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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医院大厅的病历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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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过医院门口那道温乎的湖水,鞋底先碰着点软乎的,往下一踩,“咯吱” 一声闷响 —— 不是水泥地的硬,是纸页泡透了的糟。低头用矿灯一照,我倒抽口冷气:满地都是病历本,堆得半厚,有的叠着,有的散着,泡在浅水里的,纸页舒展开,像被水泡烂的残荷,边缘卷着,沾着煤渣似的黑。

大厅的天花板塌了大半,露着里面锈得发绿的钢筋,时不时有碎水泥块往下掉,砸在病历本上 “噗” 一声,溅起的水花沾在裤腿上,凉得很。墙皮剥得露出青砖,砖缝里渗着淡褐色的水,顺着墙面往下流,在地面积成小水洼,把边缘的病历本泡得发胀,纸页软得一捏就破。

空气里的味儿杂得很:湖水的腥气裹着煤尘的呛,还混着旧纸受潮的霉味,夹着点早失效的消毒水味,吸进鼻子里,喉咙发紧,想咳又咳不出来。风不知道从哪钻进来,吹得散着的病历本 “哗啦” 响,有的页面被掀起来,又重重拍下,像有人在暗处急着翻找什么,手忙脚乱的。

我的脚还泡在湖里,温乎的水裹着点细得像头发丝的东西,蹭着脚踝,软乎乎的,却让我浑身发僵。矿灯的光慢慢扫过地面 —— 每本病历的封面,都用黑钢笔写着两个字:林野。

不是印的,是手写的,字迹却不一样。有的写得工整,像上学时贴在课本上的姓名贴,连 “野” 字的右边都收得整齐;有的歪歪扭扭,墨水滴在封面上,晕成黑团,“林” 字的木字旁都没写完;还有的被水泡得只剩个模糊的印子,可我一眼就认得出 —— 是我的名字。

“怎么会……” 我小声嘟囔,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蹲下去时,膝盖先沾着湖水,那点温乎裹着细东西往裤管里钻,我却顾不上。指尖碰了碰脚边一本没泡透的病历本,纸页脆得像秋天的干树叶,一捏就掉渣,封面上的 “林野”—— 是我高中时的字迹!那时候我总把 “野” 字右边写太宽,语文老师还笑着捏我的作业本:“你这字,跟把刀似的,要劈下来。”

心脏猛地一缩,我赶紧缩回手,指尖沾了点霉斑,蹭在裤子上,留下个灰黑印子。矿灯往下移,脚边一本翻开的病历本,页面被水泡透了,字倒意外清楚 —— 诊断结果那栏,蓝色钢笔写着 “替代性创伤障碍”,字迹细,透着点软,越看越眼熟,像我妈以前给我写便签的字,又不太像,说不上来的怪。

我忍不住蹲得更低,手指捏着病历本的边缘,轻轻翻了页 —— 患者姓名:林野;性别:女;年龄:22 岁(今年我正好 22);主诉:反复梦到妹妹,醒了记不清梦,白天总发呆,听见湖水声就心慌……

每个字都像针,扎在太阳穴上。我啥时候来过这医院?啥时候被诊断过这病?十年前林溪走后,妈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那医生就坐在窗边,喝着茶说 “你得慢慢等”,从没提过 “替代性创伤障碍”。

更吓人的是,主治医生签名那栏,是空的。没有名字,没有日期,只有道浅浅的压痕,像有人签了又用橡皮擦掉,连点墨迹都没剩。

“哗啦 ——”

身后突然响了一声,不是风刮的那种散,是有人急着翻书的响,纸页蹭着纸页,快得很。我猛地回头,矿灯的光扫过大厅深处 —— 之前明明没这些的!几张长椅翻倒在那,铁腿锈得粘在地上,长椅后面藏着道门,半掩着,黑得像块浸了油的布,声音就是从那黑里钻出来的。

“谁?” 我喊了一声,声音发颤,尾音都飘了。没回应,只有风还吹着病历本,“哗啦哗啦” 的,像有人在旁边翻我的作业。我站不起来,腿软得像灌了铅 —— 刚才进门时我明明扫过大厅,空荡荡的,哪来的长椅?哪来的门?

里世界的东西总这样,趁你不注意就变,跟捉迷藏似的,专挑你怕的时候冒出来。

我扶着旁边一根生锈的立柱慢慢站起来,湖水顺着裤腿往下滴,滴在病历本上,溅起小水花。矿灯的光又落回地上,这一次,我看见更多翻开的页面:有的写着 “患者不愿提十年前湖边的事,一提就哭”;有的写着 “家属说患者总对着空房间喊‘溪溪’,喊完又忘了自己喊过”;还有的写着 “建议让患者去湖边走走,暴露疗法能帮她记起来”—— 每一页的患者姓名,都是林野;每一页的签名栏,都是空的。

这些病历,像专门给我写的。可我从没见过它们,更没在这鬼地方看过病。

我往前走了两步,鞋底踩在病历本上,“咯吱咯吱” 的,在空大厅里格外响,怕得很。想离那道门远些,脚却踢着个硬东西 —— 是本厚病历本,比别的都沉。弯腰捡起来,封面是红笔写的 “林野”,颜色暗,像干了的血,不是新红。

刚翻开第一页,就掉出张照片。不是我的 —— 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医院门口,背景里的 “矿区医院” 牌子还清楚,没被涂成 “囚笼”。可女人的脸被撕了,只剩半截白大褂,手里握着本病历本,封面上隐约能看见个 “苏” 字的草字头。

苏晚?

我的手猛地攥紧,病历本的纸页被我捏得发皱,边角掉了渣。赶紧往后翻,这本写得密,有的页面上沾着褐色的印子,像眼泪泡透了,又干了,也像湖里的泥水。其中一页写着:“今日患者说看见穿红裙的女孩站在病房门口,女孩手里拿根红带子,患者要追,被护士拉住了,哭了好久。”

红带子 —— 跟 302 房衣柜里压着的那根,一模一样。

“哗啦 ——”

门里又响了,这次更近,像有人走到了门后,贴着门缝看我。我的呼吸都快停了,矿灯的光死死盯着那道缝,隐约看见个影子晃了晃 —— 高,瘦,像个女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长的,晃的时候,像病历本的边。

我转身想往门口跑,脚刚抬起来就顿住 —— 门口的湖水涨高了,漫过门槛,之前那道水墙更宽了,水里飘着些长条形的,软乎乎的,像没根的水草,又像人的头发,堵得严严实实,根本跑不出去。

后背抵着立柱,铁锈的凉透过衣服贴在皮肤上,打了个寒颤。看着那道黑门,再看看满地写着我名字的病历本,突然明白 —— 这不是医院,是个套,专门给我设的,用我的名字,我的记忆,我的怕。

风又大了些,吹得地上的病历本翻得更急,有本被吹到我脚边,翻开的那页上,用红笔写着行小字,歪歪扭扭的,像后来加上去的:“你记起来了吗?是你没抓住她。”

头痛突然来了,像有根针在太阳穴里扎,一下下的,眼前开始发黑。我扶着立柱蹲下去,矿灯从手里滑下来,“哐当” 一声砸在病历本上,光在地上乱晃,扫到那道门时,我好像看见影子动了 —— 它在往我这边走,脚步很轻,踩在病历本上,没声音,只有风还在吹。

想喊,嗓子里像堵着东西,发不出声;想跑,腿沉得挪不动。湖水还是温乎的,细东西还在蹭脚踝,可我没感觉了 —— 头痛得越来越厉害,满地的病历本像无数张脸,在我眼前晃,嘴里都在说:“是你没抓住她,是你没抓住她……”

矿灯的光慢慢暗下去,最后只剩一点黄,照在脚边那本红笔写的病历本上。意识开始飘,耳朵边好像有人说话,很轻,风似的,像苏晚的声,又像林溪小时候喊我 “姐姐” 的调调:“记起来吧,林野,十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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