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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一笔,我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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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一笔,我不写了

贾凤的鞋跟碾过碎石时,后颈还残留着隙间祠堂坍塌前的热浪。

她抱着陶铃的手在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枚陶铃贴着她心口,偶尔发出细碎的轻响,像骨言从前递卷宗时笔杆碰着竹简的声音。

"轰——"

最后一声闷响从身后炸开,她没回头。

秘祠的断壁残垣在冥河水面激起浑浊的浪花,曾经吞噬了无数冤魂命牌的赤色巨瞳,此刻连碎片都寻不见了。

风卷着灰烬掠过她鬓角,有半片焦黑的木牍飘到脚边,她蹲下身拾起,木牍背面还留着骨言的字迹——是前日他抄录错漏命牌时写废的草稿,笔画歪歪扭扭,像个初学写字的孩童。

"骨言..."她喉间发哽,陶铃在掌心发烫,那缕执念隔着陶壁轻蹭她的指腹,像在说"别难过"。

青璃笔突然在袖中震动,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攥着笔。

笔身不知何时染了层淡红,像是被血浸过又褪了色,却比从前多了丝温度。

她盯着笔杆上流转的魂光,忽然想起迦陵圆寂前咳着血说的话:"笔不在手,在心。"当时她只当是高僧临终的禅机,此刻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这些年她争判官位、抢执笔权,每次落墨都在替这套吃人的天条补漏,可天条本身,何尝不是最大的漏?

滞魂稽查处的灯笼远远映过来,朱红的光落在她发梢。

她加快脚步,陶铃撞着腰间的招魂铃,两种声响交织成一片,倒像是父亲从前下值时,玉佩与朝珠相碰的清响。

推开稽查处的门时,值夜的鬼差正趴在案头打盹。

听见动静抬头,先看见她怀里的陶铃,再看见她手中的青璃笔,惊得差点摔了茶盏:"贾...贾大人?

您这是从隙间祠堂回来的?"

"去取琉璃罩。"贾凤将青璃笔搁在公案上,声音比往日更冷,"把笔封了。"

"啊?"鬼差没反应过来,"可您明天还要审那桩婴灵悬案..."

"我说,封笔。"她抽出一张黄纸,蘸了朱砂写下"此笔己染冤魂,暂封","即日起,稽查处查案不用判官笔定生死。"

话音未落,门"砰"地被撞开。

萤策提着盏气死风灯冲进来,灯油泼了半袖,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符灰:"你疯了?!"他两步跨到案前,指尖几乎戳到贾凤鼻尖,"没有判官笔,你怎么调生死簿?

怎么拘涉案阴魂?

上回查河伯贪案,要不是笔引魂路,你连那老鬼藏在忘川底的账册都翻不出来!"

贾凤没躲,任由他的指尖在眼前晃动。

她伸手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个檀木盒,打开来,招魂铃"叮"地轻响——那是父亲蒙冤前最后一次替她系在腕上的,铃身刻着"鸣冤"二字,此刻在阴风中微微震颤。

接着是包着红布的银针,是她做仵作时用的,每根针尾都缠着半缕她的发丝,"活人验骨,死人问魂,针入七窍,真相自现";最后五只琉璃瓶,装着忘川水、孟婆汤、血池泥、三生石粉、奈何桥霜,是她这半年悄悄调配的,"以前总想着借笔威,现在才明白,查案要靠脑子,靠手,靠那些被抹去却还记得真相的人。"

她将东西一件件摆上案头,檀木盒盖"咔嗒"合上:"这些,比一支会吃人的笔干净。"

萤策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望着那些人间的旧物,又望着她眼底的光——那光他从前见过,在她第一次掀开裹尸布时,在她顶着权贵威胁重审灭门案时,在她说"我要替骨言讨个公道"时。

他突然泄了气,抓了抓乱发:"行吧...你认准的事,十殿阎罗都拉不回。"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但要是查案卡壳了,别硬撑——我那屋还藏着半坛桂花酿,等你想通了,我请你喝。"

门"吱呀"一声合上,夜更深了。

贾凤刚要整理案头,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她抄起银针就要掷出,却听见熟悉的叩窗声——三长两短,是明烛的暗号。

作者“德玛西亚特有力”推荐阅读《休夫后,我执掌了生死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进来。"她拉开窗栓,冷风裹着明烛的衣摆灌进来。

他怀里抱着块半人高的残碑,表面还沾着新鲜的土屑,碑角刻着的篆文在阴火下泛着冷光:"书者共罪,观者同咎。"

"秘祠废墟里掘的。"明烛将残碑搁在地上,袖中滑出卷泛黄的帛书,"师兄最后写的不是奏文,是《地府罪录》。"他指尖拂过帛书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三百七十二名参与命格置换的官员,从阴差到判官,连转轮王座下的掌簿都有。"他抬头看贾凤,眼底泛着血丝,"他没来得及送出去,就把信息藏进了判官笔的共生契约里。"

贾凤的手抚上青璃笔身。

笔杆突然发烫,像在回应她的触碰。

她想起骨言总说这笔"有灵性",从前只当是鬼差间的戏言,此刻却突然明白——那些被抹去的名字,那些含冤的魂灵,从来都没离开,只是被封在了笔里。

"所以...这支笔从来不是工具,是证人?"她轻声问。

明烛点头:"它记得每一个被抹去的名字。"

深夜的稽查处落针可闻。

贾凤点燃七盏引魂灯,在地上画了道血煞阵。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青璃笔上,笔身立刻剧烈震颤,发出类似呜咽的尖啸。

案上的招魂铃跟着响起来,陶铃里的骨言执念也在躁动,三种声音交织成一曲哀歌。

"冤魂显形!"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笔杆上。

青璃笔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贾凤抬手遮住眼睛,再睁眼时,笔身上浮起层层叠叠的面孔——有披官服的判官,有穿皂衣的鬼差,有素衣的女子,有扎着总角的孩童,每一张脸都带着未消的怨气,却又在看见她时露出释然的笑。

"我们等了百年。"

迦陵的声音从笔中传来,比生前更轻,却更清晰。

贾凤看见他的虚影立在笔端,袈裟上的金线还沾着圆寂时的血,"我们等的不是新主,是新人。

一个敢说'这一笔,我不写了'的人。"

话音未落,青璃笔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笔尖那截幽光渐弱,竟脱离笔身,"当啷"一声落在贾凤掌心。

她低头望去,断裂处泛着青玉的光泽,分明是枚印章,上刻二字:"非令"。

"非令..."她着印章,忽然想起父亲教她写判词时说的话,"法非天授,令由人定。

若令不公,当以非令破之。"原来父亲当年埋下的,不只是这支笔,更是这颗敢破陈规的心。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贾凤抬头,看见生死簿的光从十殿方向铺天盖地压来。

那本她从前敬畏如天的典籍此刻自动翻开,首页浮起一行猩红大字:"你拒绝执笔,那我就亲自下来。"

风卷着阴云从西面八方涌来,第九殿的穹顶传来"咔嚓"的碎裂声。

贾凤握紧"非令"印章,望着穹顶裂开的缝隙,那里有血色的衣摆一闪而过,像是谁披着血袍踏空而下。

她听见远处传来婴星的轰鸣——那些被她点亮的星辰此刻全部亮起,亿万点光芒连成一片,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决照亮战场。

"很好。"她将印章按在《地府罪录》上,墨迹顺着"非令"二字晕开,"那就让你看看——这一次,是谁的字,才算数。"

穹顶的裂缝又扩大几分,有血色的碎屑簌簌落下。

贾凤望着那道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指尖轻轻抚过案头的招魂铃。

陶铃在她另一侧掌心发烫,骨言的执念隔着陶壁轻轻蹭她的指腹,像是在说:"大人,我陪你。"

夜风卷起案上的帛书,《地府罪录》的纸页哗哗翻响,三百七十二个名字在阴火下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混着婴星的光芒,朝着稽查处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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