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像撒泼的野孩子，没日没夜地嚎叫着，卷起地上的雪沫子，砸得窗户纸噗噗作响。真正的猫冬季节到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出不了门，也干不了活。
靠山屯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悄悄的。男人们聚在某家热炕头上，抽着旱烟，吹牛打屁，说说来年的打算。女人们则忙着缝补旧衣裳，纳鞋底，准备一家老小过冬的穿戴。孩子们被拘在屋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趴在窗户上，用哈气化开一小块冰花，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雪世界。
顾家也不例外。堂屋的土炕烧得滚烫，成了全家活动的中心。王桂芬和沈雨晴占据了炕头光线最好的地方，一个在飞针走线地给顾永年缝新棉袄的里子，一个在笨拙却认真地学着纳千层底。
沈雨晴的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渗出血珠，她只是默默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一下，继续跟手里那块厚实的袼褙较劲。王桂芬看不过去，夺过她手里的针线：“哎呀我的傻闺女，不是这么用的劲！你看，得这么斜着扎进去，手腕子用巧劲，一挑就过来了。”
王桂芬手把手地教，沈雨晴学得认真。她发现这做针线活跟修炼有点像，都需要耐心和对手上力道的精细控制。慢慢地，她扎手的次数少了，针脚虽然还比不上王桂芬的细密匀称，但也能看得过去了。
顾永年靠在炕梢，眯着眼听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样板戏，手里也没闲着，用细麻绳修补着破了洞的柳条筐。顾聿则坐在炕沿上，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慢条斯理地擦拭他那把心爱的猎枪。枪油的味道混着炕土的温热气息，形成一种独特而安心的味道。
屋里很安静，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收音机的唱腔、以及顾聿擦拭枪械时金属部件轻微的碰撞声。
沈雨晴偶尔抬起头，活动一下酸痛的脖颈，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顾聿。他低着头，神情专注，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平日里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握着通条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稳定而富有节奏。这个男人，安静下来的时候，身上有种和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可靠。
顾聿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沈雨晴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对付手里的鞋底，耳根却有点发热。
“咳，”顾永年忽然关了收音机，屋里瞬间更静了，“眼看要进腊月门了，今年咱家收成还行，聿小子打猎也攒下些东西。过两天，让聿小子去趟公社，割点肉，打点酒，再称点糖果子回来，咱也好好过个年。”
王桂芬一听就笑了：“是该准备起来了！雨晴来了，这是咱家第一个团圆年，得热闹热闹！”她转头对沈雨晴说，“丫头，到时候表婶教你蒸饽饽，炸丸子！”
沈雨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连忙点头：“哎！我跟着表婶学！”
顾聿没说话，只是擦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下午，雪稍微小了些。顾聿穿戴整齐，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六零空间大小姐她携亿万家产下乡》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说要出去转转，看看雪地里有没有野兔子的新鲜脚印。沈雨晴心里一动，也想去看看，但看看外面没膝深的雪，还是打消了念头。她现在这点体力，进深雪地里太费劲了。
顾聿出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帽子和肩头落了一层雪。他没打到兔子，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扔到炕上。
“路过代销点，看见有卖炒瓜子的，称了点。”他语气随意，像是真的只是顺手。
王桂芬打开油纸包，里面是炒得喷香的葵花籽，个个。“哎呀，这瓜子好！晚上咱娘仨嗑瓜子唠嗑！”她抓了一把塞给沈雨晴，“雨晴，尝尝，香着呢！”
沈雨晴捏起一颗瓜子，轻轻一嗑，满口生香。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拍打身上雪花的顾聿，心里那点甜味，比瓜子仁还浓。
晚上的娱乐活动就是嗑瓜子，唠闲嗑。王桂芬说起村里以前的趣事，谁家媳妇过门闹了笑话，谁家小子小时候上树掏鸟蛋摔破了头……顾永年偶尔插几句嘴，补充点细节。沈雨晴听得津津有味，这些都是她不曾接触过的、鲜活的人间烟火。
顾聿话少，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被问到，才简短地回答一两个字。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早早躲回自己屋里，而是一首坐在炕沿上，慢悠悠地嗑着瓜子，昏黄的煤油灯光在他脸上跳跃，显得轮廓格外柔和。
沈雨晴发现，他嗑瓜子的技术极好，几乎听不见壳破裂的声音，瓜子仁就完整地进了嘴，壳子利落地吐在一边，堆成一小撮。
屋里暖烘烘的，瓜子的香气，家人闲谈的温馨，还有窗外呼啸的风雪声，交织成一曲平淡却动人的冬日乐章。沈雨晴觉得，就这样一首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夜深了，各自回屋睡觉。沈雨晴躺在烧得热乎乎的炕上，却没什么睡意。她进入空间，例行修炼。那丝气流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感觉比之前顺畅了一丝。空间里的黑土地上，她种下的几种普通草药长势良好，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
她走到存放物品的区域，看着那个青铜残件和孙婆婆给的铜锁。山神庙的秘密像一只无形的小手，在她心里轻轻挠着。等开了春，雪化了，路好走了，一定要再去一次，而且要挖得更深些。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小块最普通不过的红糖，用油纸包好，准备明天找机会说是用自己攒的零钱跟货郎换的，给王桂芬泡水喝。改善生活，就得这样一点一滴，不着痕迹。
窗外，风还在刮，雪还在下。但沈雨晴的心里，却是一片安宁和踏实。这个冬天，因为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有了关心她的人，似乎也不再那么漫长和难熬了。
而那个在暖黄灯光下，沉默嗑着瓜子的身影，也成了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一抹色彩。
(http://www.220book.com/book/MM3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