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枇杷的甜香，吹得枇杷村老枇杷树下的随访点落满黄绿叶片。苏清沅蹲在结满果实的枇杷树旁，先拉住拎着枇杷来的村支书，声音透着心外医生的谨慎：“小宇妈妈说怕果酸伤胃，小宇近 1 周有没有说胃不舒服、反酸？有没有挑食没好好吃饭？” 村支书赶紧点头：“上周问过村医，没说胃不舒服，就是昨天看别人摘枇杷，躲屋里哭了好几回。” 她这才放心指尖划过随访名单 ——“小宇（5 岁，房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7 个月）” 的名字旁，还标着 “喜欢攥着枇杷叶玩” 的备注。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外缝了片枇杷叶布贴，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时，特意磨了布贴边缘：“枇杷叶边软，不勾你白大褂，握超声探头也不硌手。”
“苏医生，小宇和妈妈在枇杷小院等呢！”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饮食与轻劳指南》封面画着挂满枇杷的枝条。“我按您说的补了细节：① 枇杷单颗约 20g，每次 5 颗刚好 100g，首次吃先尝 1/4 颗测过敏；② 摘枇杷每日总时长 20 分钟，分两次（各 10 分钟），休息 5 分钟；③ 附‘餐后 30 分钟吃枇杷→餐后 1 小时摘枇杷’的时间轴。” 手册里夹着便携血氧仪（贴枇杷太阳贴，侧面贴了应急贴纸：绿 95-100%/ 黄 90-94%/ 红＜90%），还有张 “枇杷处理卡”：“去皮后用 30℃温水泡 1 分钟，避免空腹，吃前可垫 1 小块全麦饼干。”
枇杷小院的气氛透着沉闷 —— 小宇穿着件浅绿短袖，袖口磨出了圈小毛边，是去年春天穿旧的；他手里攥着片干枯的枇杷叶，边缘卷翘还沾着点黄泥土，是前天在院外捡的，怕妈妈说藏在口袋里捂干了。孩子眼神瞟着院外此起彼伏的采摘笑声，嘴角抿得紧紧的，指尖反复捻着枇杷叶的叶脉；妈妈手里攥着袋皱巴巴的苏打饼干，是上周超市打折买的，往小宇手里塞：“枇杷太酸伤胃，摘果子要踮脚扯伤口，咱在家吃饼干，比啥都安全。”
“小宇妈妈！我们来啦！” 阿瑶的声音先飘进来，她手里举着个枇杷造型的饭盒，身后跟着小杰、妞妞和赵阳。阿瑶蹲到小宇身边，掀起短袖露出胸口几乎看不见的疤痕：“阿姨，我术后 7 个月摘过樱桃，现在摘枇杷更轻松！你看这个饭盒，5 颗枇杷刚 100g，去皮泡过温水，一点不酸。” 她掏出颗枇杷递过去，特意指了指：“这个单颗 20g，你先尝 1/4 颗，没不舒服再吃，我每次都这么吃，胃一点不难受。”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进来，车厢上贴满了枇杷贴纸，他把模型放在铺着新鲜枇杷叶的小桌上：“今天玩‘枇杷小火车’—— 这节贴‘防滑梯’的是准备站，贴‘矮树’的是采摘站，贴‘休息’的是暂停站。” 他从模型里掏出个儿童安全采摘篮，边缘是软硅胶的：“你摘的时候用这个装，妈妈扶着你，我们先推到‘防滑梯’站，再慢慢去摘。”
妞妞把电子琴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弹起轻快的《采果子》改编版，琴谱旁摆着碗泡在温水里的枇杷：“小宇弟弟，听这个歌，我们先一起剥枇杷，等下摘果子也跟着节奏走，一点不累！” 赵阳掏出小本子，翻开新记的页面：“我昨天特意去摘了枇杷试，记了‘摘 10 分钟心率 122→歇 5 分钟 95’，还画了枇杷叶当标记，你也一起记好不好？”
“小宇妈妈，我们先看看小宇的心脏‘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先摸了摸小宇的额头 —— 没出汗，是在屋里待久了；又问：“早上小米粥喝了多久？最好等 30 分钟再吃枇杷，让胃先消化。” 得到 “刚喝 20 分钟” 的答复后，才拿出卡通超声探头套（特意选了枇杷造型，软绒材质亲肤）：“我们给小心脏拍张‘照片’，看看它是不是能‘接住’甜甜的枇杷，好不好？”
小宇妈妈还是犹豫，隔壁李婶突然抱着术后 6 个月的女儿朵朵赶来，朵朵手里攥着颗刚剥好的枇杷：“小宇妈妈，你看朵朵，术后吃枇杷、摘果子，复查 EF 值还从 67% 涨到 69% 呢！” 李婶掏出朵朵的 “饮食 - 心率” 记录表，指着 3 天前的记录：“你看，吃 5 颗枇杷后心率 118，摘 10 分钟后 125，歇 5 分钟就降到 96，恢复得可快了！”
陆时衍趁机领着采摘园的王爷爷和小浩走来，小浩术后 9 个月，手里攥着心率仪：“阿姨，我摘的枇杷树才 1.2 米，伸手就够到，不用踮脚。” 他当场演示摘了颗枇杷放进软篮，按了下心率仪：“你看，刚摘完心率 120，等我歇 5 分钟再测。”5 分钟后，心率仪显示 98，小浩笑着举起来：“你看，歇会儿就降下来了，小心脏很有力气！” 王爷爷递过一篮枇杷：“这就是小浩摘的，单颗 20g，5 颗刚好 100g，不多不少。”
小宇突然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把干枯的枇杷叶举起来，眼泪在眼眶里转：“妈妈，我想摘能吃的枇杷，我保证先尝 1/4 颗，摘 10 分钟就休息……” 眼泪滴在枇杷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手册上的时间轴和应急贴纸，终于松了手：“那…… 那按清单来，累了马上说。”
筛查时，阿瑶坐在旁边，帮小宇数呼吸：“1、2、3…… 呼吸很平稳，小心脏特别棒！” 超声探头刚贴在小宇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屏幕上，房间隔布片位置精准，无任何残余分流，EF 值稳定在 70%（儿童正常上限），心率 84 次 / 分（静息正常范围）。她笑着说：“小宇的小心脏早就准备好啦，等小米粥消化够 30 分钟，就能吃枇杷、摘果子，按休息时间来就行！”
“真…… 真的能摘能吃？” 小宇妈妈凑过来，声音有点发颤，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宇的胸口，“我总怕果酸刺激胃，摘果子扯着伤口……”
“阿姨您别担心！” 阿瑶拉着小宇站起来，往采摘园走，“我们去东侧矮树林，树才 1.2 米，伸手就够到；枇杷泡过温水，我帮你数着只吃 5 颗。” 苏清沅翻开指南，指着处理卡：“摘的时候用指腹托着果子转一圈，别用力扯，不会累；吃前先垫 1 小块饼干，胃就不难受了。”
陆时衍在旁边补充，掏出个儿童安全小梯子（高度 30cm，底部是硅胶防滑垫）：“这个梯子站着不用踮脚，你扶着两侧，小宇踩上去很稳。我跟王爷爷说好，留了棵最矮的枇杷树，结的果子最甜。” 他把血氧仪递给小宇妈妈，指着应急贴纸：“摘的时候每隔 5 分钟测一次，绿色就继续，黄色就歇会儿，有问题打手册上的医疗点电话。”
中午吃饭时，村民们端来了热乎的枇杷粥和蒸山药，小宇妈妈还煮了碗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5 分钟，加了点枇杷蜜，不甜还养胃。” 苏清沅接过碗，初夏的风一吹，胃里泛起些暖意，蛋羹的温软刚好熨帖。她注意到陆时衍的袖口沾了点枇杷汁 —— 刚才帮小宇剥枇杷时没戴手套，被果汁染了色，她从包里掏出块去渍湿纸巾递过去：“上次你在柳村沾了柳汁难洗，这次特意带了去渍的，先擦擦，下午还要种小苗。”
陆时衍接过湿纸巾，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 他从保温桶里拿出碗温枇杷羹：“知道你胃不好，这个熬了 1 小时，枇杷去皮去核煮烂，加了点小米粉，不酸还暖胃，不用多嚼。” 枇杷小院的风带着甜香吹过来，把羹的香气送进怀里，像握着颗小小的暖太阳。
小宇突然盯着苏清沅口袋里露出来的钢笔套，伸手轻轻碰了碰枇杷叶布贴：“姐姐，这个叶子跟我的一样软！” 苏清沅笑着掏出钢笔套，帮孩子在他的干枯枇杷叶上拓了个太阳绣：“这个太阳陪着姐姐帮很多小朋友摘果子，现在也陪着你，以后摘枇杷就带着它好不好？” 小宇赶紧把枇杷叶揣回口袋，紧紧攥着。
下午，小宇的枇杷小苗种在了采摘园的矮树旁。阿瑶教小宇给小苗浇水：“这个小苗刚种，根还没长稳，我们每 5 天浇 100ml 水，浇后松松土；中午太阳大的时候，用树枝和旧纱布搭个小遮阳棚，下午 4 点再拆，别晒坏叶子。” 陆时衍帮他们插了块小木牌，上面标着 “小宇（术后 7 个月），初秋复查：枇杷小苗长 20cm，能独立摘枇杷 15 分钟”，还拓了钢笔套上的枇杷叶太阳绣。
离开枇杷村时，孩子们都来送他们 —— 小宇举着刚摘的 5 颗枇杷和采摘篮，口袋里揣着拓了太阳绣的枇杷叶，跑过来拉着苏清沅的手：“苏医生，初秋复查时我要摘更多枇杷，还要给小苗搭遮阳棚！” 阿瑶帮小宇把片新鲜的枇杷叶贴在面包车的窗上：“下次来，我教你弹《枇杷树下的小星星》，还帮你记录小苗的高度！”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枇杷林像片绿色的海，金黄的果实挂在枝头闪着光。陆时衍握着方向盘，偶尔回头笑：“初秋复查时，小宇的枇杷小苗应该能长 20cm，他也能多摘 5 分钟，说不定还能帮王爷爷搭遮阳棚呢。” 苏清沅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套 —— 浅黄太阳绣在初夏的光里闪着，突然想起妹妹当年的遗憾：术后 7 个月想吃草莓，奶奶怕酸怕累不让，妹妹胃黏膜脆弱连温苹果汁都反酸，只能看着别人吃，偷偷藏起草莓叶；而现在，小宇能按科学方法吃枇杷、摘果子，不用压抑想吃的心情，眼眶有点热，却更坚定 “一起走下去” 的决心。
“初秋枇杷收完时，我们来枇杷村办个‘甜果康复分享会吧，” 苏清沅突然说，“让术后的孩子们一起摘枇杷、分享轻劳经验，把他们的采摘记录和小苗照片做成纪念册，送给新患儿，告诉他们术后也能开开心心吃甜果、做轻劳。” 陆时衍转头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好啊，我现在就记在计划表上，还要提前跟王爷爷说，给孩子们留片 1.2 米的矮化枇杷树，让每个人都能摘到甜果子。”
车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枇杷的甜香。苏清沅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看着远处枇杷村的炊烟，突然觉得，这条守护心跳的路，就像枇杷村的枇杷林 —— 每棵树都在初夏结出甜果，每个术后孩子都在守护中重拾生活乐趣，而她和陆时衍，还有那些举着太阳贴的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收获甜美的人，让每个初夏，都能藏着初秋的期待，让每颗心跳，都能在温暖的生活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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