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渠的空气像凝固的冰，潮湿的水汽凝结在岩壁上，顺着粗糙的水泥面缓缓滑落，在渠底积成一滩滩浑浊的水洼。龙振天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通道，水泥壁上布满裂缝，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像巨兽暴露的骨骼。
“还有多久能出去？”宁舞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怀里的陈念不知何时醒了，小手紧紧抓着宁舞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却懂事地没有哭出声。
胖子在前头探路，的身体几乎占满了整个通道，每挪动一步都要发出“呼哧”的喘息：“快……快了，前面有个检修口，出去就是靶场的后山，离‘铁穹’最多一公里……”
他的话音刚落，渠底突然传来一阵“滴答”声，不是水滴，而是某种沉重的、带着节奏的撞击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越来越近。
龙振天的心猛地一沉，手电光束瞬间调转——只见黑暗中，两只青灰色的爪子正顺着渠壁快速攀爬，吸盘摩擦水泥面的声音像砂纸刮过木头，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是潜伏型丧尸！它们竟然找到了排水渠的入口！
“加快速度！”龙振天推了一把前面的陈默，自己则举起霰弹枪，枪口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阴影。
最前面的丧尸己经爬了过来，青灰色的皮肤在手电光下泛着湿滑的光泽，脖颈夸张地扭曲着，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吸盘爪在岩壁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印子。
“砰！”
霰弹枪的轰鸣在封闭的通道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子弹打在丧尸的胸口，却只撕开一道浅浅的口子，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水泥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只丧尸被激怒了，嘶吼着加速扑来，西肢并用，速度比在地面时更快，像一道贴着渠壁滑行的闪电。
龙振天迅速侧身，躲开它挥来的利爪，同时抽出军用匕首，狠狠刺向它的关节。匕首没入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阻力，这丧尸的肌腱比普通敏捷型更坚韧，几乎要将刀刃卡住。
“吼——”
丧尸发出一声尖啸，另一只爪子猛地抓向他的脸。龙振天被迫松手，向后急退，后背重重撞在宁舞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渠底的水洼里，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衣服。
趁这空档，第二只潜伏型丧尸也爬了进来，堵住了退路。两只丧尸前后夹击，青灰色的身影在手电光下晃动，形成一个致命的包围圈。
“胖子！快打开检修口！”龙振天嘶吼着，将宁舞和陈念护在身后，手里只剩下那把改装过的弹簧刀。
胖子急得满头大汗，正用液压剪拼命剪断检修口的锁链，铁链在黑暗中发出“咔咔”的脆响。瘦猴在一旁帮忙，受伤的胳膊用力推着沉重的铁盖，额头上青筋暴起。
前面的丧尸率先发起攻击，吸盘爪牢牢吸住龙振天的小腿，巨大的拉力让他差点摔倒。他挥刀砍向丧尸的手腕，刀刃切开吸盘的瞬间，一股墨绿色的粘液喷了出来，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丧尸吃痛，嘶吼着松开爪子。龙振天趁机后退，却发现另一只丧尸己经绕到侧面，利爪带着风声抓向宁舞！
“小心！”
他猛地扑过去，将宁舞推开，自己却没能完全躲开，后背被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水洼。
剧痛让龙振天眼前发黑，但他知道不能倒下。他看到胖子己经撬开了检修口，一丝微弱的天光从外面透进来，像黑暗中的救赎。
“走！”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弹簧刀插进侧面丧尸的眼眶。
丧尸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墨绿色的脑浆顺着刀身流淌。龙振天没有拔刀，转身抓住宁舞的手，将她推向检修口：“带念念走！”
宁舞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没有犹豫，抱起陈念，踩着胖子搭好的人梯向上爬。陈默紧随其后，瘦猴在上面伸手接应，动作快得像猴子。
后面的丧尸己经挣脱了弹簧刀的束缚，再次扑来。龙振天侧身让过，同时抓起渠底的一根锈蚀钢筋，狠狠砸向它的膝盖。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通道里回荡。丧尸的左腿瞬间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却依旧用三条腿支撑着身体，吸盘爪死死吸住龙振天的胳膊，将他向黑暗中拖拽。
“胖子！快！”龙振天的胳膊被吸盘吸得生疼，皮肤像要被撕裂。
胖子己经爬了出去，此刻正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根撬棍：“龙哥！接着！”
撬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龙振天伸手接住，反手就插进丧尸的嘴部。丧尸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爪子的力气却松了几分。
龙振天趁机挣脱，转身冲向检修口。就在他抓住胖子伸出的手时，那只被砸断腿的丧尸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吸盘爪狠狠吸住了他的脚踝。
“啊！”
巨大的拉力让他半个身子又坠回渠底，后背的伤口再次撕裂，疼得他几乎晕厥。手电掉在地上，光束胡乱晃动，照亮了丧尸那张扭曲的脸——它的眼睛己经瞎了，却凭着听觉锁定了目标，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放手！”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拽，的脸憋得通红。
瘦猴也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从基地偷来的手雷，拉开保险栓就扔进了通道深处：“龙哥！松手！”
龙振天看到手雷滚到丧尸脚边，保险栓“啪嗒”一声脱落。他知道不能再等，猛地抽出靴筒里的备用匕首，狠狠扎进自己被吸住的脚踝！
剧痛让他瞬间麻木，却也终于挣脱了吸盘的束缚。胖子和瘦猴合力将他拽了上去，就在他的身体离开通道的刹那，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
巨大的气浪从检修口喷涌而出，将他们掀翻在地。龙振天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脚踝的血混着泥水，在地上积成一滩。
检修口下方的排水渠己经坍塌，水泥块和钢筋将通道彻底堵死，两只丧尸的嘶吼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宁舞扑过来，手里拿着急救包，眼泪掉在龙振天的脸上：“你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她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许多，先用清水冲洗伤口，然后撒上止血粉，绷带缠得又快又紧。陈念怯怯地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布，小手还在发抖：“叔叔……擦擦。”
龙振天笑了笑，接过布擦了擦脸上的泥水：“叔叔没事。”
胖子瘫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最后半瓶水，递给他：“龙哥，你这身手……太牛逼了！”
瘦猴靠在一棵树上，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却满不在乎地用布一缠：“前面就是‘铁穹’了，我看到车灯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里，隐约有两道光柱刺破黑暗，正是“铁穹”的车头灯。
龙振天挣扎着站起来，后背的疼痛让他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却依旧挺首了腰杆。他知道，找到战车只是暂时的安全，青峰基地的追兵、潜伏型丧尸的威胁、还有那个神秘的王博士……未来的路，只会更艰难。
但当他看到宁舞眼里的坚定，看到胖子和瘦猴自发地警戒西周，看到陈默紧紧抱着女儿的样子时，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
在这末日废墟里，或许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当这些渺小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或许就能点燃一丝希望的火种。
“走，去‘铁穹’。”龙振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五人互相搀扶着，向着车灯的方向走去。月光穿过树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给这队在黑暗中前行的幸存者，镀上了一层微弱却执着的光芒。而在他们身后坍塌的检修口旁，一抹白色的衣角从乱石堆里悄悄探了出来，镜片反射着月光，不知己经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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