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带着一股子白日里被炙烤过的燥热。
大槐树下,几把破蒲扇有气无力地摇着。
几个大妈凑在一起,就着昏暗的光线,一边纳鞋底,一边嚼着舌根。
话题的中心,自然是最近院里风头最劲的人物——何雨柱。
“哎,你们说,这傻柱是走了什么运?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
“谁知道呢。听说在厂里,连王主任都得看他脸色,威风着呢。”
尖利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带着一股子酸味。
“威风?我看是鸡毛当令箭,小人得志!”
贾张氏一屁股挤进人群,蒲扇摇得呼呼作响,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是冰碴子。
“你们是没看见,他现在那派头,跟个厂长似的。我可听说了,他那是靠拍领导马屁上去的!”
她压低了声音,脸上却是一副神神秘秘、言之凿凿的表情。
“还有啊,你们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食堂的伙食是好了,可你们不想想,那得花多少钱?他手那么松,油水都从他手里过,这里面没点猫腻,鬼才信!”
“他这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把咱们工人的伙食标准,克扣下来,拿去讨好领导,剩下的,就揣自个儿腰包里了!”
这话越说越难听,也越说越具体。
几个原本还在夸何雨柱的大妈,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和动摇。
毕竟,贾张氏说的,听起来也有一点“道理”。
人性本就多疑,尤其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
贾张氏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一阵得意。
她就是要败坏何雨柱的名声。
她不好过,也绝不能让那个小畜生好过。
她就是要让院里所有人都觉得何雨柱是个伪君子,是个靠着不正当手段上位的投机小人。
“咱们院里的人,可得把眼睛擦亮点。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贾张氏端起架子,一副为大家着想的模样,又加了一把火。
“他……”
一个“他”字刚出口,一个身影就静静地站到了她们跟前。
何雨柱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本书。
他没出声,就那么站在那儿,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个大妈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场抓了现行,一个个尴尬地低下头,假装专心纳鞋底。
贾张氏的心猛地一跳,脊背窜起一股凉气。
但随即,一股更强烈的怨毒和不甘涌了上来。
怕他干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叉着腰,把那副泼妇的架势摆得十足。
“哟,这不是何大师傅回来了吗?怎么,不在厂里伺候领导,有空到我们这些穷街坊这儿来听闲话了?”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想先声夺人。
何雨柱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他把手里的网兜放到旁边的石凳上,然后才转向贾张氏。
“老太婆。”
他一开口,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冷了几分。
“我刚才听见,您说我克扣工人的饭菜,讨好领导,还把钱揣自己腰包里了?”
他问得很平静,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
可这平静下面,却藏着一股让人心头发颤的压力。
贾张氏被他这么当面一问,心里发虚,但嘴上却半步不让。
“怎么?你敢做还怕人说?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你跑来这儿堵我的嘴干什么?”
她索性耍起了无赖,把水搅浑。
“我堵你的嘴?”
何雨柱往前走了一步。
贾张氏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可腿肚子却不争气地有点软。
“我只是想请教请教你,你说我克扣,证据呢?”
何雨柱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邻居,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
“我请问在座的各位大爷大妈,家里有在轧钢厂上班的,你们回去问问,这一个月,食堂的伙食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以前是不是白水煮菜,现在能不能见到肉?”
“以前是不是顿顿重样,现在是不是天天有新花样?”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点头。
许大茂家,他正趴在窗台上看热闹,听到这话,也不得不撇撇嘴。
他虽然恨何雨柱,但厂里食堂的伙食,那确实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都是事实吧?”
何雨柱把视线重新锁定在贾张氏的脸上。
“饭菜质量提上去了,工人们吃得满意了,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月,食堂的采购成本,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比上个月降低了百分之十二。这笔钱,一分一毫都记在厂里的账上,杨厂长亲自过问的。”
“老太婆,现在你来告诉我,我克扣的饭菜在哪里?我揣进腰包的钱又在哪里?”
他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贾张氏的要害上。
贾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哪知道这些。
她就是凭空捏造,张口就来。
现在被何雨柱拿出“事实”和“数据”当面驳斥,她一下子就懵了,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我……我怎么知道你那账是真的假的!”
她被逼急了,开始胡搅蛮缠。
“你跟厂长穿一条裤子,当然是你说了算!”
“你就是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还跑来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没天理了啊!”
眼看道理讲不过,她就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往地上一坐,开始干嚎。
“行了。”
何雨柱冷冷地打断了她正要开始的表演。
“这套对我没用,省省力气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展开。
是前几天的《轧钢厂报》。
他指着上面的一块豆腐块文章,递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戴眼镜的大爷面前。
“三大爷,你是文化人,你给大家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
阎埠贵正缩在人群里不想掺和,被何雨柱这么一点名,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他扶了扶老花镜,就着昏暗的光线,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关于……关于表彰食堂改革先进个人何雨柱同志的决定……文中高度赞扬了何雨柱同志……勇于创新、克己奉公的精神……并附有上百名一线工人的联名感谢信,信中称,‘何师傅让我们吃上了二十年来最好的饭菜’……”
阎埠贵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
念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上百名工人联名感谢?这分量可太重了。
何雨柱从阎埠贵手里拿回报纸,重新折好,放回口袋。
整个过程,他看都没看贾张氏一眼。
“工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厂领导的脑子也不糊涂。”
“你那点心思,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嫉妒我,恨我,没关系。背后嚼舌根,造谣生事,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就这点本事了。”
何雨柱往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
“但是,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下一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个关于我的脏字,就不是让你丢脸这么简单了。”
“我不介意,亲自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告你一个诽谤罪。让警察同志,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说话要负责任。”
“到时候,你猜猜,你是在里面待着舒服,还是跟你那宝贝儿媳妇秦淮茹一起,下乡种地更舒服?”
下乡!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贾张氏的心上。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她浑身一个哆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想起了何雨柱那天晚上是怎么掰她手腕的,想起了他那句“送你下去跟你儿子团聚”的狠话。
她毫不怀疑,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说得出,就做得出!
恐惧,压倒了所有的怨毒和不甘。
周围的邻居,此时也回过味来了。
人家何雨柱有理有据,还有报纸和工人感谢信作证。
贾张氏这纯粹就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贾大妈,你这事做得可不地道啊。”
“是啊,何师傅现在是为全厂工人做好事,你怎么能在背后这么说人家呢?”
“我看你就是嫉妒!自己过得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风向,彻底倒了。
指责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每一句话,都像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贾张氏的脸上。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怨毒地瞪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她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她猛地一推身边的人,拨开人群,几乎是小跑着,逃回了自己家。
“砰!”
后院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院子里,又恢复了夏夜的宁静。
何雨柱捡起石凳上的网兜,对着周围还没散去的邻居们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自己屋。
那挺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稳。
大槐树下,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没人敢议论何雨柱的是非了。
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现在的何雨柱,不光拳头硬,脑子更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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