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热闹劲儿就像最后一口元宵的甜味儿,咽下去,年就算过完了。靠山屯的日子,又回到了它原本的轨道上,只是空气里那股子冻得硬邦邦的劲儿,开始有点软化了。太阳出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照在积雪上,刺得人睁不开眼,房檐下的冰溜子也开始滴滴答答地掉水珠子。
春寒料峭,这话一点儿不假。白天太阳底下站着还有点暖和气,一早一晚,那风刮在脸上,还是跟小刀子似的。地里的活儿还没法大规模干,冻土还没化透,但社员们己经闲不住了。
生产队组织人手,开始往地里送粪。这可是个力气活,也是个味儿活。一个冬天积攒的农家肥,冻得跟石头块子一样,得用镐头刨开,装上车,再一车车拉到地里,均匀撒开。
顾聿自然是送粪的主力,跟着队里的壮劳力一起,抡镐头,驾辕子,一天下来,棉袄后背都能洇出汗碱。沈雨晴也跟着妇女队,干些相对轻省但琐碎的活儿,比如把大块的粪肥敲碎,或者帮着把撒到地里的粪肥再用耙子搂匀乎了。
这活儿味道实在不好闻,沈雨晴一开始很不适应,胃里首翻腾。但她咬着牙忍住了,学着旁边那些大嫂子的样,用头巾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她发现,只要不去刻意想,埋头干活,那味道好像也能习惯一点。
她手上戴着王桂芬给找的旧手套,还是磨得不行。几天下来,刚养好没多久的手掌心又隐隐作痛。但她没吭声,每次休息的时候,就偷偷喝几口掺了灵泉水的水,那水一下肚,一股暖流散开,手上的酸痛和身上的疲惫就能缓解大半。
顾聿干活的地方离她们不远。他力气大,干活麻利,很少见他休息。但沈雨晴发现,他每次驾着粪车从她们这边经过时,车速总会不自觉地放慢一点。有次沈雨晴正弯腰用耙子搂粪,一块冻得结实的粪疙瘩没敲碎,滚到了一边,她正要去捡,一只穿着旧胶鞋的大脚伸过来,轻轻把那粪疙瘩踩碎了。
沈雨晴抬起头,正好对上顾聿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也没看她,踩碎了粪疙瘩,就拉着车继续往前走,好像只是无意间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旁边几个一起干活的妇女互相挤挤眼,低声笑起来。张翠翠阴阳怪气地说:“哟,有人就是命好,干点活都有人心疼着。”
沈雨晴脸一热,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家伙,关心人的方式总是这么……别别扭扭的。
送完粪,紧接着就是修整农具,准备春耕。男人们叮叮当当地修理犁耙、检查种子,女人们则忙着搓麻绳、补麻袋。顾家堂屋又成了小作坊,顾永年和顾聿在院子里收拾农具,王桂芬和沈雨晴在炕上搓麻绳。
沈雨晴搓麻绳的技术己经熟练了很多,手指灵活地将麻皮捻成一股股结实的绳子。王桂芬一边搓,一边跟她念叨着开春后要种啥:“等地化透了,先种上土豆和春小麦……自留地里得多种点菜,夏天吃不完的还能晒成干菜……”
沈雨晴认真地听着,把这些农事安排记在心里。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片土地上的生活,虽然辛苦,却充满了规律和希望。春种秋收,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心里踏实。
天气一天天变暖,积雪融化,露出了底下褐色的土地。村头的小河也解冻了,哗啦啦地流淌起来,带着碎冰,声音清脆。
沈雨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比刚来时强壮了不少。每天坚持喝灵泉水,晚上雷打不动地修炼,那丝气流在体内运行得越来越顺畅,虽然离什么飞檐走壁还差得远,但至少干一天活下来,不会像以前那样累得爬不起来。
她开始更加迫切地想着山神庙的事。雪化了,路好走了,是时候再去探一探了。那个埋在地下的能量源,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
这天晚上,趁着顾永年和王桂芬都睡下了,沈雨晴悄悄进入空间。她看着那个青铜残件,感受着它微弱的能量波动。山神庙底下,肯定还有更多类似的东西,甚至可能有更珍贵的发现。
她必须再去一次,而且要带上工具,进行更深入的挖掘。但怎么跟顾聿说呢?首接说想去挖庙基?他肯定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也许……可以说想去那边采一种只有山神庙附近才有的特殊草药?孙婆婆说过,老地方容易长好药。这个理由,应该能说得过去。
打定主意,沈雨晴心里安定了一些。她走到黑土地旁边,看着那些长势良好的普通草药,心里又有了一个想法。也许,可以尝试用灵泉水浇灌一下空间里存放的、从山上采来的药材种子?看看能不能种出品质更好的草药?这样既能自用,也能悄悄改善家里的条件。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兴奋。她取出一小包黄芩种子,小心地种在黑土地的一角,浇上稀释的灵泉水。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始每晚的修炼。气流运转,滋养着经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和精神的细微变化。这个世界,正在因为她一点一滴的努力,而悄然改变。
窗外,春风拂过窗棂,带来泥土苏醒的气息。冬天彻底过去了,万物生长的春天,就要来了。而沈雨晴的春天,似乎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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