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衙门的刑房阴冷潮湿，王二缩在墙角，粗布囚衣上还沾着白天被衙役踹出的鞋印。他不过是个连算盘都打不利索的捕快，昨日奉命看守许仙的药铺，却撞见个白衣女子凭空消失，转身就被指认偷了库银。
“小的真没撒谎！”王二嗓子喊得发哑，黄铜镣铐磨破了手腕，“那女子踩着水就进了墙里，小的这就去追……”
“够了！”捕头将卷宗摔在他面前，墨迹淋漓的供词上按满指印，“库银失窃当晚只有你在附近游荡，还敢编出精怪作祟的胡话？”
窗外忽然飘进几片桃花瓣，王二猛地抬头，恍惚看见那白衣女子站在月洞门外，素手轻扬，无数银锭从她袖中倾泻而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正要惊呼，却被一记闷棍敲在后脑。
再次醒来时，王二发现自己躺在银库地板上，怀里揣着锭官银。牢门外传来知县的呵斥：“人证物证俱在，打三十大板，押入大牢！”
桃花瓣落在铁窗上，王二忽然想起今早巡街时，药铺老板许仙蹲在门口唉声叹气，说昨夜梦见白蛇缠身，柜上的银子全变成了石头。暮色沉沉，我提着锈迹斑斑的铁尺在断桥边晃悠。晚风卷着荷叶清香扑过来，惊得我打了个趔趄——脚下不知何时多了片沾着水的青鳞，冰凉滑溜的，倒像是刚从西湖里捞出来的。
"又是哪个顽童往路上扔东西。"我嘟囔着踢开鳞片，竹编的捕快帽歪到后脑勺。今日轮到值夜，本想躲在茶棚偷懒，却被王头儿拎着耳朵赶上街。说什么近来西湖水怪作祟，要严查夜行船只。
正揉着发疼的耳朵，忽听得桥下传来"哗啦啦"水声。我猫着腰凑过去，只见水面泛着诡异的银白涟漪，隐约有两条巨大的影子在水下缠斗，搅得浮萍西散。其中一条影子通体雪白，鳞片在月光下亮得刺眼，另一条却是墨绿，时不时甩出长尾拍打水面。
"好家伙，这是哪儿来的大鱼精？"我吓得手一抖，铁尺"哐当"掉在地上。水面猛地一静，两道影子骤然消失，只余下一圈圈扩散的波纹。
正愣神间，桥上传来细碎脚步声。我慌忙捡起铁尺躲进柳树后，瞥见一白衣女子提着食盒匆匆走过，裙摆扫过石板路时，竟带起几滴水珠凝成的银链。她身后跟着个青衣丫鬟，发间别着支翡翠簪子，在月下泛着幽光。
"许相公还在药铺等我们呢。"青衣丫鬟的声音像淬了冰，"姐姐刚才不该在湖底跟那黑鱼精缠斗，若被金山寺的和尚瞧见......"
话音渐远，我从树后探出头，只见湖面不知何时笼起薄雾，连带着方才的水纹都淡得没了痕迹。手里的铁尺还在发烫，倒像是方才那水里的白光映的。
"罢了罢了，"我挠挠头把铁尺别回腰后，"王头儿说了，水怪作祟归水怪，咱们捕快只管偷鸡摸狗。"转身往茶棚走时，脚下又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瞧，竟是颗莹白的蛇蛋，蛋壳上还沾着片新鲜的荷叶。
夜风突然凉起来，我打了个寒噤，把蛇蛋揣进怀里撒腿就跑。管他水怪还是蛇精，明儿个交给王头儿便是，反正我这学渣捕快，能交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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