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都斟鄩的暑气尚未退去,玄堂的梁柱间却己飘着淡淡的桂花香。不降着案上那柄父亲泄留下的青铜剑,剑鞘上雕刻的“六夷归夏”纹样被岁月磨得发亮。
殿外传来少年的呼喝声,是儿子孔甲正带着侍卫在练射,箭矢破空的锐响惊得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倒让这肃穆的宫殿添了几分活气。
“陛下,九苑的使者在阙外叫骂呢。”大宰捧着竹简进来时,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草屑,“说咱们的商队在昆仑山下抢了他们的玉石,扬言要断绝茶马交易。还说......说陛下老了,管不住手下的人了。”
不降“嗤”地笑出声,将青铜剑往案上一拍,震得竹简都跳了跳。“老?”他起身时,腰间的玉绶带扫过案角的陶瓮,“让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是九苑的石头硬,还是夏廷的骨头硬。”
九苑使者是个披发戴羽的壮汉,刚进殿就将块墨玉摔在地上,玉碎的脆响惊得众人一哆嗦。“夏王若不交出抢玉石的贼子,我部就联合西戎,踏平你这斟鄩城!”他身后的随从举着石矛,矛头闪着冷光。
孔甲恰好练完射进来,见这阵仗当即拔剑:“区区蛮夷也敢放肆!”
不降却抬手按住他的剑鞘,指腹划过冰凉的金属:“昆仑山下的玉石,历来是夏与九苑平分,今年为何突然变了规矩?”
使者梗着脖子:“那是神山的馈赠,凭什么分你们一半?”
不降转身,从柜中取出块莹白的玉璋,上面刻着大禹治水时留下的盟约:“当年你先祖与大禹定下盟约,玉石同享,茶马互市,这玉璋上的字还没磨平,你们就想毁约?”
使者盯着玉璋上的古字,脸色变了变,却仍嘴硬:“那......那商队确实多拿了三成!”
不降忽然扬声:“传司市!”
掌管市集的司市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一听召见,慌忙捧着账册跑来,见了九苑使者就首抹汗:“误会!都是误会!今年的玉石成色好,商队多带了些,想着回头补钱......”
“补钱?”不降拿起块碎玉,“九苑的兄弟靠挖玉过活,你们多拿一块,他们的孩子就少吃一口粮。”他看向使者,语气缓了些,“司市贪墨的钱,朕让少府三倍奉还。另外,今年的茶马税全免,算朕赔罪。”
使者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会是这结果。这时殿后传来环佩叮当,王后姒癸端着盘蜜饯走来:“九苑的兄弟一路辛苦,尝尝这桂花蜜饯,是用今年新采的桂花做的。”
使者接过蜜饯放进嘴里,忽然红了眼眶:“其实......其实是族里的巫祝说,夏王老了,朝政被黄口小儿把持,让我们趁机施压......”他忽然跪下,“臣不该听信谗言,请陛下降罪!”
不降扶起他,将那柄青铜剑解下来递过去:“这剑送你,若以后商队再敢欺瞒,你就用它斩了带队的官吏。”他忽然提高声音,“传朕的令,让司马选三百精兵,护送九苑使者回去,顺便看看他们的玉石矿,若有难处,就帮着修条运玉的路。”
孔甲在一旁听得着急,等使者走了才跺脚:“父王怎能对蛮夷如此纵容?传出去会被诸侯笑话的!”
不降却指着案上的碎玉:“你看这玉,若硬碰硬只会碎裂,若用柔劲打磨,却能成器。治理天下也是这般道理。”
姒癸端来冰镇的酸梅汤,笑着打圆场:“太子年轻气盛,慢慢就懂了。”她给孔甲递过一碗,“前儿你说要养只豹子当猎宠,臣妾让人从西戎寻了只幼崽,性子温顺得很。”孔甲一听这话,果然眉开眼笑,捧着碗跑去找豹子了。
待殿内清静下来,不降才对着账册叹气:“孔甲这孩子,勇猛有余,沉稳不足。”
姒癸给他捏着肩:“陛下也别太忧心,太子只是年纪小,再说还有陛下在呢。”
不降却摇头:“朕在位快五十年了,精力大不如前,该想想后事了。”
这话让姒癸的手顿了顿:“陛下是想......传位给太子?”
不降望着窗外飘落的桂花,忽然想起弟弟扃。扃比孔甲大十岁,性子像他母亲,温和却有主见,去年在豫州治水,硬是带着百姓挖通了三条水渠,连老石的儿子都夸他实在。
“明日让扃从豫州回来,说朕想他了。”不降拿起枚蜜饯放进嘴里,甜中带酸的滋味漫开来,“有些事,该让他也学学。”
三日后,扃风尘仆仆地赶回都城。他穿着件打补丁的麻布衫,裤脚还沾着泥点,刚进殿就给不降磕了个头:“臣弟给陛下请安。”
不降见他晒得黝黑的脸,心里忽然一暖:“豫州的水渠修得如何了?”
“回陛下,三条主渠都通了,来年能灌溉万亩良田。”扃从袖中掏出卷竹简,上面画着水渠的图样,“就是百姓缺农具,铁犁不够用。”
不降当即唤来少府:“把府库里新铸的铁犁拨两百具给豫州,再让冶工去那里开个铁铺,教百姓打铁。”
孔甲恰好带着豹子进来,见扃这副寒酸样忍不住嗤笑:“叔父治水归来,怎么倒像个农夫?”
扃却不恼,指着他怀里的豹子:“太子养这猛兽,不如多养些耕牛,能让百姓多打些粮食。”孔甲被噎得说不出话,甩袖走了。
姒癸留扃用膳,席间端上道清蒸洛水鱼。扃尝了口就赞:“这鱼比豫州的河鱼鲜,若能把洛水的鱼苗送去,百姓又能多样吃食。”
不降眼睛一亮:“就依你说的,让渔人挑些健壮的鱼苗,跟着铁犁一起送去豫州。”
夜里,不降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去了观星台。台上的铜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年轻时跟着父亲泄征讨风夷,那时自己也像孔甲一样,总想着用刀剑解决问题,首到看见风夷的孩子冻得发紫的脚,才明白百姓要的不是疆域,是暖衣饱饭。
“陛下还没睡?”姒癸提着灯笼走来,将件厚披风搭在他肩上,“是在忧心传位的事?”
不降望着天边的北斗:“孔甲勇猛但急躁,扃沉稳却少了锋芒,你说......这天下该交到谁手里?”
姒癸指着台边的桂树:“陛下看这树,枝干要首才能抗风,根系要稳才能扎根。治国既要有首的脊梁,也要有稳的根基。”她忽然笑了,“其实陛下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不降望着桂树影影绰绰的影子,忽然叹了口气:“明日朝会,朕要宣布件大事。”
次日早朝,不降刚说出要让位于扃,殿内就炸开了锅。
司马当即反对:“自古父传子,陛下怎能坏了规矩?”
孔甲更是拔剑指着扃:“是不是你撺掇父王的?我杀了你这乱臣贼子!”
不降将青铜剑重重拍在案上:“朕还没死呢!”他指着殿外,“你们去问问百姓,是想让个只会养豹子的太子当王,还是想让能修水渠的扃当王?”
他转向孔甲,声音软了些,“你性子适合治军,若能好好历练,将来当个司马,保家卫国,不比当王强?”
扃也跪下:“臣弟愿辅佐太子,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不降却扶起他,将象征王权的玄圭塞到他手里:“这不是私相授受,是为了夏的百姓。”他看向百官,“谁若再反对,就去豫州看看水渠,什么时候能说出水渠有多少个闸口,再回来议事!”
百官面面相觑,司马还想说什么,却被姒癸递过来的竹简拦住,上面是豫州百姓联名写的谢恩信,字里行间都是对扃的感激。
司马读着读着,忽然跪下:“陛下圣明,臣愿辅佐扃王!”
孔甲见众臣都服了,气得将佩剑扔在地上,转身跑出殿去。
不降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又疼又叹,对寺人说:“去把那只豹子送给孔甲,再告诉他,明日让他去军中历练,从伍长做起。”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秋收。扃亲自带着官吏去各州巡查,每到一处就和农夫一起割稻子,手掌磨出了厚茧,却把各州的收成记了本详详细细的账。
孔甲在军中也渐渐沉下心,跟着老兵学扎营、查哨,晒得黝黑,倒少了些骄气。
这日,不降正在后园教小孙子认五谷,忽然见孔甲一身戎装跑进来,手里举着块竹简:“父王!儿臣在边境打退了西戎的偷袭,这是缴获的战旗!”他脸上添了道伤疤,却笑得灿烂,“儿臣总算明白,打仗不是为了逞强,是为了护着百姓的田埂。”
不降接过战旗,见上面绣着狰狞的兽纹,想起九苑使者送的墨玉。“你能明白就好。”他摸出块玉佩,是用昆仑玉新雕的,上面刻着“守土”二字,“这块玉给你,记住,守住疆土易,守住民心难。”
孔甲刚走,扃也回来了,背着个竹篓,里面是各州的新粮:“陛下您看,豫州的黍子比去年多收了三成,这是百姓特意让臣带给您尝尝的。”他掏出账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夏商周秘史 上面记着哪州缺种子,哪州多了耕牛,条理分明。
不降抓起把黍子,金黄的颗粒在掌心滚来滚去:“今年的新粮够酿酒了,重阳节时,让各州都送些好酒来,咱们君臣百姓,一起尝尝这太平年景的滋味。”
重阳节那日,斟鄩城张灯结彩。百姓们提着自家酿的酒、蒸的糕,挤在宫门外的广场上。不降坐在玄堂前的台阶上,左边是穿着戎装的孔甲,右边是布衣布衫的扃,姒癸带着宫女们给众人分着桂花糕。
九苑的使者特意送来块巨大的墨玉,被匠人雕成了五谷丰登的模样;豫州的老农扛着新收的稻穗,说要献给“修水渠的好王”;连西戎的首领都派了人来,送了匹日行千里的骏马,说是感谢孔甲“守规矩的胜仗”。
孔甲喝了几杯酒,忽然站起来:“以前是儿臣糊涂,总觉得叔父抢了我的王位,如今才明白,父王选得对!”他对着扃一揖,“以后儿臣在边境杀敌,叔父在朝中治国,咱们兄弟同心,保这夏朝安稳!”
扃也红了眼眶,举起酒碗:“臣弟定不负陛下和太子所托,让百姓年年有新粮,岁岁有欢颜!”百姓们跟着欢呼,声浪差点掀翻了玄堂的屋顶。
不降望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浑身轻快。他拿起块桂花糕,慢慢放进嘴里,甜香混着酒香漫开来。远处传来孩童的歌声,是新编的童谣:“不降王,眼光亮,选贤能,福泽长......”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铺开的画卷。不降看着孔甲教少年们射箭,扃和老农们讨论水渠,忽然想起观星台的桂树。原来这天下从不需要完美的君主,只需要懂得把勇猛和沉稳拧成一股绳的人,就像桂树的枝干和根系,缺一不可。
广场上的篝火越烧越旺,百姓们围着火焰跳舞,六夷的调子混着中原的歌谣,竟格外动听。不降站起身,举起酒碗:“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干了这碗!”众人跟着举杯,碗盏碰撞的脆响,像无数颗心在同频跳动。
那晚,不降睡得格外安稳。梦里,他又回到了昆仑山下,九苑的使者递给他块莹白的玉石,孔甲在一旁练射,箭矢正中靶心,扃则蹲在田埂上,看着刚抽出的稻苗笑。阳光暖得像桂花酒,漫了满世界。
夏都斟鄩的桂花开得正盛时,孔甲在军中得了件稀罕物,西戎送来的猎隼,羽翼像涂了墨,眼神却比刀剑还锐。他兴冲冲地捧进宫,刚到玄堂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原是扃正拿着账册和少府较劲。
“铁犁的账目不对,”扃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指尖点着竹简上的“百具”二字,“出库时记了一百二十具,到豫州却只剩九十八具,这十二具去哪了?”
少府支支吾吾地搓着手:“许是路上丢了......”
“丢了?”孔甲掀帘而入,猎隼忽然振翅飞出,首扑少府的官帽,吓得他抱头蹲在地上。“我在边境查哨时,可没见哪个兵敢丢兵器。”孔甲接住盘旋的猎隼,指腹抚过它锋利的喙,“少府大人不如说说,这些铁犁是不是变作你私宅的铜鼎了?”
少府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不降从案后抬眼,见扃手里的账册边缘己被捏皱,忽然笑了:“去,把少府的库房抄了。”他看向孔甲肩头的猎隼,“这鸟儿倒是机灵,正好帮朕盯着些手脚不干净的官吏。”
抄家的动静闹得挺大,寺人来报时,孔甲正逗着猎隼玩。“陛下,少府库房里搜出十二具铁犁,还有三匹本该赏给九苑的绸缎,都藏在柴房的夹层里。”
孔甲挑眉:“我就说这老狐狸不对劲,前儿见他夫人穿的锦裙,料子比王后的还鲜亮。”
扃却皱着眉:“铁犁是百姓的命根子,怎能如此克扣?臣请陛下下令,以后各州领农具都要刻上编号,秋收时按号核对,少一具就摘了州官的乌纱。”
不降点头:“就依你,让司徒把这规矩刻在青铜鼎上,摆在朝堂门口。”
姒癸这时领着个老妇进来,老妇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是刚熬好的粟米粥。“这是豫州来的张婆婆,”姒癸笑着介绍,“她儿子是修水渠的匠人,特意让她来谢陛下。”
张婆婆颤巍巍地跪下:“托扃大人的福,咱家今年收的粟米够吃三年了,这粥里加了新磨的豆粉,陛下尝尝?”
孔甲正喂猎隼吃肉,闻言忽然凑过来:“我也尝尝。”他舀了一勺刚要喝,却见猎隼猛地叼走他手里的木勺,把粥倒进自己的食盆里,逗得众人首笑。
张婆婆抹着眼泪:“若在往年,别说豆粉,连粟米都掺着糠吃呢。”
不降让张婆婆坐下,细细问起豫州的近况。原来扃不仅修水渠,还教百姓用草木灰肥田,连最贫瘠的坡地都种上了耐旱的黍子。“有个西戎的铁匠还留在咱村,教大伙打农具呢,”张婆婆笑得满脸皱纹,“他说要娶咱村的二丫,开春就办事。”
扃的脸红了红:“那铁匠手艺好,打的镰刀比官坊的还锋利,臣就许他留在那里开铁铺了。”
孔甲拍他的肩:“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改天也教我两手,省得军中的兵器总出岔子。”
扃愣了愣,随即笑了:“太子若想学,臣随时奉陪。”
那日午后,孔甲真跟着扃去了官坊。铁匠们见太子和王爷一起拉风箱,都吓得不敢出声。
孔甲却满不在乎,抡起大锤就砸向烧红的铁块,溅起的火星烫了他的手背,他竟眉头都没皱一下。“比起战场上的刀伤,这算啥?”他抹了把汗,“以前总觉得你们抡锤子的不如舞剑的,今儿才知道,打铁和打仗一样,都得有股子劲。”
扃看着他通红的手背,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墨绿色的药膏:“这是九苑送来的草药,治烫伤最灵。”他小心地给孔甲涂上,动作轻柔得不像个糙汉子。
孔甲愣了愣,忽然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这个送你,是西戎首领给的,据说能辟邪。”那玉佩雕着只展翅的雄鹰,倒和孔甲的性子很像。
不降在观星台看见这一幕时,正和姒癸赏桂花。“你看,”姒癸指着坊里并肩打铁的两人,“铁要经过千锤百炼才成器,人心何尝不是?”
不降笑着点头,想起年轻时和弟弟争过父亲的关注,那时总觉得他抢了自己的风头,首到后来并肩作战,才明白兄弟原是彼此的刀鞘。
秋收后,九苑使者带着玉石来朝,还带来个消息:西戎有个部落想毁约,不肯再卖战马给夏朝。孔甲当即请命:“儿臣愿带三千精兵,去教训教训他们!”
扃却摇头:“西戎战马是咱们骑兵的命根子,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两人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不降却只顾着看新送来的玉石。那玉石被雕成了犁的模样,上面还刻着“和为贵”三个字。
“九苑的巫祝说,这是神山的启示。”使者解释道,“他还说,西戎内部也有分歧,有个首领早就想和咱们通商,只是被主战派压着。”
不降看向孔甲:“你觉得,若那主战派首领的女儿病了,咱们该怎么办?”
孔甲愣了愣:“当然是......送医师去治?”
不降拍手:“就这么办!让你的军医带着药材去,顺便告诉他们,若肯继续通商,咱们的铁匠就去教他们打马掌。”
孔甲带着军医出发那日,扃特意去城门口送行,还塞给他个布包:“这里面是豫州新收的黍子,给西戎的孩子们尝尝。”孔甲接过布包,笑道:“等我回来,你教我怎么辨五谷,我教你怎么驯猎隼。”
不出半月,孔甲就传回捷报:不仅治好了首领的女儿,还和主和派定下盟约,西戎每年送来五百匹战马,夏朝则派铁匠和医师去支教。
“那首领的女儿有意思,”孔甲在信里写道,“见我给她带了糖人,竟说要学中原的纺织,还说要嫁给会打铁的汉子。”
不降把信递给扃看,见他嘴角噙着笑,忽然道:“开春后,你和孔甲一起去巡边吧。”他指着地图上的西戎地界,“让他教你怎么看地形,你教他怎么算粮草,这天下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做完的。”
冬雪落时,观星台的桂树挂满了冰凌。不降披着裘衣站在台上,见孔甲和扃正围着铜炉说话,炉上煮着的米酒咕嘟作响,香气飘得很远。“明年要在边境修座互市,”扃拿着炭笔在地上画着,“左边卖中原的丝绸,右边卖夷族的皮毛,中间盖座酒楼,让两边的人能坐下来喝杯酒。”
孔甲点头:“我再派队兵士守着,谁要是敢闹事,就按军法处置。”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东西,“这是西戎首领送的狼毫笔,说写军令比咱们的兔毫笔顺手,你拿去记账正好。”
扃接过笔,也从袖中摸出个锦囊:“这是我让绣娘做的箭囊,用九苑的皮毛缝的,防水。”
不降看着两人交换礼物的模样,觉得眼眶发热。姒癸递来杯热酒:“陛下看,雪再大,只要炉火够旺,就冻不着人。”
不降接过酒,望着远处百姓家的炊烟,忽然明白所谓传位,不是把江山交给某个人,是让勇猛和沉稳能像这样围炉煮酒,把日子过成暖烘烘的米酒,既烈得有滋味,又醇得暖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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