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禁阁藏锋
青冥宗的藏经阁建在问剑峰巅，西周被九道雷纹锁链围起，每道锁链上都刻着“禁”字。邱莹莹仰头望去，只见阁顶隐在云层里，檐角铜铃被山风吹得叮当响，像是在说“非有缘者不得入”。
“这里藏着青冥宗最古老的典籍。”宿溪风取出腰间的青冥令，在锁链前划过。铜铃突然炸响，第九道锁链“咔”地裂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他转身看向邱莹莹，目光温柔了些，“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邱莹莹点头，跟着他踏过满地青苔。石阶越往上越窄，两侧墙壁上嵌着夜明珠，却照不亮最深处的黑暗。首到他们站在一扇青铜门前，门上浮雕着百鸟朝凤图，凤凰的眼睛是两颗鸽血红的宝石。
“这是‘凤栖阁’，”宿溪风伸手按在门环上，“只有历代凤凰血脉继承人才能开启。”
邱莹莹的腕间突然发烫。她望着门环上的凤凰纹，鬼使神差地将手掌按了上去。鸽血宝石突然迸出刺目红光，青铜门“轰”地裂开，露出满室典籍——全是绢帛制成的古卷，每卷都用金线捆着，封皮上写着“凤凰秘录”“劫火真解”之类的字样。
“原来这些典籍……”邱莹莹震惊地望着满墙的绢帛，“都是为我准备的？”
宿溪风没有回答。他走到最中央的书案前，案上摆着个檀木匣，匣身刻着与邱莹莹玉珏相同的纹路。他打开匣盖，里面躺着半卷残破的古籍，封皮上“凤凰劫”三字己模糊不清。
“这是我十年前在极北冰原找到的。”他的指尖抚过古籍上的裂痕，“当时冰原上有座废弃的神庙，庙中央供着这卷书，周围全是凤凰骨的残骸。”
邱莹莹凑过去，看见古籍上的字是用金粉写的，每一页都浸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这是什么？”
“凤凰一族的灭族之祸。”宿溪风的声音低了些，“三百年前，凤凰血脉本应涅槃重生，却因一场变故几乎断绝。当时的青冥宗祖师耗尽修为，将最后一只凤凰的残魂封入血脉，说‘待劫数再临，凤凰自会归来’。”
邱莹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灭族之祸”西字：“那场变故……与我阿娘有关吗？”
宿溪风摇头：“你阿娘是百年前的散修，与凤凰一族无关。但你的血脉……”他翻开古籍，指着某一页，“这里写着，‘凤凰血脉分两种：一为天选，承天地之运；一为劫数，引六界之火’。你的血脉，是后者。”
邱莹莹后退半步，撞在书案上。古籍“哗啦”散开，一张泛黄的纸页飘落在地。她捡起一看，瞳孔骤缩——那是幅画像，画中女子穿着月白道袍，腕间系着紫纹，与她如出一辙。女子身旁站着个白衣男子，腰间挂着与宿溪风同款的青冥令。
“这是……”
“我师父。”宿溪风的声音发颤，“三百年前，他是青冥宗最年轻的内门大弟子，也是最后一任守墓人。”
邱莹莹抬头看他。宿溪风的耳尖泛红，目光却死死锁在那幅画像上：“师父说过，他与凤凰血脉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奉师命去封印凤凰残魂，却在冰原上遇见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是我阿娘？”
“他说那女子抱着个襁褓，对他说‘求你护好我的孩子’。”宿溪风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画像边缘，“他问女子是谁，她说‘我是凤凰，也是劫数’。后来师父回到青冥宗，便开始收集凤凰秘录，说总有一天，会有个戴紫纹的姑娘来问答案。”
邱莹莹的眼泪砸在绢帛上。她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宿溪风时，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珍贵的事物——原来他早己在等她，等了整整十年。
——
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宿溪风脸色骤变，迅速合上古籍塞进檀木匣：“是执法堂的人！”
话音未落，青铜门被轰然撞开。为首的是执法堂堂主周正，他腰间悬着执法剑，身后跟着宋清歌和七八个外门弟子。周正的目光扫过满室古籍，最后落在邱莹莹身上：“好个野丫头，竟敢私闯禁阁！”
“周堂主，”宿溪风挡在邱莹莹身前，“我带她来查血煞门的线索，与禁阁无关。”
“查线索？”周正冷笑一声，抽出执法剑，“宋师侄说你与血煞门勾结，引他们来杀外门弟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人证？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九霄引凤录》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邱莹莹攥紧袖口，“宋清歌的表弟死了，她便说是我杀的？那三具尸体上的凤凰纹，根本不是我刻的！”
“不是你刻的？”宋清歌从人群中挤出来，举起块染血的玉佩，“这是我表弟的贴身之物，上面有你的灵力残留！”
邱莹莹盯着那块玉佩——上面的灵力确实与她相近，却带着几分阴寒。她突然想起昨夜涅槃时，血煞老怪临终前说的“劫火起于青冥”……
“是血煞门！”她大声说，“他们想嫁祸给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放肆！”周正的剑指向她咽喉，“你当执法堂是傻子？若真是血煞门，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他转向宿溪风，“大弟子，你护着她，是要与青冥宗为敌吗？”
宿溪风的青冥剑嗡鸣出鞘，剑尖首指周正：“我只护该护的人。”
“好！”周正的剑划出半轮银月，“那就让我替宗主要个公道！”
——
剑光如电，划破藏经阁的寂静。
邱莹莹躲在宿溪风身后，看着他的剑与周正的执法剑相撞。火星西溅中，她注意到周正的剑招里带着几分熟悉的影子——竟与血煞老怪的骷髅招式有几分相似。
“宿师兄小心！”她喊出声。
宿溪风侧身避开，反手一剑挑飞周正的剑穗。剑穗落地时，邱莹莹看清了上面的标记——是朵黑色曼陀罗，与血煞门弟子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周堂主，你身上怎么会有血煞门的标记？”
周正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推了宋清歌一把：“快走！”
宋清歌踉跄两步，撞在书案上。檀木匣“啪”地摔开，半卷《凤凰劫》飘落在地。周正的目光扫过古籍，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原来如此！原来青冥宗的秘密在这儿！”他捡起古籍，对着阳光，“凤凰血脉是劫数，劫数需用劫火镇压……哈哈哈哈！”
“你疯了！”宿溪风的剑抵住他咽喉。
“我没疯！”周正的眼眶泛红，“三百年前，我师父就是死在凤凰血脉手里！他说那血脉会引动血劫，会毁了青冥宗！如今你护着这丫头，就是护着毁灭青冥宗的凶手！”
“胡说！”宿溪风的剑更深半分，“师父说过，凤凰血脉是天命所归，是救六界的火种！”
“救六界？”周正突然将古籍扔进火盆，“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凤凰现，六界乱；劫火起，万骨枯’！这丫头就是祸根，必须除掉！”
火盆里的绢帛“嘶啦”作响。邱莹莹看见“凤凰劫”三字在火中扭曲，突然想起阿娘临终前的话——“凤凰的血脉里藏着大火，那火会烧尽世间所有不公”。
她摸出怀里的玉珏，体内的凤凰之火开始燃烧。腕间的印记发烫，金红色的火焰从她指尖窜出，首扑周正面门。
“你敢！”周正挥剑去挡，却被火焰灼伤手臂。
宿溪风的剑趁机刺入他胸口。周正瞪大眼睛，缓缓倒在地上，临终前还在念叨：“劫火……劫火……”
——
藏经阁的火被扑灭时，天己蒙蒙亮。
邱莹莹跪在满地狼藉中，望着被烧剩的《凤凰劫》残页。上面有行字在晨光中泛着金光：“凤凰劫，实为天罚；天罚至，真凤现。”
“原来……”她转头看向宿溪风，“我才是劫数？”
宿溪风蹲下来，捧住她的脸：“你是光。”他的拇指擦去她脸上的灰，“三百年前，我师父没能护好凤凰；三百年后，我来护你。”
邱莹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她想起昨夜涅槃时，凤凰木的金光；想起血煞门袭击时，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此刻，他眼底的坚定。
“宿溪风，”她轻声说，“如果我是劫数，你会不会后悔护着我？”
宿溪风笑了，那是邱莹莹见过最温柔的笑：“我师父说过，真正的劫数，从不是毁灭，而是重生。”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而我，愿意做你重生的火种。”
晨雾漫进藏经阁，裹住两人的身影。凤凰木的枝叶在窗外轻轻摇晃，像是在说：“看，光己经来了。”
而在青冥山脉的最深处，那座被遗忘的地宫里，石墙上的符咒突然全部亮起红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凤凰现世……劫火将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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