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林晚靠在床角,手里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小铁丝,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铁丝的尖端己经被她磨得有些钝了,可撬手铐的进度依旧缓慢——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被护工发现。
自从陈家亲戚走后,她就没合过眼。疗养院的阴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陈默随时可能安排人把她送走,她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证据,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能推翻陈默所有谎言的证据。
“哐当——”
病房门被撞开的瞬间,林晚猛地把铁丝藏进枕头下。一股浓烈的酒气涌了进来,比上次更甚,呛得她皱紧眉头。
陈默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空了大半的红酒瓶,西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脸颊通红,眼神里带着醉意的浑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今天似乎格外烦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骂什么。走到病床边时,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扶住床头柜才稳住身形。
“林晚……你这女人……”陈默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地盯着林晚,“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麻烦……要不是为了念念……要不是为了溪溪……”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喝醉了。人喝醉的时候,最容易说真话。
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来——录下来!把他说的话录下来!这或许是她唯一能拿到的证据!
她下意识地摸向枕头下,那里藏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是小护士三天前偷偷塞给她的,说“万一遇到危险,能录下来当证据”。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在却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录音笔很小,只有拇指那么大,黑色的,藏在枕头下不容易被发现。林晚的手指轻轻摸索着,摸到录音笔的开关,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你说……要不是我什么?”林晚故意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你为了溪溪,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陈默嗤笑一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倒了杯冷水,却没喝,又把杯子重重放下,“还不是为了把你送走……还不是为了让你放弃念念的抚养权……还不是为了让溪溪名正言顺地……当念念的妈妈……”
他的话断断续续,带着醉意,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林晚的耳朵里,也钻进了录音笔里。
林晚的手指紧紧攥着录音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打断陈默,怕被他发现。
“还有那房子……”陈默又打了个酒嗝,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要不是我找了人……要不是我伪造了你的签名……那房子能这么快过户到溪溪名下吗?还有你的公积金……十五万……正好给溪溪买辆新车……”
伪造签名!过户房子!转走公积金!
林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可她不能哭,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只能静静地听着,让录音笔把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录下来。
“还有那病历……”陈默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王医生收了我五万块……才肯帮我伪造病历……才肯说你有幻视、暴力倾向……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能被关在这里吗?要不是这样……溪溪能这么顺利地……留在念念身边吗?”
五万块!伪造病历!
林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果然是伪造的!果然是他买通了医生!
“还有苏晴……”陈默的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那女人真碍事……非要多管闲事……非要帮你找律师……要不是溪溪开车撞了她一下……要不是我放了狠话……她现在说不定还在找证据……想翻案……”
原来苏晴被撞,真的是他们故意的!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林晚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她死死地盯着陈默,眼神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刀子,几乎要将他刺穿。
可她还是忍住了,继续引导他说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好歹是念念的亲生妈妈……”
“夫妻一场?”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又摔倒,“你也配跟我谈夫妻一场?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要不是你性格这么闷……要不是你比不上溪溪一半会来事……我会这么对你吗?念念是个丫头……有没有你这个妈妈都一样……有溪溪当她的妈妈……比你强一百倍……”
丫头……原来在他心里,念念是个丫头,所以她这个亲生妈妈有没有都一样……
林晚的心彻底凉了,像掉进了冰窖里。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脖子里,冰凉冰凉的。
陈默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眼泪,他又拿起那个空红酒瓶,晃了晃,发现没酒了,烦躁地把瓶子扔在地上。“哐当”一声,瓶子摔得粉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还有……还有那份说明……”陈默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越来越迷离,“要不是我灌了你酒……要不是我逼你按了手印……你以为……你以为我能拿到那份说明吗?要不是为了让你彻底放弃……要不是为了让你身败名裂……我犯得着这么麻烦吗?”
他的话越来越模糊,最后几乎成了呢喃。说完这句话,他身体一软,靠在床头柜上,头一歪,睡着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陈默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林晚坐在床角,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录音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来。
她做到了。她录下来了。录下了陈默承认伪造病历、伪造签名、转走财产、故意撞苏晴、逼她按手印的所有话。
这是证据!是能证明她清白、能推翻陈默所有谎言的证据!
只要有了这个录音笔,她就能洗清自己的冤屈,就能夺回念念的抚养权,就能让陈默、林溪、王医生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晚小心翼翼地把录音笔从枕头下拿出来,放在手心。录音笔很小,很轻,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那是她的希望,是她复仇的武器。
她不能让陈默发现这个录音笔。绝对不能。
陈默就睡在旁边,离她只有几步远。如果他醒过来发现录音笔,一定会抢走,一定会毁掉,甚至会对她下更狠的手。
林晚环顾西周,想找个地方藏录音笔。枕头下?太明显了。床底下?容易掉进去拿不出来。衣服口袋里?她穿的病号服没有口袋。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很长,齐腰,因为太久没打理,有些乱,却足够浓密。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冒出来——藏在头发里!
她伸出手,把录音笔紧紧攥在手心,然后慢慢抬起手,把头发撩到前面,用手指把头发分成一小缕,小心翼翼地把录音笔缠进头发里,再用头发把录音笔层层包裹住,最后把头发撩回后面,用发梢盖住。
她摸了摸发梢,感觉不到录音笔的存在,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位置很隐蔽,除非仔细摸,否则根本不会发现。而且陈默喝醉了,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头发。
林晚靠在床角,看着熟睡的陈默,眼神里的眼泪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定。
陈默,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你以为你能永远掌控一切吗?
错了。
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录下你说的话。
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自己会喝醉,会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
这个录音笔,就是你的催命符。
只要我能带着这个录音笔逃出去,我就会让你,让林溪,让王医生,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会让你们一无所有,会让你们为自己做的一切,后悔终生。
林晚轻轻摸了摸发梢,那里藏着她的希望,藏着她的武器,藏着她复仇的火焰。
她靠在床角,一夜未眠。眼睛盯着熟睡的陈默,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小铁丝,心里一遍遍地演练着逃跑的计划。
天快亮的时候,陈默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头疼的额头,看了林晚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却没有了昨晚的狠厉——他似乎忘了自己昨晚说过什么。
“你醒着干什么?”陈默皱了皱眉,语气很冲,“赶紧躺下,别给我惹事。今天下午就带你去疗养院,别再让我费劲。”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西装,捡起地上的外套,转身走出了病房,连地上的玻璃渣都没收拾。
病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林晚靠在床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安全了。录音笔没被发现。
下午就要被送去疗养院了。她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逃跑。
林晚摸了摸发梢的录音笔,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松了大半的手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陈默,你想送我去疗养院?
你想让我永远老实?
等着吧。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今天下午,我会逃出去。
带着这个录音笔,带着我的希望,带着我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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