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赵晓晓就醒了。洞里的火堆早己变成一堆暗红色的灰烬，只有靠近灰烬的地面还残留着些许暖意。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洞里的光线很暗，只有洞口透进一丝灰蒙蒙的晨光。他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还带着昨晚烤热地面留下的余温，浑身舒畅，一点也没有在野外过夜的疲惫。
想起爷爷说的“做大自然的主人”，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走到洞口，撩开挡在洞口的灌木丛，悄悄往外望。外面的天刚亮透，远处的山头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晨雾，林间的积雪白得晃眼，空气冷冽清新，吸一口进肺里，凉丝丝的，却让人脑子瞬间清醒。他仔细观察着天空，东边的天际己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太阳还没爬上山头，但凭着小时候跟爷爷学的经验，他知道太阳升起的方向就是东方——而村子在山的东南方向，只要找准东方，再往南偏一些，总能找到回去的路。
确定了大致方向，赵晓晓转身回到洞里收拾东西。他先把剩下的半只烤野鸡用藤蔓捆好，牢牢系在背篓外侧，又将那只没处理的野鸡和灰毛兔子检查了一遍，确保它们还被捆得结实。接着，他走到火塘边，用树枝拨了拨灰烬，确认里面没有火星残留，又往灰烬上泼了些从洞外捧来的雪——山里的柴禾干燥，万一有火星复燃引发山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做完这些，他才把背篓背在背上，拉起爬犁，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昨晚给了他庇护的山洞，转身钻进了清晨的山林里。
刚走出没几步，脚下的积雪就没过了脚踝，比昨天下午更冷了些，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小团雾，很快又消散在风里。他拉着爬犁，顺着山坡慢慢往下走，眼睛一边留意着脚下的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树木。爷爷说过，山里的树也能当路标——向阳的一面树枝更茂盛，背阴的一面则长着更多苔藓。他停下来，摸了摸身边一棵松树的树干，果然，树干北侧的苔藓又厚又绿，南侧的树皮则光滑些，这让他更加确定了方向，脚步也踏实了不少。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太阳渐渐爬上山头，金色的阳光透过松树的枝叶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间的雾气慢慢散了，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让寂静的山林多了几分生气。赵晓晓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想起背篓里的烤野鸡，便停下脚步，从背篓上解下那半只野鸡，掰了一小块鸡胸肉塞进嘴里。经过一夜的放置，野鸡的香味更醇厚了些，表皮虽然不如昨碗酥脆，可里面的肉依旧鲜嫩，带着淡淡的烟火气，几口下去，肚子里的空虚就被填满了大半。
他正吃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雪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赵晓晓立刻停下咀嚼，屏住呼吸，轻轻放下手里的野鸡，从背上取下猎枪，慢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他猫着腰，脚步放得极轻，积雪只发出微弱的“咯吱”声，几乎被林间的风声掩盖。
走到一棵粗壮的红松后，他悄悄探出头去——只见雪地上，两只灰褐色的兔子正低着头，啃食着一棵矮灌木上残留的干枯枝叶。那两只兔子个头不小，耳朵竖得笔首，时不时警惕地转动一下，看样子是一对成年兔子。赵晓晓心里一喜，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猎物！他握紧猎枪，慢慢举起，瞄准了离他稍近的那只兔子。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响亮，惊得远处的鸟儿扑棱棱飞起一片。那只被瞄准的兔子应声倒地，另一只兔子吓得猛地蹦起来，转身就往树林深处跑。赵晓晓眼疾手快，来不及重新上膛，随手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逃跑的兔子扔了过去。石头带着风声砸过去，正好砸在兔子的后腿上，兔子踉跄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赵晓晓几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那兔子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他提着两只兔子回到爬犁旁，脸上带着笑意——这趟迷路虽然惊险，可却又偏得了两只兔子！爷爷说得没错，只要顺着它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他把两只兔子的后腿绑在一起，也扔到背篓里，背篓又沉了些，可他却觉得浑身是劲。他重新背起背篓，拉起爬犁，继续往山下走。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歪脖子松树——树干向一侧倾斜，树顶的枝桠光秃秃的，只有几根细枝上挂着些积雪。赵晓晓心里一阵激动，这棵歪脖子松树，不就是他昨天早上进山时看到的第一个标记吗？他加快脚步走过去，绕到松树后面，果然看到了那块像卧牛似的巨石，巨石上还留着他上次用柴刀刻下的记号。
找到熟悉的标记，赵晓晓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知道，只要沿着这条路一首走，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山脚下，再顺着山脚的小路走，就能回到村子了。他拉着爬犁，脚步轻快了不少，连积雪踩在脚下的“咯吱”声，都觉得比刚才悦耳了许多。
路过之前设置的几个陷阱时，他顺便停下来检查了一遍，可惜除了头一天收获的那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其他陷阱都空着。他也不气馁，毕竟今天的收获己经够多了，等过几天有空了，再来看看这些陷阱。
太阳升到头顶时，赵晓晓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山脚下的小路上。小路两旁的积雪被人踩出了一条浅浅的痕迹，看样子是村里有人上山砍柴留下的。他沿着小路往前走，远远地就看到了村子的轮廓——几间土坯房的屋顶冒着袅袅炊烟，村口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那是他看了十几年的景象，此刻却觉得格外亲切。
快到村口时，他碰到了正要上山拾柴的李大爷。李大爷看到他拉着爬犁，背篓里鼓鼓囊囊的，笑着打招呼：“晓晓，这是上山打猎去了？收获不少啊！”
赵晓晓停下脚步，笑着应道：“大爷，是啊，昨天在山里迷了路，在山洞里住了一夜，今早才找着路回来。”
赵晓晓想着他在山上一夜没回家，爹娘和妹妹一定都急疯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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