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京城杏花巷
京城比我想象的繁华，也比我想象的冷。三月的京城没有杏花，只有御花园里几株晚梅还在倔强地开着。我们扮作兄妹进了城，在杏花巷租了间小屋。巷口有家老药铺，掌柜的是个白胡子老头，见我们来就叹气。
”林大人失踪半个月了。”老头摇头，”说是告老还乡，谁知道呢。”
谢远山握紧了拳头。林御医是他最后的希望。
我翻出奶奶给的杏花酿秘方，在灶台前忙碌。京城的水不如杏花村的甜，但药材更齐全。我要做一道”杏花还魂汤”，据说能让人想起最隐秘的记忆。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锅里的汤渐渐变成了淡粉色，像极了我记忆中的杏花。
”有用吗？”谢远山倚在门框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边。
”试试才知道。”我把汤倒进碗里，汤色澄澈如琥珀，飘着淡淡的杏花香气，”林御医说过，记忆就像药材，只要方法对了，总能找回来。”
我们按老头说的地址找到了林府。府门紧闭，封条上是”东厂”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谢远山翻墙进去，动作轻盈得像只猫。我紧随其后，心跳得厉害。
林府很静，只有风吹过杏花树的声音。虽然这里没有杏花，但后院里种了几株梅树，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场小小的雪。我们在书房找到了线索——一本被翻开的医书，夹着张纸条：”杏花银针，三更，老地方。”
”老地方？”我疑惑地看向谢远山。
”御药房。”谢远山眼睛一亮，”林大人每月初三都会去那里整理药材，风雨无阻。”
当夜，我们潜入了御药房。药柜整齐，却少了几味关键药材。我在角落里发现了林御医的杏花银针——那是他特制的针灸用具，针尾都刻着小小的杏花，在烛光下闪着微光。
”这里。”谢远山在药柜后发现了个暗格，里面是封信，信封上写着”谢家后人亲启”：
”若见此信，老夫已遭不测。谢家冤案另有隐情，杜若实为谢家真女，远山乃柳杏儿之子。当年调包之计，实为保谢家血脉。真相在魏府密牢，慎之。林清远绝笔。”
我手一抖，信纸差点掉落。原来我才是谢家女儿？那谢远山......
”我早就知道。”谢远山突然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娘临终前告诉我了。她说，谢家真正的女儿背上没有胎记，因为胎记在柳杏儿身上。而柳杏儿，其实是谢家收养的义女。”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保护你。”他转身看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魏忠贤要的是谢家血脉，不是柳杏儿的儿子。而且......”他顿了顿，”我喜欢你，从在杏林里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我的眼眶瞬间。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用命护着我，原来这些日子的悸动不是错觉。
”傻瓜。”我哽咽着，”我们是兄妹......”
”不是。”他打断我，手指轻轻擦去我的泪，”我们没有血缘。我娘是谢家收养的，她爱的是谢家公子，也就是你爹。而我，是她后来嫁的人的孩子。”
这个转折太突然，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但此刻，我更关心的是林御医的下落。
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们按信上说的，找到了魏府密牢的线索。林御医被关在那里，带着谢家冤案的全部证据。
”我去救。”谢远山说，”你回杏花村等消息。”
”不行！”我抓住他的袖子，”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们在杏花巷的小屋里制定了计划。我用杏花酿的秘方配制了，谢远山则准备了夜行衣。
”记住。”谢远山在出发前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脸颊：”你也是。”
魏府比想象中守卫森严。我们用了三天时间踩点，发现密牢在后花园的假山下。谢远山武功高强，我则用药膳迷晕了守卫。
”林大人！”我们在牢房最深处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御医。他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清明。
”你们来了。”林御医虚弱地笑，”我等了十八年。”
他交给我们一个锦盒：”里面是谢家冤案的全部证据，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娘留下的信。”林御医看着我，”她没死，被关在冷宫做药膳。”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原来我娘还活着！
”快走！”谢远山拉着我，”有人来了。”
我们带着林御医和证据逃出了魏府。夜风很冷，但我的心很热。
”接下来去哪？”我问。
”皇宫。”谢远山眼神坚定，”去找你娘，然后......然后一起回家。”
回到杏花巷的小屋，林御医喝了口热茶，精神好了些：”其实，你娘当年是故意被抓住的。”
”什么？”
”她手里有魏忠贤谋反的证据，故意接近他，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林御医叹气，”这些年，她在宫里装疯卖傻，就是在等你们长大。”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原来我娘一直在忍辱负重。
”明天。”谢远山说，”明天我们就去皇宫。”
我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林大人，您说真相在魏府密牢，但我们已经......”
林御医笑了：”真正的证据，在皇宫的御药房。那里藏着魏忠贤这些年来的罪证，包括陷害谢家的证据。”
”您怎么知道？”
”因为。”林御医看着我，”我就是当年负责保管这些证据的人。魏忠贤不知道，他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夜很深了，但我们都睡不着。谢远山在院子里练剑，剑光如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我坐在窗前，看着那轮明月，想起了杏花村的奶奶。
”谢远山。”我突然说，”等一切结束，我们回杏花村，好不好？”
”好。”他轻声答，”回去开家药膳馆，你做杏花酿，我......我给你打下手。”
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原来兜兜转转，我们想要的，不过是简单的生活。
但首先，我们要为谢家讨回公道，要救出我娘，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夜很长，路很远，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林御医在屋里咳嗽，声音在静夜里传得很远。我起身去给他倒茶，听见他在说梦话：”杏花开了，谢家......有救了。”
我望向窗外的月亮，突然很想念杏花村的杏林，想念奶奶的杏花酒，想念那些简单却温暖的日子。
但无论前路多险，我都要走下去。为了谢家，为了我娘，为了所有被冤屈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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