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开考这日,京城贡院外挤满了人。与往年不同的是,考生中既有中原士子,也有草原穿着皮袍的青年,甚至还有几个深目高鼻的西域学子,手里都捧着统一的试卷——上面除了汉话考题,还附了草原符号和西域文的注解。
萧越站在贡院的瞭望楼上,看着考生们依次入场。一个草原青年正紧张地着笔杆,他是巴特的表哥,来考“牧法策论”;旁边的西域学子则在默背《农时歌》,据说他把葡萄种植的心得写进了策论初稿。
“陛下,这是今年的新考题。”沈砚递上考卷,最末一题是“如何使稻鱼、牛羊、葡萄共生共荣”,旁边还画着简单的示意图,“苏先生和各族老者一起拟的,既考学识,又考实务。”
萧越翻看着试卷,忽然指向一处:“这题注解得好——‘共生非强融,如麦鳅相安,各得其所’。让考生们先明白这个理,比写千言万语都有用。”
贡院内,考生们奋笔疾书。中原士子写“水利兴则稻鱼丰”,字迹工整;草原青年论“牧地轮休与麦田护边”,字里带着草原的粗犷;西域学子则在卷上画了葡萄架下养土鸡的草图,说“鸡啄虫,粪肥藤,藤遮阴,一举三得”,旁边还用汉话标注“仿中原稻鱼之法”。
监考官是位白发老翰林,他捧着西域学子的试卷,捋着胡须笑道:“这法子虽简,却得‘共生’精髓。老夫阅卷三十年,头回见用葡萄藤画策论的,妙哉!”
萧越走下瞭望楼,正好撞见几个送考的族人。巴特的母亲捧着奶豆腐,说要给儿子表哥“补脑子”;西域学子的父亲则提着一篮葡萄干,笑道:“我儿说,吃了家乡的果,笔头子更顺!”
最热闹的是贡院街角,苏明远带着农人们摆了张长桌,上面放着《知时要术》和各族的农事图谱,供考生家属翻阅。“您看这页,”苏明远给一位草原妇人讲解,“草原的羊粪肥田,中原的麦种耐寒,混着用,两边都增产。”
妇人听得认真,忽然道:“等我儿中了,就让他把这法子写进奏折里!”
午后放榜时,贡院外爆发出阵阵欢呼。榜首是中原士子,策论里写“天下之利,不在独擅,而在共举”;草原青年中了第五,他的“牧地护边策”被考官批“务实可行”;西域学子虽名次靠后,却得了“特荐”,理由是“善融各族之长,有创新才”。
萧越看着三个年轻人并肩站在榜前,中原士子正用毛笔给草原青年圈改策论里的错字,西域学子则在给两人讲葡萄架养鸡的细节,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
“陛下,”老翰林感慨道,“往年放榜,各族学子各聚一处;如今他们凑在一块儿论学问,这才是‘天下同科’的真意啊。”
萧越点头,忽然对沈砚道:“传旨,给所有中榜者加试一门——去共学堂给孩子们讲一课,讲他们心中的‘天下’。”
三日后,共学堂的孩子们听得入了迷。中原士子讲“江河行地,不分彼此”,草原青年说“牧场相连,守望相助”,西域学子则指着窗外的葡萄藤:“就像这藤,缠在一起才结得多。”
巴特举手问:“那你们以后做官,会帮草原种麦子,帮西域修水车吗?”
三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当然!”
萧越站在窗外,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和学子们的回答,忽然觉得,这秋闱考的不是名次,而是人心。当草原青年能写中原策论,当西域学子能用葡萄藤画天下,当他们都相信“共生”比“独霸”好,这朝堂,就再也不是某一族的朝堂,而是天下人的朝堂。
离开共学堂时,夕阳正红。萧越望着远处的皇城,忽然想起刚登基时,魏党曾说“异族不可入仕”。而现在,那些曾经被视为“异类”的青年,正带着各族的智慧走进朝堂,他们笔下的策论,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能让稻鱼更肥、牛羊更壮、葡萄更甜的实在法子。
十二岁的帝王知道,这秋闱只是开始。往后的科场,会有更多带着草原风、西域味的策论出现,会有更多懂得“共生”的官员走进各州府,像一粒粒的种子,把“天下同科”的道理,播撒到每一寸土地上。
风拂过贡院的朱门,带着笔墨香和麦香。萧越握紧了手中的特荐卷,上面的葡萄藤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气。他知道,这就是他要的江山——不是靠刀枪划定的疆界,而是靠笔墨连通的心意;不是某一族的独舞,而是各族人的合唱,在秋闱的墨香里,在孩子们的笑声中,越唱越响亮。
南宫潇斌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NA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