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孝廉那句充满嘲讽和不信的质问，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里。
李春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哪知道苏婉晴有什么办法？当时就是病急乱投医，顺嘴秃噜出来了。
苏孝廉见她不说话，更加认定她是胡扯，怒火再次涌上心头，夹杂着失业的巨大失落和恐慌，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滚！都给老子滚！没一个有用的东西！”他抓起桌上的空茶杯又想砸。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婉晴站在门口，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漠，看着堂屋里这场闹剧。
“我是有办法。”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苏孝廉举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愕然地看着她。
李春花也停止了哭泣，抬头望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更多的怀疑。
苏耀祖和苏玲玉也从门缝里探出头。
“你？”苏孝廉放下茶杯，酒精让他的脑子不太灵光，但残存的理智让他觉得荒谬，“你能有什么办法？去求赵德贵？还是去厂里闹？别给老子再惹麻烦了！”
他根本不信这个一向懦弱、最近才变得邪性的女儿能解决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苏婉晴缓缓走进堂屋，目光扫过一地狼藉，最后落在苏孝廉那张因醉酒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求他？闹事？”她轻轻摇头，“那是最蠢的办法。”
“那你能怎么样？”苏孝廉不耐烦地吼道。
苏婉晴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走到他面前，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汗味。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赵德贵能把脏水全泼给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好拿捏，觉得你不敢鱼死网破。”
“但如果……你手里也有他的把柄呢？比如，那些‘废旧零件’和‘次品’的真实去向和分账记录？”
苏孝廉的醉意瞬间醒了大半，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见了鬼一样瞪着苏婉晴。
“你……你胡说什么！”他声音发颤，下意识地看向李春花，眼神凶狠。
李春花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不是我！我没说！”
苏婉晴冷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爹，你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吗？”
苏孝廉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她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
是李春花这个蠢货说漏了嘴？还是……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就不只是丢工作那么简单了！那是要坐牢的！
赵德贵背景硬，可能还能周旋，他这种小虾米，绝对是被推出去顶罪的那个！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孝廉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苏婉晴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恢复如常，确保李春花他们也能听到。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爹你没了工作，家里没了进项，以后日子怎么过？弟弟妹妹还小，总不能饿死。”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个为家庭着想的好女儿。
苏孝廉和李春花都愣住了，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所以，”苏婉晴话锋一转，“我的办法就是，分家。”
“分家？”苏孝廉和李春花异口同声，一个错愕，一个惊慌。
“对，分家。”苏婉晴语气坚定，“趁现在家里还有点底子，把该分的分了。我自己过我的，是穷是富，不拖累家里。你们带着弟弟妹妹，好歹也能多撑一段时间。”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借着苏孝廉失业、家庭陷入危机的由头，提出分家！
合情合理，让人难以拒绝！
李春花第一个反对：“不行！七零辣妻驯夫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七零辣妻驯夫记最新章节随便看！不能分家！分了家我们娘几个怎么活？”
她怕的不是分家，是分家就要分财产！她抠搜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怎么能分给苏婉晴？
苏孝廉也皱紧了眉头。
分家？在这个节骨眼上？
但他心里却下意识地开始权衡。
如果分家，把这个邪性的、似乎抓住了他把柄的女儿分出去，是不是就能摆脱这个潜在的威胁？
而且，正如苏婉晴所说，少一个人吃饭，家里的压力确实能小一点。
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比起坐牢的风险……
苏婉晴看出他的动摇，又加了一把火。
“爹，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吗？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东西，攥在自己手里，不如换成实实在在能活命的口粮。”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孝廉。
苏孝廉浑身一凛。
她是在暗示……那个小本子？
她连这个都知道？
难道……李春花这个蠢货真的什么都说了？
他狠狠瞪了李春花一眼，心里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对苏婉晴的忌惮。
这个女儿，太可怕了。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而且冷静得不像话。
跟她硬扛下去，恐怕真的没有好果子吃。
分家……或许真是个不得己的选择。
至少，能暂时稳住她。
苏孝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分家……不是小事……得从长计议……”他含糊地说，语气己经软了下来。
李春花一听就急了：“他爹！不能分啊！”
“闭嘴！”苏孝廉烦躁地吼了她一句，“这个家现在还是老子说了算！”
他看向苏婉晴，眼神复杂：“你想怎么分？”
苏婉晴心里冷笑，面上却一片平静。
“很简单。家里明面上的东西，存款、粮食、家具，按规矩分。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
“另外，我的户口，我要单独迁出来。”
户口是关键！
有了独立户口，她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家，才能有机会去外地，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苏孝廉沉吟着。
分钱分物他肉疼，但比起那个要命的把柄，似乎又可以接受。
迁户口……虽然麻烦点，但也不是不能操作。
“这事……我得想想……”他没有立刻答应，但态度己经松动。
苏婉晴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爹你可以慢慢想。不过，厂里那边……恐怕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她提醒道。
苏孝廉脸色又难看起来。
是啊，裁员通知一下，他就得卷铺盖走人，到时候人来人往，脸都丢尽了。
必须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明天……明天再说！”他挥挥手，一脸疲惫，“都滚回去睡觉！”
李春花还想说什么，被苏孝廉一瞪，只好悻悻地闭上嘴，扶着苏孝廉回屋了。
苏耀祖和苏玲玉也赶紧缩回自己房间。
堂屋里只剩下苏婉晴一个人，和满地碎片。
她看着苏孝廉夫妇消失的门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第一步，成了。
借着苏孝廉失业的东风，她成功地把分家提上了日程。
接下来，就是讨价还价，争取最大利益，以及……找到那个关键的小本子。
她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瓷片，在手里掂了掂。
灯光下，瓷片的边缘闪烁着寒光。
就像她此刻的眼神。
冷静，锐利，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个家，她离定了。
而某些人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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