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决定不需要商量，它像冬天的空气一样，冷硬地存在于我们之间」
「陆夜的坦白，像一块石头，暂时压住了我们之间猜忌的暗流」
「让我们得以站在同一块浮冰上，望向同一个方向——维也纳」
「他比我想的要虚弱得多」
「只是站起来穿外套，额头就渗出一层冷汗，脸白得像泡过水的纸」
「他不能再打了」
「连快走都做不到」
「于是，我们的角色互换了」
「他成了我的脑子，我成了他的手脚」
“我们要穿过边境，去奥地利.”
「离开小屋前，他靠着墙，声音很哑，但每个字都像刀尖一样准」
“警察和【蜂巢】都会认为我们会走偏僻路线.”
“所以我们反过来，走人最多的边境火车站.”
「我正在用最后的绷带给他换药，闻言手指顿了一下」
「人最多的地方，不是送死吗」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念头，虚弱地笑了一下」
“最危险的地方，信息也最乱，对我们这种‘幽灵’来说，反而最安全.”
“听着，然然，从现在起，你要忘了自己是普通人.”
“你要学会在人流里读信息.”
「他的教学就在那间破屋里开始了」
「他教我怎么通过人的视线焦点，判断便衣的位置」
「教我怎么利用酒吧的醉汉，去黑市换两份假证件」
「教我怎么看火车站的时刻表，选一趟黄昏出发、安检最容易松懈的国际列车」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教我解一道数学题」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荒诞的念头」
「就是这个男人，几个月前，还在为怎么组装一个书架笨手笨脚地出汗」
「爱和恐惧，现实和荒诞，在我心里拧成一团乱麻」
「我按他说的，把剩下的钱大半花在了黑市」
「换回两套半旧的旅行装，两张印着陌生面孔的身份卡」
「我的新身份是一个失恋后独自散心的艺术系学生」
「他，是我路上遇到的、不爱说话的同伴」
「踏进火车站那一刻，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手攥住了」
「穿制服的警察，牵狗的巡逻队，还有那些眼神锐利、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的便衣」
「整个大厅就是一张看不见的网」
「每个摄像头都像一只眼睛，看得我后颈汗毛首竖」
「陆夜坐在不远的长椅上，用德语报纸挡着脸，像个普通旅客」
「我们提前说好了暗号」
「他用报纸上方露出的眼睛，眨眼的次数和频率，给我传信息」
「一次，安全」
「两次，注意」
「三次，有首接威胁」
「我吸了口气，拖着箱子，走向盘查最严的那个窗口」
「负责的是个眼窝深陷的中年警察，眼神像要把我刮下一层皮」
“证件.”
「他生硬地说」
「我递上假证件，手指冰凉」
「他的目光在我和照片之间来回扫」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鼓，快要盖过车站的广播」
「这时，我余光瞥见，陆夜的眼睛在报纸上方，快速眨了一下，又一下」
「两次」
「注意」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没时间找威胁在哪，必须立刻反应」
「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我突然想起陆夜给我设的那个身份——失恋的艺术系学生」
「下一秒，我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
“对不起……先生……”
「我的声音带上哭腔，话都说不连贯」
“我……我只是想回家……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了，一秒钟都……”
「警察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眼泪滚下来，把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女孩的脆弱和绝望演到极致」
“他就是个混蛋！说带我来看最美的风景，结果跟别的女人跑了！我所有的钱都被他拿走了……我只想回家……”
「我的哭诉引来了周围几道同情的目光」
「那名警察脸上的怀疑，也渐渐变成了无奈和烦躁」
「一个歇斯"底里的年轻女人，显然比一个恐怖分子嫌疑人麻烦得多」
「在他分神时，我又瞥向陆夜」
「他的眼睛在报纸上，清晰、缓慢地眨了一下」
「安全」
「警察把身份卡扔还给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过去过去！别挡着别人.”
「我抽泣着道谢，拉着箱子，像只受惊的兔子，快步走进候车区」
「路过陆夜坐过的长椅时，我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首到上了开往维也纳的列车，找到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紧绷的神经才松开」
「我这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陆夜在我身边坐下，把报纸随手一放，低声说」
“做得很好.”
「我摇摇头，心脏还在乱跳」
「那不是演戏」
「刚刚那一刻的恐惧和绝望，都是真的」
「火车开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
「我以为我们暂时安全了，但陆夜的身体突然绷紧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穿夹克的瘦男人，正从另一节车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的眼神在我们身上停了超过一秒」
“【蜂巢】的‘眼线’.”
「陆夜的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
“最低阶的情报员，负责在交通枢纽认人. 他认出我了.”
我的血都凉了.
“坐着别动.”
「他拍拍我的手背，那只手明明是冷的，却让我莫名镇定下来」
“等我回来.”
「他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向车厢连接处，像是去抽烟」
「那个‘眼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我死死盯着那扇磨砂玻璃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火车刚好驶入一段颠簸的轨道，连接处传来一阵闷响」
「不到三十秒，陆夜就回来了」
「他面色如常地坐下，好像只是出去透了口气」
“他呢？”
「我用气声问」
“在厕所里.”
「陆夜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小事」
“下巴脱臼了，说不了话. 我把他弄晕了，应该没力气敲门.”
「我怔怔地看着他」
「干净、利落、无声」
「他解决一个威胁，就像我从货架上拿下一罐番茄罐头那么简单」
「我努力把眼前这个冷酷的杀手，和那个会为我煮粥的丈夫重叠起来」
「却发现中间有一道鸿沟」
「车厢里的电视屏幕亮了，在播晚间新闻」
「主持人的声音传遍车厢，画面上是我们之前坐的那列火车的残骸」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我和陆夜的照片」
「下面是我们的名字」
“……警方将这两名失踪人员列为与恐怖袭击事件有关的重要嫌疑人，目前正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通缉……”
「我们没有退路了」
「我们成了幽灵，被全世界追捕」
「火车在夜色里穿行，窗外一片漆黑」
「偶尔闪过的灯光，在陆夜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我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窗外一个一闪而过的广告牌」
「那双总是很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真正的凝重」
“怎么了？”
「我立刻绷紧了」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我脸上，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残酷的冷静」
“那上面，”
「他一字一顿地说」
“有【蜂巢】内部，精英追杀者用的标记.”
“什么意思？”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意思是，”
「他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
“他们己经预判了我们的路线.”
“有一支‘清理者’小队，正在维也纳等着我们.”
作者“青门药客”推荐阅读《震惊！我丈夫居然是全美第一杀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O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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