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了京城的街巷，皇城暖阁里却暖意融融。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满室红光，萧越坐在主位，两侧坐着苏明远、赵毅、温砚，还有各族代表——中原的老农、草原的族长、西域的商队首领，手里都捧着热茶，茶香混着炭火气，格外安心。
“今年的雪下得早，”苏明远展开《岁稔图》，图上用不同颜色标着各族的收成，“北境的共荣麦亩产比去年多了两成，南境的稻鱼共生田扩到了五千亩，草原的青稞储备够吃到明年春耕，西域的葡萄酿酒卖遍了中原，各族的粮仓都堆到了顶！”
老农捧着茶碗笑：“这都多亏了共学堂的孩子们，去年传的‘堆肥法’，中原的秸秆、草原的羊粪、西域的葡萄籽混在一起，肥效比单用强十倍，今年的麦子穗子都比往年沉！”
草原族长接过话：“还有百工坊改的‘雪地犁’，中原的铁犁头配草原的木雪橇，雪没膝深也能翻地，开春就能抢先下种。明年俺们部落想试种江南的油菜，苏大人可得派个农师来教！”
“油菜好啊，”苏明远立刻应道，“既能榨油，又能肥田，和草原的苜蓿混种，土地更壮。我让农学堂的先生开春就去，顺便把你们的青稞酿酒术学回来，中原的麦子也能试试！”
暖阁另一侧，赵毅正和西域商队首领商量商路安防。“明年想把商路往南再拓三百里，通到南疆，”首领指着地图，“就是怕山路险，劫匪多。”赵毅一拍桌子：“这事包在我身上！调一队混编骑兵护路，中原的镖师认路，草原的骑手善奔，西域的护卫懂山地，保准安全！”
温砚则拿出新画的“暖棚图”：“这是给北境设计的‘三季暖棚’，用中原的竹架、草原的羊毛毡、西域的琉璃顶，冬天能种青菜，开春能育秧，秋天还能晾粮食。各族工匠都能做，成本低，百姓用得起。”
萧越听着众人的议论，指尖划过桌上的《来年计》册子。上面记着各族的规划：中原想修十条新水渠，引江河灌溉；草原打算建五座共储仓，互通粮种；西域要开二十家葡萄作坊，招中原的酿酒师；甚至连孩子们都提了建议——在共学堂加一门“各族节日课”，学会彼此的节庆，一起热闹。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朝堂上还在为“优先救济哪族灾民”争论不休，而现在，各族代表能围在同一炉炭火旁，商量着互相学技艺、共拓商路、混种庄稼，连争执都带着“怎么能更好”的热乎气——这些变化，比任何述职奏折都更能说明“天下同心”。
“李德全，”萧越放下册子，“把这《来年计》抄成各族文字，发往各州府。明年的事，就按大家说的办：农师互派，技艺互传，商路互护，节庆互过。再拨一笔银钱，在各族聚居地修‘共乐坊’，建戏台、搭茶棚，让百姓闲时能凑在一起听戏、喝茶、说家常。”
“共乐坊好！”西域商队首领眼睛一亮，“俺们西域的胡旋舞、中原的皮影戏、草原的马头琴，都能在那儿演，各族人凑着看，比单独看热闹十倍！”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暖阁里的讨论却越来越热。中原的画师当场画起了“共乐坊”的图样，草原的木匠跟着提建议：“戏台柱子得用草原的硬木，抗冻！”西域的工匠则说：“门窗镶琉璃，白天不用点灯，亮堂！”
孩子们的笑声从暖阁外传来，原来是沈书砚、巴特和阿古拉捧着新堆的雪人来了。雪人堆得胖乎乎的，戴中原的棉帽、草原的羊毛围巾、西域的琉璃珠，三人围着雪人拍手：“这是‘共乐雪人’，像咱们一样，啥都有！”
萧越笑着招手让他们进来，孩子们冻得鼻尖通红，却兴奋地说：“先生说明年要教大家做各族的年货，中原的年糕、草原的奶疙瘩、西域的馓子，混在一起摆年宴！”
暮色渐浓，暖阁里的炭火依旧旺。各族代表互相道别，中原的送了新磨的面粉，草原的给了风干的羊肉，西域的递了新酿的葡萄汁，约定着开春再见，把纸上的规划变成地里的庄稼、路上的商队、坊里的笑声。
离开暖阁时，雪己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像白昼。萧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各族百姓在为来年做准备——磨镰刀的、修农具的、缝新衣的、酿好酒的，日子过得扎实又有盼头。
他知道，这围炉议事的意义，不止是规划来年，更是焐热日子。当不同族群的人能为同一片土地的收成操心，能为同一条商路的安全出力，能想着“一起过节才热闹”，这天下的冬天就永远不会冷，因为人心的炭火，比任何暖阁都更能照亮前路。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宫墙，萧越却觉得浑身暖融融的。他握紧了那本《来年计》，上面的字迹来自不同的手，却写着同一个词：“咱们”。他知道，只要这围炉的炭火年年旺，各族的心意代代传，这大雍的来年，就永远会有新的水渠流过田野，新的商队走向远方，新的笑声装满街巷，在“咱们”的期盼里，长出比任何春天都更丰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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