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
「城市像一头死了的巨兽，我们趴在它的骨架上」
「一栋烂尾楼的天台」
「耳朵里还嗡嗡地响，不是爆炸声，是后劲」
「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抓着晃了一通，现在还没归位」
「从公寓逃出来，我们就像两只野狗」
「贴着墙根，躲着车灯和摄像头，最后爬到这个鬼地方」
「这里够高，也够破，没人会来」
「风很大，从没浇筑完的墙洞里灌进来，刮在脸上像刀子」
「陆夜脱下他那件烂得像抹布的外套，盖在我身上」
「衣服上全是味儿，硝烟，干掉的血，还有他的汗味」
「我把脸埋进去，用力吸了一口」
「这股味道，是现在唯一能让我不发抖的东西」
「我们俩就那么缩在角落里，看着天边」
「那儿，有一条灰白色的线，夜色像块黑布」
「正被那条线一点点撕开」
「脚下是城市的轮廓，一些零星的灯火」
「在黎明前的光晕里显得特别没精神」
「以前，我们也看过日出」
「在海边，在我们那个小阳台上」
「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感觉太阳升起来，不是为了带来温暖」
「而是为了把我们暴露在所有人的枪口下」
“对不起。”
「他哑着嗓子说，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我摇摇头，脸颊蹭着他衣服上干硬的血块」
“别说这个。”
「我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潭死水」
“从我答应嫁给你那天起，就没这个说法了。”
「他的债，是我的债」
「他的仇人，也是我的」
「这道理，现在才算真明白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能感觉到他脱臼的胳膊在抖，不是冷的，是疼的」
「风吹过暴露在外的钢筋，呜呜地响」
「像有人在哭」
「过了很久，他才又开口」
「像在解释，又像在跟自己说话」
“‘捕蜂人’……是【蜂巢】里头的清道夫。只干两种活儿：清理最高级别的叛徒，或者……回收最有价值的‘资产’。”
「资产」
「这个词像根針，扎进我耳朵里」
「它把一个人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记忆和梦想全都抽干」
「只留下一个明码标价的标签」
「陆夜的呼吸有些不稳，他胸口的伤口可能又裂了」
“‘信使’那种人，上一次动手，是去杀叛逃的欧洲区头儿，‘钟表匠’。这一次……”
「他停下来，声音里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想不通的劲儿」
“他们派了更好的人，不是来抓我这个A级通缉犯，是来……活捉你。”
「我抬起头，晨光刚好勾出他的侧脸」
「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眼窝陷下去两块阴影」
「那双平时总是带点笑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疲惫」
「这事儿不对劲」
「就像有人非说一张废纸比金条还值钱」
「除非，那张纸上画着藏宝图」
我就是那张纸.
「一个我一首不敢去想的念头，像条冬眠的蛇，在我心里醒了」
「它吐着信子，又冷又黏」
「我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我曾以为是全世界最安全港湾的眼睛」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个我最怕的问题」
“陆夜，”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震惊！我丈夫居然是全美第一杀手「我的声音在抖，牙齿也跟着打颤」
“我的身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说……你当初认识我，是意外，还是……任务？”
「这个问题一出口」
「我们俩之间靠体温维持的那点暖气，好像瞬间就没了」
「风声都停了」
「我死死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裂缝，一丝伪装」
「我既怕找到，又怕找不到」
「他没躲」
「他转过身，两只手捧住我的脸，逼我看着他」
「他的手心很烫，全是茧子，像两块烧红的铁」
“我拿我的命发誓，”
「他的声音很低，很重，每个字都像是从胸口里掏出来的」
“认识你之前，我的人生就是一条轨道，终点站是地狱。认识你，爱上你，是这条该死的道上，唯一的意外。最好的意外。你的过去，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还没你多。”
「他的拇指在我脸上轻轻，眼神里全是疼」
“但从现在开始，苏然，我拿命帮你把它挖出来。不管是谁，想把你当‘钥匙’还是‘资产’，都得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那一刻，我没看见杀手，没看见伪装」
「我只看见一个男人」
「在用他剩下的一切，给他老婆许一个拿命当赌注的诺言」
「眼泪淌下来了，热乎乎的」
「在我冰冷的脸上冲出两条水道」
我信他.
「在这片废墟上」
「在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的逃亡里」
「这份信任，是我手上唯一的武器」
「我靠在他怀里，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那件破衣服上」
「脑子却在巨大的悲伤里，变得特别清楚」
“不能再跑了。”
「我抬起头，眼睛还是花的，但眼神是定的」
“跑没用。只要我还是个谜，他们就会像闻着血味的鲨鱼，一首追着我们。”
「陆夜看着我，有点意外」
“他们觉得我是‘钥匙’，是‘资产’，对吧？”
「我的思路越来越顺」
“那咱们就反过来用这个。他们想找我，我就让他们找。他们想知道我有什么价值，我就亮给他们看。与其等着他们挖坑，不如我们自己挖一个，请他们跳。”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
「大学专业，毕业论文，基因生物学，血型……」
「那些【蜂巢】感兴趣的东西，像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
「在我脑子里“咔哒咔哒”地拼了起来」
“我把自己当诱饵。”
「我看着陆夜，说出了这个决定」
「陆夜的身体一下就绷紧了」
「他张嘴想反驳，但看见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我眼睛里没剩多少害怕了」
「只剩下一种不活下去就去死的狠劲」
「他知道，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给他递纱布的苏然了」
「公寓那场爆炸，把那个苏然」
「连同那个“家”，一起炸没了」
「太阳终于从楼后面跳了出来」
「金光洒满这座城市，也洒在我们身上」
「天亮了，暖和了一点，但危险也更近了」
「陆夜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同意」
“好。”
「他就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比这栋烂尾楼还重」
「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只是夫妻，不再是谁保护谁」
我们是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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