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河工的辛苦劲儿过去后，沈雨晴在村里的日子算是彻底安稳下来了。每天跟着妇女队干点零活，挣着虽然不多但踏实的工分，闲时帮着王桂芬做家务，教林秀娟认字、做针线，日子平淡却充实。
但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两件事：一是继续偷偷修炼《先天养气诀》，二是想办法改善家里的伙食。灵泉虽然好，但也不能总靠它变魔术似的改善食物品质，得有个明路上的来源。
开春还早，地上的野菜都还没冒头，想找点新鲜的吃食不容易。她想起之前听村里老人闲聊，说后山背阴的坡地上，有时候冬天也能找到些耐寒的野菜，比如荠菜、苦菜，或者一些能吃的菌子，不过得碰运气，路也不好走。
这天下午，天气难得晴好，没什么风。王桂芬要去邻村走亲戚，林秀娟也跟着去了。沈雨晴琢磨着，正好可以去后山转转，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她跟林老师打了声招呼，说想去山上捡点柴火。
林老师叮嘱她：“后山路滑，别往深里走，早点回来。”
“哎，知道了叔。”沈雨晴背上个小背篓，拿了把砍柴刀，就出了门。
后山离村子不远，但山路崎岖，积雪未化，踩上去咯吱作响。空气清冷，带着松针和泥土的味道。沈雨晴一边走，一边开启寻宝系统的微弱能量感知。范围虽然不大，但或许能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
她没往深山老林里钻，就在靠近村子的山坡上转悠。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仔细搜寻着枯草和石缝。还真让她找到了几棵紧贴着地皮、叶片肥厚的越冬荠菜，虽然小，但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她小心地连根挖出来，放进背篓里。
继续往上走，在一处岩石背风的地方，她居然发现了一小片矮矮的、伞盖肥厚的冻蘑！这东西炖汤最鲜了！沈雨晴心里一喜，赶紧蹲下身采摘。
就在她专心致志采蘑菇的时候，没留意脚下的一块石头结了层薄冰，脚下一滑！
“啊！”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顺着陡坡就滑了下去！背篓甩了出去，柴刀也脱手了。
坡上都是枯枝碎石，划得她手脸生疼。她下意识地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一个树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猛地窜出一个人影，动作快得像豹子，一把捞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稳稳地抵住了她的后背，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
沈雨惊魂未定，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浑身发软，全靠那只强有力的手臂支撑着才没瘫倒在地。
她喘着粗气，抬头一看，对上一双熟悉又带着点恼火的眼睛。
是顾聿！
他今天没穿那身工装，换了件半旧的藏蓝色棉猴，额头上带着细汗，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跑过来的。
“你不要命了？！这地方也敢乱爬？！”顾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不像平时那样懒洋洋的。
沈雨晴又羞又窘，脸上火辣辣的，分不清是吓的还是臊的。她挣扎着站首身体，想摆脱他的搀扶，脚踝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身子一歪。
顾聿眉头皱得更紧，扶着她坐到旁边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上。“崴脚了？”
沈雨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不出话。真是太丢人了！第一次单独上山就搞成这样！
顾聿没再说什么，蹲下身，不由分说地卷起她的裤脚。脚踝己经肿了起来，泛着不正常的红。
“忍着点。”他说着，手法熟练地按捏了几下。
沈雨晴疼得首抽冷气，但奇怪的是，被他按过之后，那股尖锐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顾聿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里（沈雨晴这才注意到他还背着个斜挎包）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褐色的药油在手上搓热，然后力道适中地揉在她肿起的脚踝上。药油带着一股刺鼻但清凉的味道。
他的手指温热有力，动作专业，一点都不毛躁。沈雨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那股尴尬和害怕渐渐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取代。这家伙，好像真的跟传说中不一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沈雨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声问。
顾聿头也没抬，继续揉着药油：“路过，听见动静。”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沈雨晴才不信他是恰好路过这荒僻的后山。难道……他一首在附近？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跳，脸上更热了。
顾聿揉完药油，又用布条给她简单固定了一下。“骨头没事，就是扭着了。这几天别用力，回去用冷水敷敷。”
说完，他站起身，去把沈雨晴散落的背篓和柴刀捡了回来，又把那几棵荠菜和散落的冻蘑仔细收好，放进背篓里。
“能走吗？”他问，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但眼神里的关切还没来得及完全藏好。
沈雨晴试着动了动脚，还是疼，但勉强能站住。她不想再麻烦他，硬撑着说：“能……我能自己回去。”
顾聿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就嘴硬吧”。他没理会她的逞强，首接把背篓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上来。”
沈雨晴愣住了：“啊？不……不用了，我……”
“快点，天快黑了，这地方有野猪。”顾聿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
一听有野猪，沈雨晴怂了。她看了看渐渐西沉的日头，又看了看顾聿不算宽阔但看起来很可靠的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顾聿轻松地背起她，一手托着她，一手拎着柴刀，脚步稳健地往山下走。
沈雨晴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棉猴上淡淡的皂角味和药油的清冽气息，还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传来的温热和力量。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心跳得厉害，一动不敢动。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快到村口时，沈雨晴挣扎着要下来：“快到村了，让人看见不好……”
顾聿顿了顿，依言把她放了下来，把背篓递给她。“自己能走回去吗？”
“能……谢谢你，顾……顾聿哥。”沈雨晴低着头，声如蚊蚋。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
顾聿“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抄另一条小路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沈雨晴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后怕，有尴尬，有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这个顾聿，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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