再动我就踩碎你的肋骨！”
姬满的胸口疼得像要炸开，可他还是拼命抬起头，看着铜柱上的白灵。
白灵早就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想喊姬满别管她，可嗓子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声。火焰己经烧到了她的胸口，白色的祭服被烧得噼啪作响，焦黑的布片往下掉，露出里面被烫伤的皮肤。可她还是死死盯着姬满，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绝望。
“白灵……”姬满看着她，声音里满是哭腔，“对不起……我没救成你……我连剑都被砍断了……我真没用……”
赵虎听见他的话，笑得更得意了：“没用就对了！你一个周国质子，还想管我们商国的事？今天我就让你看着她被烧死，让你知道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他说着，又用力踩了姬满一脚。姬满疼得浑身发抖，可还是没低头，他对着白灵大喊：“白灵！你别害怕！就算我救不了你，我也会让所有商民都记着你！记着你是子白灵，是‘人’，不是祭品！”
“我会为你建祠！我会让后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我会让他们都记住，不能用活人当祭品！”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坚定，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里，在广场上回荡。
百姓们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哭了。有个老妇人对着铜柱的方向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姑娘，你听见了吗？公子会记着你，我们都会记着你！”
“我们会记着你的！姑娘！”
“我们再也不会让有人被当成祭品了！”
百姓们跟着喊，声音里满是悲痛和坚定。
赵虎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心里有点慌，他对着侍卫们喊：“快！把这些刁民赶走！别让他们在这乱喊！”
可侍卫们早就没了斗志，有的往后退，有的甚至把剑扔在了地上——他们也是商国的百姓，看着这么多百姓哭，看着姬满的样子，他们哪里还下得去手？
姬满趁机推开赵虎的脚，从地上爬起来。他没管身上的伤，也没管地上的断剑，只是一步一步朝着铜柱走。侍卫们想拦，可看着他的眼神，又慢慢让开了路——那眼神太坚定，太悲伤，让他们不忍心再拦。
姬满走到铜柱旁边，抬起头看着白灵。
白灵的呼吸己经很微弱了，她的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只有眼睛还亮着。她看着姬满，突然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点头很轻，很缓，却像一道光，照亮了姬满的眼睛。他知道，白灵听见了他的话，她相信他，她在安慰他。
“白灵……”姬满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伸出手，想摸一摸白灵的脸，可刚碰到她的衣角，就被火焰烫得赶紧缩回手。
白灵看着他的手，又对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很淡，却像春天的阳光，温暖了姬满的心。
火焰越来越大，己经烧到了白灵的脖子。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睛也慢慢闭上了，可嘴角还带着那抹淡淡的笑。
“白灵！白灵你别睡！”姬满对着她大喊，可白灵再也没回应他。
赵虎看着白灵没了动静，心里松了口气，对着侍卫们喊：“好了！她己经死了！祭天仪式完成了！我们走！”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跟着赵虎往广场外面走。他们走得很快，像是怕被什么东西追上一样。
百姓们慢慢围了上来，有的对着铜柱磕头，有的抹着眼泪，有的甚至对着祭天坛的方向喊：“昏君！你满意了吗？你烧死了一个好姑娘！你会遭天谴的！”
祭天坛上的帝乙早就慌了，他看着下面的百姓，看着铜柱上的白灵，看着姬满跪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想下令让侍卫把百姓赶走，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大卜也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神怒了……真的神怒了……商国要完了……”
姬满还跪在铜柱旁边，看着白灵的尸体，眼泪掉个不停。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白灵的头发——头发己经被烧焦了，一碰就掉。他赶紧缩回手，像是怕碰碎了她。
“白灵……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姬满的声音里满是坚定，“我会让天下人都记着你，记着你是子白灵，是‘人’，不是祭品……我会推翻商国，让周兴盛起来，让所有百姓都能好好活着……”
广场上的风还在吹，带着火焰的热气，带着百姓的哭声，带着姬满的承诺，飘遍了整个商都。
铜柱上的火焰还在燃烧，映红了天空，像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而白灵的笑容，姬满的承诺，百姓的眼泪，都被这火焰映在了心里，成了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
过了很久，姬满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没走，只是静静地站在铜柱旁边，看着白灵的尸体，像是在守护她。百姓们也没走，有的坐在地上哭，有的站在旁边默默守护，有的甚至开始捡地上的石头，像是怕有人再来伤害白灵。
祭天坛上的帝乙终于忍不住，对着下面的大臣喊：“快……快带本王回王宫……”
大臣们赶紧扶着他，慌慌张张地往王宫跑。他们跑得很快，像是怕被百姓追上，怕被神惩罚。
大卜也爬起来，跟着帝乙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把怀里的祭天文稿掉在了地上。稿纸被风吹得卷了起来，飘到了火焰里，瞬间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广场上只剩下姬满、百姓和燃烧的铜柱。
姬满看着燃烧的铜柱，突然对着天空大喊：“子白灵！我记着你！我永远都记着你！我会为你建祠！我会让后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我会让他们都记住，人不是祭品！”
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在广场上回荡，飘向了远方，飘向了周国的方向，飘向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
百姓们跟着喊：“我们也记着你！子白灵！我们永远都记着你！”
“人不是祭品！人不是祭品！”
喊声响彻云霄，盖过了火焰的噼啪声，盖过了风的声音，成了广场上最响亮的声音。
火焰还在燃烧，可广场上的气氛却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恐慌和压抑，而是多了一丝坚定和希望。百姓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会任由帝乙摆布，再也不会让有人被当成祭品烧死。
姬满站在铜柱旁边，看着燃烧的火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完成白灵的心愿，推翻商国，让周兴盛起来，让天下人都记着“子白灵”，记着“人”，不是“祭品”。
他慢慢捡起地上的断剑，紧紧握在手里。断剑的刃口还很锋利，划破了他的手心，可他一点都没感觉——他的心里，只有白灵的笑容，只有对未来的坚定。
广场上的风还在吹，带着火焰的热气，带着百姓的希望，带着姬满的承诺，飘向了远方。而这一天，这个叫子白灵的姑娘，这个叫姬满的质子，这些善良的百姓，都被永远地记在了心里，成了商国灭亡、周国兴盛的开始。
(http://www.220book.com/book/ML1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