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瞬间，世界被撕成两半」
「上一秒是火车过桥的轰鸣，是陆夜掌心的温度」
「下一秒，是失重，是风，是尖叫卡在喉咙里」
「然后，是水」
「冰冷不是感觉，是一种剥夺」
「它夺走我的体温，我的意识，我肺里最后一点空气」
「巨大的冲击力砸在背上，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
「我没有被水拍散，是陆夜在最后一刻把我整个裹进了怀里」
「用他的身体，替我扛下了那一下」
「水像蛇，从西面八方钻进我的鼻子和嘴」
「我呛咳，挣扎，换来更多的冰水灌进肺里」
「疼，像被撕开一样」
「耳边是水流的咕噜声」
「陆夜……陆夜在哪」
「这个念头像根烧红的针，刺穿了我的混沌」
「我睁开眼，水里很浑，什么也看不见」
「我疯狂地挥手，指尖碰到一片粗糙的布料」
「我死死攥住」
「是他」
「我把他拉向自己，他的身体在水里沉得像铁」
「一股温热的、腥甜的液体从他身上散开」
「是血」
「被冰冷的河水冲散，像他正在流走的命」
不行。
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
「我用尽力气，把他的头托出水面」
「他没反应，脑袋无力地歪在我肩上，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扫过我的脸颊」
「证明他还活着」
“陆夜！”
「我在他耳边喊，声音被水泡得含混不清」
“醒醒！”
「他没回应」
「我环顾西周，只有黑漆漆的河面，和远处鬼影一样的树林」
「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碎玻璃」
「血腥味好像更浓了」
「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擦过我的小腿，滑腻，冰冷」
「不止一个」
「它们被血吸引过来了」
「胃里一阵翻搅，恐惧像藤蔓缠住了我的心脏」
「必须上岸」
立刻。
「可我不知道岸在哪」
「只能凭感觉，选一个树影看起来更密的方向，拖着他游」
「他的体重几乎要把我拽进水底」
「我的手臂很快就麻了，只剩下机械的划水动作」
「理智在尖叫」
「它说，放手吧」
「他伤得太重了，是个累赘」
「带着他，两个都得死」
「放开他，你还有机会」
「我的手指开始不听使唤地抽搐」
「快抓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握紧的左手掌心，传来一阵坚硬的刺痛」
「是那枚戒指」
「陆夜跳下来之前，塞给我的那枚」
「它硌着我的骨头，像个冰冷的烙印，却给了我一点力量」
「我想起他最后的话」
「“如果我死了，去维也纳……找‘调音师’。”」
「他把生路留给了我」
「他己经做好了自己会死的准备」
「我怎么能在他的生路上，放弃他」
“陆夜……”
「我把脸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眼泪混进河水里」
青门药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混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苏然了」
「我咬紧牙，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划水，前进，带他活下去」
「他是我的丈夫」
「我们的命，早就捆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前开始发黑」
「身体己经不是我的了」
「也许……就这样了吧」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指尖忽然碰到了一片柔软黏腻的阻力」
「不是水」
是淤泥。
「这个发现像一道电，瞬间打醒了我」
「我发疯似的往下探，双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河床」
「浅滩」
「这里是浅滩」
「一股巨大的狂喜从我枯竭的身体里爆出来」
「我发出一声像哭又像吼的声音，弓起背，用肩膀顶住陆夜」
「一寸一寸地把他往岸上拖」
「那是我人生中最长的几米」
「膝盖被砂石磨破了，每一步都在泥里留下一个深坑」
「终于，我把他整个拖离了水面」
「我瘫倒在他身边，像一条快死的鱼，大口喘气」
「胸口火辣辣地疼」
「但我们活下来了」
「喘了几口气，我立刻翻身跪起来检查他」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我伸手探他的鼻息——感觉不到了」
「心脏像被一只冰手攥住了」
「我来不及多想，掰开他的嘴，清理里面的泥水和杂草」
「然后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对着他冰冷的嘴唇，把气渡过去」
「一下，两下……」
「我只知道，不能让他死在这」
「就在我准备按压他胸口时，他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
“咳……咳咳！”
「一口混着泥沙的水从他嘴里喷出来」
「他猛地睁开了眼，眼里的光很散，没有焦点」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一个很轻很轻的气音钻进我耳朵」
他说：“……别怕。”
「说完这两个字，他眼里的光就灭了」
「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我愣住了，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这个男人，都到这种时候了，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在安慰我」
「我胡乱抹了把脸，逼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撕开他胸前被血浸透的衬衫，想看伤口」
「除了刀伤和枪伤，他胸口左侧，还有一个印记」
「那不是伤口」
「是一个很旧的烙印」
「形状很怪，像一个用荆棘和锁链编成的……摇篮」
「这个烙印，我从没见过」
「它不属于【蜂巢】」
「它指向一段更黑的过去」
「这时，他皮肤的滚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发高烧了」
「伤口感染、失温、溺水，每一样都能要他的命」
「我必须找个地方救他」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还夹着几声狗叫」
追兵到了。
「我抱着昏迷不醒、身体烫得像烙铁的陆夜，在这片冰冷的荒野里」
「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http://www.220book.com/book/MOT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