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香，吹进摄政王府的书房。沈清辞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女诫》，却没有翻看，只是指尖轻轻着泛黄的书页。春杏端着一碗刚泡好的菊花茶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小声问：“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外面那些闲话？”
“闲话？什么闲话？”沈清辞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茫然，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你说的是那些人说我‘牝鸡司晨’的事？”
春杏点点头，脸上满是愤愤不平：“是啊！今天我去市集买丝线，听到几个穿官服的人在议论您，说您一个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整天管赈灾、管军务、管商户的事，简首是‘牝鸡司晨’，干涉朝政！他们说得可难听了！”
沈清辞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烦闷。她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针线——那是给沈念安做的小肚兜，上面绣着一株小小的薄荷，翠绿的丝线在白色的布料上格外鲜亮。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我们管不着。”沈清辞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做好该做的事，别人的闲话就像风一样，吹过就散了。”
春杏还是不甘心：“可他们说得太过分了！王妃您做的都是好事啊！赈灾救了那么多百姓，帮将军打胜仗守护了北境，打理王府和产业也井井有条，他们自己没本事做事，就知道背后说闲话！”
“好了，别气了。”沈清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忘了上次有人造谣说我虐待下人，最后不也被我们用事实打脸了吗？这次也一样，只要我们自己做得对，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再说，我要是因为这些闲话就停下手里的事，才真的如了他们的意。”
正说着，苏云溪抱着沈念安走了进来。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栀子花，看到沈清辞，立刻伸出小手：“姑姑……花……给你……”
沈清辞接过花，别在发间，在沈念安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念安，真好看。”
苏云溪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我刚才去沈府，听到我爹和几个老臣聊天，也提到了那些闲话。他们说……说您太能干了，让王爷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还说女子不该插手朝堂上的事。”
“哦？他们还说什么了？”沈清辞依旧在绣肚兜，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还说……还说您应该学学其他世家夫人，整天待在府里，学学女红、跳跳舞就行了，别管那么多‘男人的事’。”苏云溪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觉得这些话不对。
沈清辞停下手里的针线，看着苏云溪，笑着问：“那你觉得，女子就该待在府里，什么都不管吗？”
苏云溪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觉得王妃您做得很好啊！您看，要是没有您，旱灾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饿死；要是没有您给将军提供情报，北境也不会那么快打胜仗。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做大事啊！”
“是啊，女子也能做大事。”沈清辞点点头，重新拿起针线，“可有些人就是守着老规矩，觉得女子就该围着家庭转，不能插手外面的事。他们不愿意承认女子的能力，就只能用‘牝鸡司晨’这种话来攻击我。没关系，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流言越来越盛。甚至有官员在朝堂上旁敲侧击地向萧玦进言，说“王妃过于能干，恐乱了纲常”。萧玦当时只是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却让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可流言并没有因此停止。有一次，沈清辞带着萧念辞和沈念安去城外的庄子查看庄稼，刚到庄子门口，就看到几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在议论她。
“就是她，摄政王妃沈氏。听说她连军中的事都要管，将军打仗的情报都是她提供的，真是‘牝鸡司晨’啊！”
“可不是嘛！自古以来，女子就该恪守本分，她倒好，整天抛头露面，管这管那，简首不成体统！”
“听说王爷都被她管得死死的，真是可怜啊……”
萧念辞听到这些话，气得小脸通红，就要冲上去理论，却被沈清辞拉住了。她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声说：“念辞，别生气。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我们没必要和他们争论。”
“可是娘，他们在说您坏话！”萧念辞眼眶红红的，“他们都是坏人！”
“没关系。”沈清辞笑着说，“你看，田里的庄稼不会因为他们的话就不长了，庄子里的百姓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话就不种庄稼了。我们做我们的事，他们说他们的，互不干扰，不好吗？”
这时，庄子里的里正看到沈清辞，连忙跑过来行礼：“王妃，您来了！快里面请，今年的麦子长得可好了，都是托您的福，教我们种的新种子。”
沈清辞站起身，笑着和里正打招呼：“里正客气了，都是百姓们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们去看看麦子吧。”
她牵着萧念辞和沈念安的手，径首走进田里，完全无视了那些读书人的目光。那些读书人看到她如此淡然，反而觉得没趣，悻悻地走了。
庄子里的百姓看到沈清辞，都热情地围上来打招呼，有的给她递刚摘的黄瓜，有的给她看刚成熟的麦子，脸上满是感激。沈清辞和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询问他们的收成，关心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被流言影响。
萧念辞看着母亲和百姓们谈笑风生的样子，突然明白了母亲的话。流言就像一阵风，只要自己不把它放在心上，它就伤害不了自己。他拉着沈念安的手，也加入了聊天的队伍，给百姓们讲他舅舅打胜仗的故事，引得大家阵阵欢呼。
傍晚回到王府，沈清辞像往常一样，教萧念辞和沈念安读书。她翻开《论语》，指着“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句话，对孩子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别人不了解你，甚至误解你、说你的坏话，你也不生气，这才是君子的行为。我们做人，不能因为别人的评价就改变自己，只要我们自己做得对，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萧念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牢牢记住了母亲的话。沈念安虽然听不懂，却也跟着哥哥点点头，小嘴里咿咿呀呀地念着“君子……不生气……”
春杏端着晚饭走进来，看到书房里温馨的景象，心里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她突然明白，王妃之所以不把流言放在心上，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不是在别人的评价里，而是在自己做的事里，在百姓的笑容里，在家人的幸福里。
从那以后，沈清辞还是像往常一样，该教孩子读书就教孩子读书，该打理产业就打理产业，该去灾区查看就去灾区查看。她从来没有因为流言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因为别人的指责而停下做善事的脚步。
有时候，身边的人还是会为她担心，她总是笑着说：“嘴长在别人身上，做好自己就行。只要我们问心无愧，流言自然会慢慢消失。”
渐渐地，大家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说，沈清辞还是那个沈清辞——那个温柔善良、能干果断的摄政王妃。她做的好事越来越多，百姓对她的爱戴也越来越深。那些说她“牝鸡司晨”的人，反而因为自己无所作为、只会背后说闲话，被大家看不起。
流言就像沈清辞说的那样，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而她，却在这阵风中，更加坚定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不被他人的评价所困，只专注于自己的内心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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