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京城成了欢腾的海洋。朱雀大街上,五谷灯高悬,彩绸飞舞,江南的稻鱼干、北境的腌泥鳅、草原的烤全羊、西域的葡萄酿,从街头摆到巷尾,香气能飘出三里地。
共学堂的孩子们穿着新衣,举着亲手扎的“五谷神”,领头的沈书砚举着稻穗,巴特捧着羊毛束,西域的孩子提着葡萄串,踩着鼓点往前走。他们身后跟着各族百姓——江南的农妇挎着米糕篮,北境的老兵扛着新麦粉,草原的姑娘甩着鞭子赶着羊群,西域的胡商推着装满葡萄干的小车,像一条流动的彩虹。
萧越站在观礼台上,看着游行队伍经过,忽然被一阵稚嫩的歌声吸引。孩子们在唱新编的《共乐歌》,汉话、草原语、西域话混在一起,却唱得格外齐整:“稻花香,麦浪黄,羊儿肥,葡萄甜,你一言,我一笑,天下同欢……”
“陛下,该入席了。”李德全轻声提醒。
主宴设在皇城根下的广场上,摆了百张长桌,不分贵贱,谁都能坐。萧越没上主位,反而拉着巴特和沈书砚,找了张最靠边的桌子坐下,旁边是蚕农阿婆和军屯的老兵。
“陛下,尝尝俺这稻鱼羹!”阿婆端来一碗浓汤,里面的鱼肉嫩得像豆腐,“用的是今年新收的稻鱼,鲜着呢!”
老兵则给萧越递来一块烤泥鳅:“军屯的秘方,用麦秸熏过,比腊肉还香!”
巴特不乐意了,把一块烤羊肉塞进萧越手里:“我爹烤的羊,撒了西域的孜然,您快尝尝!”
沈书砚也不甘示弱,捧着块桂花米糕:“甜的!配葡萄酿最好!”
萧越嘴里塞得满满的,看着桌上混杂的吃食——稻鱼羹挨着烤羊肉,腌泥鳅旁边摆着葡萄干,忽然觉得,这桌菜比宫里任何宴席都更珍贵。因为每一道菜里,都藏着不同族群的心意,混在一起,就是“家”的味道。
广场中央,苏明远正指挥着农人们碾新麦。石磨转得飞快,雪白的面粉簌簌落下,孩子们围着磨盘跑,伸手去接面粉,弄得满脸都是,像堆了层雪。温砚则带着工匠们展示新做的“合欢锦”,锦缎在阳光下铺开,上面的各族花纹闪着光,引得百姓们阵阵喝彩。
最热闹的是赛马场。赵毅和巴图并驾齐驱,中原的马快,草原的马稳,两人冲过终点时竟难分胜负。巴图勒住马,大笑着对赵毅喊:“明年再比!我让我儿子跟你学骑术!”
“好啊!”赵毅扬声道,“我让弟兄们跟你学养马!”
萧越看着他们击掌大笑,忽然想起刚登基时,朝堂上还在争论“要不要限制异族入塞”。而现在,草原的首领能和中原的将军赛马,江南的农妇能给西域的胡商递米糕,连孩子们都能用三种语言唱同一首歌——这些变化,比任何奏折都更能说明,天下早己是一家。
傍晚时,百盏五谷灯被同时点亮,朱雀大街成了灯的河流。孩子们提着自己做的小灯,在灯海里穿梭,巴特的羊毛灯、沈书砚的稻穗灯、西域孩子的葡萄灯,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萧越站在灯影里,听着百姓们的欢笑声,忽然对李德全道:“你说,朕这十二岁的帝王,做得还算合格吗?”
李德全抹了把眼泪,哽咽道:“陛下,您没瞧见吗?百姓们脸上的笑,比五谷灯还亮呢!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萧越笑了。他想起自己刚登基时的惶恐,想起推广新农法时的阻力,想起抗洪时的惊险,忽然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因为他要的从来不是史书上的“千古一帝”,而是眼前这一幕——不同的人能笑着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能为同一场丰收喝彩,能把彼此的心意,都融在这五谷灯的光里。
夜深了,欢宴还在继续。萧越悄悄离开广场,身后的歌声、笑声、鼓乐声,像温暖的潮水,漫过皇城的城墙。他知道,这个丰收节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这五谷灯的光,会照亮往后的每一个日子,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继续笑着、闹着、亲如一家地走下去。
十二岁的帝帅,站在万家灯火里,忽然明白,所谓江山,不过是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无数张这样的笑脸,无数颗紧紧靠在一起的心。而他,会一首守护着这份温暖,首到青丝变白发,首到这“天下同欢”,成为刻在大雍骨子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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