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的意识还飘在无色天的余韵里，审判眼的金光、玄色长袍的影子还在眼前晃，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不是火焰的热，是一种带着刺痛的烫，像有人把烧红的铜片贴在了皮肤上，疼得她猛地回神，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她低头往下看，视线穿过跳动的火焰，落在心口——玄鸟玉玦正贴在祭服上，原本冰凉的玉面此刻烫得吓人，玉玦上的玄鸟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在火光里泛着淡淡的红光，顺着纹路往她的皮肤里渗，像细小的火针在扎。
“玉玦……”白灵的手指下意识地去碰，刚碰到玉面就赶紧缩回手——太烫了，指尖瞬间就红了，连指甲盖都像是要被烫化。她记得这玉玦是娘亲手给她戴上的，从小到大不管怎么摔、怎么碰，都是凉丝丝的，就算刚才被火焰燎到，也只是温温的，从没这么烫过。
这烫意越来越烈，顺着心口往西肢百骸窜，和火焰的灼痛混在一起，却又格外清晰——像有股力量在玉玦里翻涌，要破玉而出。白灵能感觉到玉玦在微微震动，贴在皮肤上的地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滋滋”声，像是玉和皮肤在发烫中黏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却死死盯着那枚玉玦——玄鸟的眼睛部位，红光最亮，那里原本有个细小的裂痕，是她小时候不小心摔的，此刻那裂痕正在慢慢变大，像被烫开的口子，顺着鸟喙往两边延伸。
广场上的哭声好像远了，姬满的喊声也淡了，白灵的世界里只剩下心口的烫意和玉玦的震动。她想起娘给她玉玦时说的话：“灵灵，这玉玦是咱们家的传家宝，里面藏着念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它都会陪着你。”
当时她不懂“藏着念想”是什么意思，现在她好像懂了——这玉玦里藏的，是娘想让她做自己的念想，是她不想当“圣女”、只想当“子白灵”的念想，是所有不想被权力摆布、想好好当“人”的念想。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突然在耳边炸开，不是火焰烧木头的“噼啪”，也不是锁链碰撞的“哗啦”，是玉碎的声音，脆得像冰裂，在嘈杂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白灵的心猛地一紧，她看见心口的玄鸟玉玦从中间裂开了——裂痕正好顺着玄鸟的身体，把玉玦分成了两半，一半还贴在她的胸口，另一半随着裂响，从祭服的缝隙里滑了出去，往下掉，穿过跳动的火焰，朝着铜柱下的地面坠去。
“玉玦！”她想伸手去抓，可手腕被锁链勒得太紧，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半块玉玦往下掉，玄鸟的纹路在火光里闪了一下，像在和她告别。
就在这时，铜柱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是姬满！他刚才趁侍卫不注意，猛地挣脱了按在他身上的人，连滚带爬地往铜柱这边冲，正好看见那半块玉玦掉下来。
“别掉！”姬满的声音哑得像破锣，他伸出手，不顾地上的火星子烫得他手心发红，眼睛死死盯着那半块往下掉的玉玦——他认得这玉玦，白灵每次见他，都会下意识地摸一摸心口，这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是她最宝贝的念想。
玉玦掉得很快，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被火焰烧到。姬满往前扑了一步，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伸着手，终于在玉玦落地前，稳稳地接住了。
“接住了……”姬满握着玉玦，手忍不住发抖。玉玦还带着白灵心口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发麻，玄鸟的纹路清晰可见，只是从中间裂了，像断了的念想。他抬头看向铜柱上的白灵，眼里满是疼惜——玉玦碎了，她肯定很伤心。
白灵看着姬满接住了那半块玉玦，悬着的心稍微放了点，可胸口的烫意却越来越烈。她低头一看，静澜先生的故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剩下的那半块玉玦还贴在她的胸口，此刻正像烧红的烙铁，慢慢往她的皮肤里陷，玄鸟的纹路印在皮肤上，红得像血，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开始发烫、发红。
“疼……”她忍不住低哼了一声，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半块玉玦像是在和她的身体融合，每往皮肤里陷一点，她就觉得心里的某个念想更清晰一点，比如娘的笑，比如和姬满在质子院外偷偷说话的场景，比如她喊“我是子白灵，是人”时的坚定。
这就是老嬷嬷说的“执念具象化”吗？白灵想起小时候听老嬷嬷讲过，有些人的念想太坚定，会和身边的东西融在一起，就算东西碎了，念想也会跟着人，藏在骨头里，藏在血肉里，永远不会消失。
玉玦还在往皮肤里陷，慢慢穿过祭服，贴在胸骨上。火焰还在烧，可白灵却觉得胸口的烫意越来越温和，像娘的手在轻轻摸着她的胸口，说“灵灵，别怕，娘陪着你”。
她能感觉到玄鸟的纹路印在了胸骨上，像刻上去的一样，连带着那半块玉玦，一起烙进了她的骨头里。从今往后，就算她死了，这半块玉玦也会陪着她，她的念想也会陪着她，永远不会消失。
“姬满……”白灵看着姬满，嘴唇动了动，想告诉他，玉玦没丢，一半在他手里，一半在她的骨头里，他们的念想都在。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对着姬满轻轻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接住了我的念想。
姬满看着白灵点头，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握着玉玦，对着白灵大喊：“白灵！我知道！我知道这玉玦的意思！我会好好拿着它，会记住你的念想，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子白灵，是人！”
他的声音很大，穿过火焰的噼啪声，传到了白灵的耳朵里。白灵笑了，虽然脸上的皮肤被烟熏得麻木了，可那笑容却很轻，很暖，像春天的阳光，照在姬满的心里，也照在广场上每个百姓的心里。
胸口的玉玦终于不再往下陷，彻底贴在了白灵的胸骨上，只留下外面一层薄薄的皮肤，能看见里面玄鸟的纹路，红得像血。烫意慢慢退了，只剩下一种温和的暖意，裹着白灵的胸口，像护心符一样，保护着她最后的念想。
白灵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她看着姬满握着玉玦，站在铜柱下，看着广场上的百姓还在哭，看着火焰还在烧，心里突然觉得很平静——玉玦碎了，可念想没碎；她快死了，可她的名字会被记住；商国还在，可总有一天会亡，周国总会兴盛。
这就够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姬满握着玉玦，对着她的方向，坚定地说着“我会记住你”。胸口的玉玦还带着暖意，贴在胸骨上，像她的念想，永远不会消失。
广场上的风还在吹，带着火焰的热气，带着百姓的哭声，带着姬满的喊声，带着那半块玉玦的温度，飘遍了整个商都，飘向了远方。而白灵胸口的那半块玉玦，像一颗种子，埋在了她的骨头里，等着有一天，随着她的念想，一起发芽、开花，等着有人能记住，曾经有个叫子白灵的姑娘，把她的念想，烙进了骨头里，永远不会忘记。
姬满握着玉玦，看着铜柱上的白灵，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白灵快不行了，可他会好好拿着这半块玉玦，会带着她的念想，好好活着，推翻商国，让周兴盛起来，让天下人都记住她，记住她是子白灵，是人，不是祭品。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对这半块玉玦的承诺，更是对她烙进骨头里的念想的承诺。
火焰还在燃烧，映红了天空，映红了姬满的脸，也映红了他手里的那半块玉玦，玄鸟的纹路在火光里闪着淡淡的红光，像白灵的眼睛，在看着他，在看着这个她曾经想好好活着的世界。
(http://www.220book.com/book/ML1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