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风裹着柳芽的清甜，吹得柳村老柳树下的随访点飘着细碎的嫩黄。苏清沅蹲在泛绿的田埂旁，先找村医确认：“小博近 1 周有无感冒、咳嗽？作息乱后有没有说心慌、胸闷？” 村医递过记录册：“心率 88 次 / 分，无异常，就是孩子总躲屋里数柳芽，没精神。” 她才放心指尖划过随访名单 ——“小博（5 岁，动脉导管未闭微创术后 5 个月）” 旁，村支书的备注透着焦急：“春节熬夜吃糖后，妈妈连出门都不让，怕伤心脏。” 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被薄绒布裹着，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时，特意编了段软柳枝条：“柳枝条不勾线，握探头时还能沾点春气。”
“苏医生，小博和妈妈己经在柳荫亭等啦！”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作息调整指南》封面画着抽芽的柳树。“我按您说的改了细节：‘EF 值 70%（儿童正常上限），术后 5 个月疤痕 0.5mm’，作息是每天睡 10 小时（晚 8 点睡、早 6 点起），户外活动分两段 —— 上午沿柳道慢走 40 分钟，下午玩柳叶拼图 20 分钟，心率不超 130 次 / 分。” 手册里夹着便携心率仪（贴柳叶太阳贴），应急卡背面画着操作示意图，还有张 “作息打卡表”，半颗太阳代表 “进步”，满颗代表 “达标”。
柳荫亭里的气氛透着沉闷 —— 小博穿着薄外套，手里攥着抽芽的柳枝，指尖反复捻着嫩芽，碎芽攥在手心怕妈妈说浪费；他瞟着远处追逐的孩子，手指抠着外套衣角，眼泪在眼眶里转 —— 昨天想出去玩被妈妈骂 “不要命了”。妈妈攥着密密麻麻的作息本，往小博手里塞无盐饼干：“昨晚又多玩 10 分钟，今天再出去疯，心脏哪受得住？”
“李婶！您咋来了？” 村民的招呼声打破沉寂，李婶牵着树后 8 个月的小辰走来，小辰举着满是太阳贴的打卡表。“我听说小博妈妈担心，特意带小辰来 —— 这娃春节熬夜到 11 点，按表调 2 周就正常了，现在每天能玩 1 小时！” 小辰翻开表，指着 “3 月 1 日晚睡 10 分钟（半颗太阳）”“3 月 7 日按表睡（满颗太阳）” 的记录：“你看，慢慢调就行！” 李婶补充：“复查时 EF 值还从 69% 涨到 70%，医生说比总躺着好。”
阿瑶趁机拉过小博的手，掏出自己的打卡表：“我春节也熬夜，苏医生教我每天早睡 15 分钟，现在能跟小杰跑麦田！” 她掀起外套，露出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你看，疤痕一点不碍事。”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过来，车厢贴满 “作息贴”：“绿芽贴是‘早 6 点起’，太阳贴是‘晚 8 点睡’—— 我们推到绿芽就‘起床摘柳芽’，推到太阳就‘睡觉攒力气’，像闯关一样！” 他掏出圆角柳编筐：“这个筐边磨过，不扎手，摘柳芽刚好装。”
妞妞把电子琴放石桌上，弹起《春天在哪里》改编版，琴谱旁摆着碗柳芽粥：“这个芽焯过 1 分钟去草酸，加了 10g，不苦还养胃。” 赵阳掏出记录本：“我记了‘作息细节’，3 月 2 日早 6 点半起（半颗太阳），3 月 5 日早 6 点起（满颗太阳），你也一起记好不好？”
“小博妈妈，我们先看看小心脏的‘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摸了摸小博的手 —— 暖乎乎的，是屋里待久了。她拿出柳叶造型的软绒探头套：“这个像柳芽一样软，我们给小心脏拍‘照片’，看看它是不是还很有力气。”
小博妈妈还是犹豫，陆时衍递过小博的术前术后对比视频：“您看，小博现在 EF 值 70%，在正常上限，心肌收缩功能比术前（62%）强多了。春节后作息乱是常事，小辰就是按这个表调的，既能玩又不影响恢复。” 他教小博妈妈按心率仪：“蓝键开机，绿色 95%-100% 正常，黄色就歇一歇，有问题打应急卡上的电话。”
小博突然拉妈妈的衣角，举着柳枝：“妈妈，我摘柳芽就回家，保证今晚 8 点睡……” 眼泪终于掉下来。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小辰的打卡表，终于松了手：“那…… 按表来，不许超时。”
筛查时，阿瑶帮小博数呼吸：“1、2、3…… 平稳得很！” 超声探头贴上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封堵器位置精准，无残余分流，EF 值 70%，心率 86 次 / 分。“小心脏特别棒！” 她笑着说，“现在能摘柳芽，按表调很快就正常啦！”
“真的没事？” 小博妈妈凑过来，声音发颤。苏清沅翻开手册：“饮食先从豆芽粥、蒸蛋开始，慢慢加肉；作息让小博自己贴太阳，他会更有动力。” 陆时衍补充：“若小博抗拒早睡，可提前 10 分钟讲故事，别强迫，慢慢引导。”
中午吃饭时，小博妈妈煮了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0 分钟，加了 10g 柳芽碎，清淡养胃。” 苏清沅接过碗，胃里泛着暖意。她注意到陆时衍袖口沾了泥，递过加厚湿纸巾：“上次你在梅村摘梅花沾泥，擦着不方便，这次特意带了厚的。”
陆时衍接过湿纸巾，从保温桶里拿出蒸山药：“知道你胃不好，这个加了小米粉，蒸得比上次更糯，入口不费嚼。” 柳风带着清甜，把山药香送进怀里，像握着暖太阳。小博突然指着苏清沅的口袋：“姐姐，这个柳叶好软！” 苏清沅掏出钢笔套，帮他在打卡表上画同款柳叶：“这个柳叶陪着很多小朋友调整作息，现在也陪着你。”
下午，小博的柳树苗种在老柳树旁。阿瑶教他浇水：“摸土壤表面干了再浇，每次 100ml，浇后松土；倒春寒时裹层保温膜，别冻着芽。” 陆时衍插木牌，标着 “小博（术后 5 个月），4 月复查：树苗长 15cm，作息达标”，还拓了钢笔套的柳叶绣。
离开时，小博举着刚贴的满颗太阳，跑过来拉苏清沅的手：“我一定按表来！” 阿瑶帮他把压平的柳叶贴在车窗上：“下次教你弹《柳芽下的小星星》！”
面包车驶离，柳树林像淡绿的雾。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想起妹妹当年 —— 作息乱后被奶奶一味限制，连喜欢的画画都不让碰，越躺越没精神；而小博能边摘柳芽边调作息，有乐趣才愿意坚持。“4 月复查办‘柳芽分享会吧，” 她说，“让孩子们分享调整故事，还能浇树苗。”
陆时衍转头笑，眼里比阳光亮：“我己经准备了更多打卡表，还联系了木工做柳叶书签。” 风裹着柳芽清甜，苏清沅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这条守护路就像柳树林 —— 每根枝条都慢慢抽芽，每个孩子都在守护中恢复，而他们和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找对节奏的人，让每颗心跳，都在规律与乐趣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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