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风裹着梅花的冷香，吹得梅村老梅树下的随访点落满细碎花瓣。苏清沅站在覆着薄霜的石台前，先找到村医确认：“小妍近 1 周有无感冒？静息心率多少？有无咳嗽？” 村医递过记录册：“心率 90 次 / 分，无异常，就是孩子总哭，说想逛庙会。” 她才放心指尖划过随访名单 ——“小妍（4 岁，室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4 个月）” 旁，村支书的备注透着焦急：“妈妈藏了糖糕和灯笼，连舞狮都不让看。” 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被厚绒布裹着，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口袋时，特意缝了朵小梅花：“梅花瓣软，不勾线，握超声探头时手也暖些。”
“苏医生，小妍和妈妈己经在梅香亭等啦！”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春节指南》封面画着枝带雪的梅花。“我按您说的，补充了细节：‘庙会逛 1 小时（每 20 分钟休息 5 分钟），梅花糕 1 小块 20g（麦芽糖浆≤5g），心率不超 130 次 / 分’，还标了浇水时间 —— 中午气温最高时浇。” 手册里夹着便携血氧仪（贴梅花太阳贴），应急卡背面写着 “血氧仪操作：蓝键开机，绿色 95%-100% 正常”。
梅香亭里的气氛透着压抑 —— 小妍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怀里抱着个旧灯笼，手指抠着磨破的穗子，抠掉的碎穗攥在手心怕妈妈说浪费；她瞟着远处挂起的红灯笼，眼泪在眼眶里转，却不敢掉 —— 昨天偷偷拿糖糕被妈妈骂 “不要命了”。妈妈手里攥着袋无盐饼干，往小妍手里塞：“庙会人多挤着你咋办？糖糕太甜伤心脏，在家看动画片好不好？”
“王婶！您咋来了？” 村民的招呼声打破沉闷，王婶牵着树后 6 个月的朵朵走来，朵朵举着块梅花糕。“我听说小妍妈妈担心，特意带朵朵来 —— 这娃术后 4 个月按手册逛庙会，复查 EF 值还从 68% 涨到 70%！” 朵朵慢走了两步，陆时衍递过血氧仪：“你看，现在心率 125，安全得很。”
阿瑶趁机拉过小妍的手，掏出绣着梅花的荷包：“这里面是无盐栗子，逛累了吃一颗。我去年术后 5 个月也去庙会了，苏医生说慢慢走就好，现在我能跑着看舞狮！” 她掀起外套，露出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你看，疤痕一点都不碍事。”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过来，车厢贴满 “春节安全贴”：“这节红灯笼贴是‘庙会第一站’，梅花贴是休息点 —— 我们慢慢推，到梅花贴就歇，像逛庙会一样不赶！” 他掏出迷你灯笼：“这个送给你，等下我们去梅树下挂，比庙会还热闹！”
妞妞弹起《新年好》改编版，琴谱旁摆着 20g 的梅花糕：“这个加了 5g 麦芽糖浆，不甜，吃了不伤心脏。” 赵阳掏出日记：“我去年记了庙会路线，休息点画梅花，人流密的地方画叉，你也能一起记！”
“小妍妈妈，我们看看小心脏的‘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摸了摸小妍的手 —— 暖乎乎的，是妈妈揣在怀里暖的。她拿出梅花造型的加绒探头套：“这个像梅花一样软，我们给小心脏拍‘照片’，看看它是不是准备好过年了。”
小妍妈妈还是犹豫，陆时衍递过患儿春节视频：“这个孩子术后 4 个月跟小妍一样，每 20 分钟歇一次，吃低糖糖画，复查 EF 值 70%。您看梅香道，人少还能闻梅花香，比主路安全。” 他还掏出摊主的回复：“梅花糕摊主说好了，用全麦粉，只加 5g 麦芽糖浆，摊位选梅香道旁。”
小妍突然拉妈妈的衣角，举着旧灯笼：“妈妈，我想挂灯笼，我不吃多，就吃一小块糕……”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灯笼穗上。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手册上的安全清单，终于松了手：“那…… 按手册来，不能累着。”
筛查时，阿瑶帮小妍数呼吸：“1、2、3…… 平稳得很！” 超声探头贴上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室间隔补片精准，无残余分流，EF 值 70%，心率 88 次 / 分。“小心脏特别棒！” 她笑着说，“现在能挂灯笼，庙会也能慢慢逛！”
“真的能去？” 小妍妈妈凑过来，声音发颤。苏清沅翻开手册：“从梅香道进去，先看梅花展，再买糕，最后挂灯笼，每 20 分钟歇 5 分钟，刚好 1 小时。” 陆时衍教她用血氧仪：“按蓝键开机，绿色就正常，有问题打应急卡上的电话。”
中午吃饭时，小妍妈妈煮了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5 分钟，加了点梅花蜜，不甜。” 苏清沅接过碗，胃里泛着凉意，蛋羹刚好熨帖。她注意到陆时衍的手发红 —— 帮小妍挂灯笼时没戴手套，递过加绒手套：“上次你在银杏村耳朵冻了，这次手套加了厚绒，腕口能收紧。”
陆时衍接过手套，从保温桶里拿出梅花糕：“知道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30 分钟，很软，只加了 5g 麦芽糖浆。” 梅香亭的风带着冷香，把糕的香气送进怀里，像握着暖太阳。
下午，小妍的梅花苗种在老梅树旁。阿瑶教她浇水：“中午浇 80ml，浇后覆 3cm 细土防寒。” 陆时衍插木牌，标着 “小妍（术后 4 个月），春节后复查：苗长 5cm，逛庙会 1.5 小时”，还拓了钢笔套的梅花绣。小妍摸着木牌上的梅花：“姐姐，这个花跟你钢笔上的一样！” 苏清沅帮她在灯笼上画同款：“这个花陪着你，也陪着你的小苗长大。”
离开时，小妍举着灯笼跑过来：“苏医生，春节我跟阿瑶姐姐逛庙会，给小苗浇水！” 阿瑶帮她把压平的梅花瓣贴在车窗上：“春节我教你弹《新年好》！”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梅树像淡粉的云。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想起妹妹当年 —— 术后春节没专业指导，奶奶怕出事不让出门，连块糖都不敢给，看着烟花偷偷哭；现在小妍有指南，能安全过节。“明年春节前办‘梅花康复会’吧，” 她说，“让孩子们一起挂灯笼、吃糕，讲恢复故事。”
陆时衍转头笑，眼里比阳光亮：“我己经记在计划上，还跟摊主约了无盐零食。” 风裹着梅香，苏清沅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这条守护路就像梅树 —— 每朵花顶着寒风绽放，每个孩子在守护中恢复，而他们和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绽放的人，让每个深冬，都藏着春节的喜悦，让每颗心跳，都在温暖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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