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清晨,共学堂的窗棂上凝着薄薄的霜花,教室里却暖烘烘的。各族学童齐声朗读着新编的《天下策》,稚嫩的声音里,中原话、草原语、西域文交相辉映,像一串叮当作响的露珠:“河不分南北,田不论东西,人无分族别,皆为大雍民……”
萧越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外。先生正用三种文字讲解“水利”,黑板上画着江南的水车、草原的坎儿井、西域的暗渠,粉笔划过之处,沈书砚立刻举手:“先生,我见过西域的暗渠,能把雪山融水引到田里,咱们江南的水车能不能改成那样?”
巴特抢着接话:“俺阿爸说,草原的坎儿井深,中原的水车转得快,要是合在一起,戈壁也能种麦子!”
西域的少年阿古拉则在石板上画了个草图:“像这样,暗渠连着水车,水从地下走,就不怕太阳晒蒸发了!”
先生笑着点头:“说得好!这就是‘共学’的意思——不只学书本,更要学彼此的法子,把好主意凑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课间休息时,孩子们聚在院子里“赛巧思”。沈书砚用竹片做了个微型水车,巴特用羊毛扎了头会“拉磨”的小羊,阿古拉则用琉璃片拼了个能聚光的小镜子,说“能点火烧水”。三人凑在一起摆弄,把水车和小羊绑在一块儿,竟做成了个“羊毛水车”,引得众人都笑。
“陛下,您看这套新课本。”教谕捧着一套《百族智慧录》,里面分了“农桑”“匠艺”“医理”三卷,每卷都用各族的案例做注解。“这是各族先生合编的,讲织布,既有中原的桑蚕术,也有草原的擀毡法,还有西域的棉纺技;说治病,既录了草药方,也记了针灸术,还有香料疗法……”
萧越翻开“匠艺卷”,里面夹着孩子们画的示意图:中原的拱桥旁,标着草原的木栈道做法;西域的琉璃窑边,注着中原的煤炭烧制法。最末一页,是沈书砚写的批注:“各族的法子像积木,能搭出更厉害的东西。”
学堂后的试验田里,孩子们正跟着苏明远种“共荣麦”。这麦种是用中原的冬麦与草原的青稞杂交的,耐寒又高产。沈书砚学着巴特的样子,用木杵砸实麦种周围的土;巴特则跟着阿古拉,在麦垄边插了根西域的琉璃管,说“能看土里的水够不够”。
“这麦子要是成了,”苏明远擦着汗笑道,“北境的草原能种,南境的水田也能种,冬天不怕冻,夏天不怕涝,孩子们都有饱饭吃了。”
一个扎羊角辫的草原小姑娘,正用中原话背《农时歌》,背到“白露种麦正当时”,忽然问:“先生,西域的葡萄也是这时候种吗?”阿古拉立刻接口:“要晚些,得等霜化了,我教你怎么搭藤架!”
萧越听着这稚嫩的对话,忽然想起三年前,共学堂初立时,各族学童还因语言不通互相推搡。而现在,他们能为一个水车模型争论不休,能一起种杂交的麦种,能用对方的语言解释自家的技艺——这些变化,比任何科举榜单都更能证明教育的力量。
“李德全,”他道,“让各州府的共学堂都用这套《百族智慧录》,再选些优秀的学童,去各州游学,把学到的法子带回自己的族群。告诉他们,学问不是用来比高低的,是用来让日子变好的;共学不是要忘了本,是要让本族的好,能和别人的好凑成更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霜花,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孩子们又开始朗读,这次读的是《共荣谣》:“你有一技,我有一艺,凑成百技,天下受益……”声音越读越响,像要穿透窗棂,把这歌谣撒向远方的田野、草原、戈壁。
离开学堂时,萧越带走了那片画着“暗渠水车”的石板。石板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蓬勃的灵气。他知道,这共学堂教的不只是知识,更是眼界——让中原的孩子看见草原的坎儿井,让草原的孩子摸到西域的琉璃,让所有孩子相信,彼此的智慧能凑成改变世界的力量。
白露凝结的霜花渐渐融化,在窗台上汇成小小的水珠。萧越望着远处的田野,仿佛看到无数株“共荣麦”正在破土而出,带着中原的坚韧、草原的顽强、西域的灵动,在同一片阳光下,向着天空生长。他知道,只要这学堂的琅琅书声不断,只要孩子们的“巧思”不停,这大雍的未来,就永远会有新的智慧破土,新的希望生长,在各族孩童的笑声里,长成遮天蔽日的浓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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