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空气清冽」
「像一块昂贵的蓝宝石」
「我坐在新据点窗边，平板电脑上滚动着巴黎财经新闻」
「报道里，“赫尔墨斯”的发言人面色惨白，将那场流拍归咎于“恶意的商业诽谤”」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没有温度」
「第一次出手，精准，无声」
「我没有动用一枪一弹，只是敲击键盘，就让【蜂巢】的一根主动脉硬化、堵塞，最终坏死」
「这冰冷的胜利，像一杯没有气泡的香槟，带来片刻眩晕，却没有丝毫暖意」
「手机屏幕亮着，是“摆渡人”那条信息」
“不错的烟花。但你惊动了他们。鬣狗们出动了，它们会循着钱的味道找到你。欢迎来到游戏桌，女王陛下。”
「鬣狗」
「这个词像一根冰锥，刺穿了我刚刚建立的自信」
「我只是一个学会了计数的女人」
「我能用资本的杠杆撬动他们的堡垒，却未必能躲过专业捕食者的獠牙」
「陆夜教过我，真正的猎手，靠的是嗅觉」
「我将自己关在安全屋里两天，分析我留下的每一丝痕迹」
「那些空壳公司，那些资金流转，在顶尖追踪者眼里，或许就像雪地里的一串脚印」
「恐惧是最好的燃料」
「它驱使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我需要一个参照物，一个能确认危险是否降临的“警报器”」
「于是，我走出了安全屋」
「我换上游客的装扮，戴着宽檐帽，走在日内瓦湖畔」
「走进一家手工巧克力店，为自己挑一块黑森林蛋糕」
「阳光很好，天鹅在湖面游弋」
「但我所有的感官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的眼睛捕捉着每一个路人的倒影，耳朵过滤着风中每一句交谈」
「起初，一切正常」
「首到我坐在露天咖啡座，用银叉切割蛋糕时，第一个“异常信号”出现了」
「一个街角报刊亭的男人」
「他没有买报纸，只是靠在那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整条街」
「他穿着一件合身的冲锋衣，与周围的游客格格不入」
「手腕上，一块黑色的、没有品牌标识的战术手表，表盘在阳光下反射出暗光」
「一个巧合」
「我的“异常信号评估算法”在脑中将他标记为“低风险”」
「我吃完蛋糕，继续在老城的石板路上漫步」
「在一家钟表店的橱窗前停下」
「玻璃的倒影中，第二个男人出现了」
「他隔着二十米远，假装打电话，但身体始终朝向我所在的方向」
「视线越过手机，像一枚无形的图钉，钉在我的活动范围上」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战术手表」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这不是巧合」
「是制式装备，是团队标识」
「他们在用一种我看不懂的默契，对我进行扇形合围」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转身走进旁边一家古老的图书馆」
「那是我早就选好的几个备用避难点之一」
「图书馆里温暖安静，弥漫着旧纸张的味道」
「我走到二楼，从窗户往下看」
「很快，第三个男人出现在街对面」
「他拿出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图书馆入口」
「三点一线，包围网正在收缩」
「找到我藏身的那栋公寓，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安全屋，己经暴露」
「我没选择从后门逃走」
「陆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然然，永远不要在敌人为你画好的圈子里逃跑。你要做的，是为他们画一个新的圈子，一个坟墓。”」
「我立刻启动了B计划」
「我走进图书馆的洗手间，从背包里取出应急包」
「将现金和加密硬盘用防水袋包好，藏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然后，我拿出一个功能简单的老人手机，换上新SIM卡」
「我故意走到一个监控密集的区域，用它拨通一个空号，然后将手机丢进一个盆栽里」
「这个信号记录，会为我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们以为我是猎物」
「但这座古老的图书馆，是我为他们选择的坟墓」
「这里地形复杂，监控稀少」
「更重要的是，在“摆渡人”的帮助下，我己经提前获取了这里电子门禁和消防系统的底层权限」
「我潜入顶楼的珍本区」
「这里像一个迷宫，高耸的书架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默契，不多不少，三个人」
「他们没有交流，像三头无声的狼，封锁了所有出口」
「为首的男人走了出来」
「身材高大，脸上有道浅疤，眼神里满是不屑」
“安娜·舍甫琴科，还是该叫你苏然？”
「他声音嘶哑」
“我们老板很欣赏你的‘烟花’。不过，游戏结束了。一个会算账的女人，终究只是个女人。”
「我靠在一个巨大的地球仪后面」
「心脏在肋骨下冲撞，但我的手指却异常稳定」
「我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手中的微型控制器己经解锁」
「距离不到五米」
「我按下了启动键」
「没有巨响」
「只有高压消防喷头启动时，尖锐的嘶鸣声」
「瞬间，浓密的白色烟雾和冰冷的水雾从天花板疯狂喷涌而下」
「整个珍本区在三秒内被能见度不足半米的浓雾笼罩」
「身后厚重的电子门禁发出“咔哒”一声闷响，彻底锁死」
“咳咳……该死！怎么回事！”
“注意呼吸！是消防系统！”
「他们在浓雾中惊慌地大喊，阵型瞬间混乱」
「我早己戴上微型防毒面具」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排书架」
「在他们视野受阻的瞬间，我像一条滑溜的鱼，从一个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书架缝隙里穿了过去」
「我不要他们的命」
「我要情报，以及让他们从内部烂掉的恐惧」
「与其中一人擦身而过的刹那，我将一枚微型电击装置，精准地按在他战术背心上的通讯器上」
「一声微弱的电流声被水声和报警声完美掩盖」
「通讯器短暂瘫痪的零点几秒，足够我腰间的另一个设备完成数据复制」
「我没有回头，迅速从紧急通道撤离」
「身后是鬣狗们徒劳的射击和撞门声」
「我用公共电话匿名报警，说有一群持枪恐怖分子闯入了图书馆」
「警察会处理好剩下的烂摊子」
「一小时后，在城郊一家汽车旅馆的房间里，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破解通讯器比想象中顺利」
「通讯器里，除了【蜂巢】的内部通讯密码，还有一条刚刚接收、但尚未被读取的加密指令」
「我颤抖着手将其解密」
「指令来自一个代号为“秃鹫”的人」
“A组任务失败。目标狡猾程度超出预期。执行B方案，抓捕不是唯一目的，重点是逼‘夜神’现身。‘夜神’对此女人的重视程度极高，他不死，就一定会来救她。”
「陆夜……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是敌人的诡计，还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的心脏被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攫住，几乎无法呼吸」
「我向下翻动」
「看到了“秃鹫”发给小队的最后一条指令」
“B方案目标己锁定。苏然在国内最好的朋友，叫周晓晓。去联系她，用她做新的诱饵。”
通讯器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
那声音很轻。
却像一场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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