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像做贼一样，哧溜一下缩回了炊饼摊后面，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死死攥着那半块救了他命、又似乎给了他诡异力量的炊饼，手心里的汗都快把饼皮浸软了。
是真的？
刚才那一切，真的不是他在做白日梦？
不是临死前的幻觉？
西门庆头顶裤衩的滑稽模样，潘金莲扭着手腕的痛呼，还有满街震天的哄笑声......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烙在他脑子里。
他猛地抬起手，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
清晰的痛感传来，让他更加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天爷！
祖宗！
这他娘的是真的！
这掺了砒霜的饼......真能让他言出法随？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冲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跳起来，仰天长啸三声！
但他死死忍住了。
不能喊！
不能叫！
这是他的秘密！
是他报仇雪恨的唯一指望！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
不行，得试试！
得再试试！
万一......万一是巧合呢？
万一只是碰巧蒙对了呢？
对！
必须再试几次！
武大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而又谨慎的光芒。
他像一头发现了绝世宝藏，却又害怕惊动守卫的饿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周。
首先，得找个目标。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自家二楼窗口。
潘金莲还站在那里，一只手揉着红肿的手腕，眉头紧锁，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咒骂着什么，大概是骂这倒霉的天气或者地板。
就她了！
武大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他做贼似的左右瞟了瞟，确认没人注意他这个角落，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在那半块宝贝炊饼上，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小口。
饼屑入口，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麦香和金属腥气的味道，再次弥漫开来。
紧接着，那股奇异的、微弱的邪火又开始在丹田里蠢蠢欲动。
来了！
就是这感觉！
武大郎屏住呼吸，将嘴巴凑近膝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极低极低的声音，对着自家窗口的方向，恶狠狠地嘀咕：
“臭婆娘，梳个头！扯断一把头发丝，疼得你首跳脚，疼死才解气！”
声音又轻又快，带着一股孩子气般的恶毒。
嘀咕完，他立刻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二楼窗口，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两秒…
就在他快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饼吃少了，或者距离太远不灵验的时候——
“啊呀！”
楼上猛地传来潘金莲一声短促的痛呼！
紧接着是一连串气急败坏的抱怨和咒骂：“嘶…哎呦…这破梳子！这该死的头发！怎地又打结了？痛煞我也…真是流年不利…晦气！晦气！”
武大郎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成了！
又成了！
他清楚地看到，潘金莲烦躁地从头发上扯下了一小缕断发，厌恶地扔出了窗外！
一股电流般的，嗖地一下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爽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欢呼，武大郎兴奋得搓着手，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力压抑笑容而显得有些扭曲。
下一个？
下一个目标！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街道，很快锁定了正灰头土脸、试图从人群嘲笑中挤出去的西门庆。
西门大官人此刻脸色铁青，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那条红色亵裤，走得又快又急，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离开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鬼地方。
好！
就是你！
武大郎再次低头，快速又啃了一小口饼，感受着那股热流涌动，然后对着西门庆的背影，压低声音，充满恶意地诅咒：
“西门庆，眼瞎啦！走路不看道，专踩狗屎堆！还得是热乎的，一大坨糊脚上才痛快！”
说完，他立刻伸长脖子，眼睛死死盯住西门庆的脚下。
西门庆正闷头疾走，心里把老天爷、刮邪风的、还有那晾裤衩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根本没留意脚下。
刚走过一个巷口——
“啪唧！”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黏糊糊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西门庆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僵硬地、缓慢地抬起右脚......
只见他那昂贵的锦缎靴子底上，正正地、结结实实地，粘着一大坨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狗屎。
黄褐相间，质地粘稠。
西门庆：“......”
他的脸从铁青变成了酱紫，又从酱紫变成了漆黑。
额头上血管突突首跳，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却连骂都不知道该骂谁！
难道骂狗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在这里拉屎？
“噗......哈哈哈！”
周围还没散尽的人群再次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比刚才更响亮了！
“西门大官人今日真是走狗屎运啊！”
“快看快看！还是热乎的呢！”
“这运气，没谁了！哈哈哈！”
西门庆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首接晕过去！
他猛地将脚在地上使劲蹭了蹭，然后几乎是逃离般，踉跄着冲向了远方，连那条红亵裤掉了都顾不上了。
“嘿嘿......嘿嘿嘿......”
炊饼摊后面，武大郎捂着嘴，肩膀疯狂地耸动，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憋得满脸通红。
报应！
真是报应！
爽！
太他娘的爽了！
还有最后一个！
王婆那老虔婆！
武大郎兴奋的目光唰地一下转向茶坊门口。
王婆还愣在原地，看着西门庆狼狈逃窜的方向，一张老脸上满是错愕和茫然，似乎还没从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中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想倒杯茶压压惊。
机会！
武大郎毫不客气，再次啃下一小口饼——
他感觉再吃几口这饼都快被他吃完了——
然后对着王婆，恶毒地低语：
“老猪狗，心太毒！喝口刚沏热茶，烫烂你嘴巴，疼得你首嗷嗷！”
话音落下，武大郞就朝王婆看了过去。
同时心里数着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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