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晨钟刚响过第三声，文武百官己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在丹墀两侧。鎏金的龙椅上空无一人，殿内只听得见官员们轻微的呼吸声和朝靴摩擦地面的声响，气氛肃穆得有些压抑。
萧玦身着亲王蟒袍，站在百官之首，身姿挺拔如松。他的脸色比往常更沉一些，墨色的眸子里像藏着寒潭，目光扫过下方窃窃私语的官员，让原本小声议论的人瞬间闭了嘴。
昨夜，秦风就把朝堂上要议论沈清辞的消息告诉了他。那些人不仅私下传播“牝鸡司晨”的流言，还打算在早朝时向皇帝进言，要求“约束王妃行为，恪守妇道”。萧玦当时只冷冷说了一句“知道了”，可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怒火。
“陛下驾到——”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打破沉寂，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缓步走上龙椅。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洪亮，目光扫过殿内，“今日可有本要奏？”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就站了出来，正是礼部侍郎张大人。他躬身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讲。”
张大人抬起头，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萧玦一眼，朗声道：“陛下，近日京城流言西起，皆言摄政王妃沈氏‘牝鸡司晨’，干涉朝政。王妃身为女子，本应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却频频插手赈灾、军务、商户之事，甚至连将军打仗的情报都由她提供，此乃乱纲常之举啊！臣恳请陛下下旨，约束王妃行为，令其闭门思过，勿要再干涉朝堂事务！”
他的话一出，殿内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几位老臣纷纷点头附和：“张大人所言极是！女子不得干政，此乃祖制，王妃此举确实不妥！”
“是啊！若人人效仿王妃，岂不乱了章法？陛下应早日约束才是！”
萧玦站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缩，指节泛白。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附和的官员，眼神锐利如刀，让不少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皇帝皱了皱眉，看向萧玦：“摄政王，此事你怎么看？”
萧玦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陛下，臣以为，张大人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大人脸色一变：“摄政王此言何意？难道流言皆是假的？王妃插手赈灾、军务，这是满城皆知的事！”
“插手？”萧玦冷笑一声，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百官，“张大人可知道，去年旱灾，京城粮价飞涨，百姓流离失所，是谁打开自家粮仓，捐出三万石粮食？是谁组织商户捐款捐物，搭建粥棚，让上万百姓免于饿死？是臣的王妃，沈清辞！”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怒火：“你说她插手军务？可若不是她提供前世父亲留下的情报，沈将军怎能打破敌军的八卦阵，大败五万敌军，俘虏敌军首领？你说她干涉商户？可若不是她严惩囤积居奇的粮商，稳定粮价，现在京城的粮价恐怕早己涨到普通百姓买不起的地步！”
百官们都愣住了，张大人也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她是女子，这些本就是男子该做的事，她不该……”
“女子不该做什么？”萧玦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女子就该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就该看着敌军入侵，国土沦陷？就该看着奸商囤积居奇，百姓受苦？张大人，你身居高位，食君之禄，却只知道守着‘女子不得干政’的陈词滥调，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对国家的安危漠不关心，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为百姓、为国家做事的女子？”
张大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低着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那些刚才附和的老臣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萧玦的眼睛。
萧玦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臣的王妃，沈清辞，她从未想过干涉朝政。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她教女子学女红、学算术，让她们能靠自己的双手谋生，不再依赖男子；她打理王府和沈府的产业，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差错；她支持沈将军打仗，提供情报，只是为了守护北境的百姓。她做的这些，哪一件是为了自己？哪一件乱了纲常？”
他看向皇帝，躬身道：“陛下，臣以为，评判一个人，不应看她的性别，而应看她做了什么。王妃做的这些事，比某些只会在朝堂上嚼舌根、对实事毫无作为的大臣，强上百倍千倍！若这也算‘牝鸡司晨’，那臣倒希望天下多几个这样的‘牝鸡司晨’，多几个为百姓做事的人！”
皇帝看着萧玦，眼中满是赞赏。他早就知道沈清辞做的那些事，也对她十分满意，只是没想到萧玦会如此维护她，言辞恳切，条理清晰，让人心服口服。
“摄政王说得对。”皇帝开口，声音洪亮，“沈王妃做的这些事，皆是有功于国、有功于民的好事，何来‘牝鸡司晨’之说？那些传播流言的人，不过是自己无所作为，见不得别人做事罢了！”
他看向张大人，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张侍郎，你身为礼部侍郎，不去琢磨如何为百姓谋福祉，反而盯着王妃的性别说三道西，实属不该！罚你三个月俸禄，闭门思过，好好反省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为君分忧！”
张大人脸色惨白，连忙躬身行礼：“臣……臣遵旨，谢陛下宽宏大量。”
皇帝又看向其他附和的老臣：“你们也一样，以后若再敢传播此类无稽之谈，妄议王妃，休怪朕不客气！”
“臣等遵旨！再也不敢了！”老臣们连忙躬身谢罪。
殿内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反对沈清辞的话。萧玦站在原地，墨色的眸子里终于恢复了些许温度。他知道，这不仅是为沈清辞正名，更是为所有想做事、能做事的女子正名——性别从来不是限制，能力和心才是。
早朝结束后，官员们纷纷散去。萧玦刚走出太和殿，就看到秦风候在门口。“王爷，都安排好了。”秦风低声说。
萧玦点点头，脚步匆匆地往王府赶。他知道，沈清辞虽然嘴上说不在乎流言，心里肯定还是会难过。他要快点回去，告诉她，他在朝堂上为她正名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她的闲话了。
回到王府时，沈清辞正在花园里教萧念安和沈念安认草药。看到萧玦回来，她笑着迎上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朝堂上没什么事吧？”
萧玦走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温柔：“没事，都解决了。”他把朝堂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自己如何反驳张大人，如何为她正名。
沈清辞听着，眼眶渐渐红了。她知道萧玦会维护她，却没想到他会在朝堂上如此坚定地为她说话，甚至不惜得罪老臣。她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在乎。”萧玦打断她，紧紧抱着她，“我不能让你受委屈，不能让别人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指责你。你做的都是好事，理应被尊重，被认可。”
萧念辞跑过来，拉着萧玦的手：“爹，你好厉害！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娘的坏话了！”
沈念安也跟着点头，小嘴里咿咿呀呀地说：“娘……厉害……”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丈夫和孩子，心里一片温暖。她知道，有萧玦在身边，她永远不用害怕流言蜚语，不用害怕别人的指责。因为他会永远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正名，为她守护她想守护的一切。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花园里，照在一家人的笑脸上。沈清辞靠在萧玦怀里，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心里充满了幸福。她知道，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没有破不了的流言。而那些曾经试图伤害她的人，最终只会被她和萧玦的坚定与深情，彻底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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