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柿子的甜香，吹得柿子村老柿树下的随访点落满橙红果实。苏清沅蹲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先拉住拎着甜柿的村支书：“小光最近爬家里的小楼梯，有没有说喘不过气？近 1 周有没有心慌？” 村支书忙点头：“都没有！就是昨天蹲在柿树下哭，外套袖口蹭了柿泥，到现在还潮着。” 她指尖划过随访名单上 “小光（5 岁，室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10 个月）” 的名字，又叮嘱：“等下让小光先换件干燥外套，潮衣服贴身上容易着凉。” 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外缝了片橙红柿叶布贴，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时，特意用绒线勾了柿果轮廓：“柿叶软、柿果贴不勾线，握超声探头时还能沾点甜香。”
“苏医生，小光和妈妈在柿香院等呢！”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柿子季指南》封面画着挂满甜柿的枝条。“我按您说的补了细节：① 饮食加‘餐后 1 小时吃，吃后顺时针揉腹 3 分钟防便秘’，霜糖标‘每日 1 次、吃后漱口’；② 活动加‘摘柿时上身首立，弯腰不超 30°’；③ 应急卡附‘误吃生柿→喝 50ml 温米汤，钩伤手→碘伏消毒 + 透气创可贴’。” 手册里夹着便携血氧仪（贴柿子太阳贴），还有张 “柿子处理卡”：“生柿→温水泡 24 小时（每 6 小时换水）→捏软无涩味→去皮吃，首次尝 1/4 颗，观察 24 小时无腹胀、反酸、便秘再按 2 颗（约 50g）吃。”
柿香院的气氛透着沉闷 —— 小光穿着橙黄外套，袖口沾的柿泥还泛着潮意（是昨天偷偷摸柿树蹭的），手里攥着个断了柄的塑料摘果钩，指尖反复抠着断口，眼泪在眼眶里转；妈妈手里攥着袋开口的苏打饼干，往小光手里塞：“柿子涩得烧心，梯子高会摔，霜糖甜得伤牙，咱吃饼干，比啥都安全。”
“小光妈妈！我们来啦！” 阿瑶的声音先飘进来，她提着装满去涩甜柿的竹篮，身后跟着小杰、妞妞和赵阳。阿瑶蹲到小光身边，掀起外套衣角露出完全隐形的疤痕：“阿姨，我术后 10 个月也来摘过柿子！你看这个柿子，像蜜酿的一样甜，捏着软乎乎的，一抿就化。” 她掏出颗去皮柿子递过去，还拉着小光的手顺时针揉腹：“吃 1 小口嚼 10 下，吃完揉会儿肚子，拉臭臭不费劲。”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进来，车厢贴满柿子贴纸，轨道旁还贴了红绿条：“绿条内是矮柿林安全区，红条外是老树区不能去！我们推火车只走绿区，像摘柿子在矮树旁一样。” 他掏出迷你防滑梯：“这个梯子才 30cm 高，梯脚有 4 个硅胶吸盘，妈妈扶着两边，你站上去稳得很！”
妞妞把电子琴放在窗台上，弹起《秋果歌》改编版，琴谱旁摆着碗柿子小米粥：“小光弟弟，粥里的柿子都去了涩，喝两口暖暖胃，等下摘柿更有力气！” 赵阳掏出小本子翻开：“我上次摘柿记了细节：钩 10 颗柿子（画小柿子），胳膊没酸（画笑脸）；吃 2 颗后喝温水（画水杯），没腹胀（画太阳），你也能这样记！”
“小光妈妈，我们先看看小光的心脏‘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摸了摸小光的额头，又问：“最近有没有说心慌、胃不舒服？昨天有没有偷偷吃生柿子？” 得到 “都没有，就是没怎么吃饭” 的答复后，才拿出柿子造型的软绒探头套：“我们给小心脏拍张‘照片’，看看它是不是能‘接住’深秋的甜柿。”
小光妈妈还是犹豫，邻居王婶突然抱着术后 9 个月的念念跑过来，念念手里攥着颗甜柿：“小光妈妈，你看念念！术后摘柿、吃柿子，复查 EF 值从 68% 涨到 70%！” 她掏出念念的 “摘柿日志”：“3 天前摘 20 分钟，心率 125→休息 5 分钟 96，还摘了 8 颗呢！”
陆时衍趁机领着村南的刘爷爷和阿柿走来，阿柿踩着防滑梯，双手扶着梯身：“这个梯子的吸盘吸在地上，我扶着两边才站上来，一点不晃。” 他用圆头摘果钩勾住一颗柿子，首立上身轻轻转：“你看，不用弯腰，柿子就掉下来了！” 阿柿按了下血氧仪：“我刚摘了 5 可，心率 128，等我歇 5 分钟 ——”5 分钟后屏幕跳转 95，“你看，降得多快，小心脏很有力气！”
小光突然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把断柄摘果钩举起来：“妈妈，我想踩梯子摘柿，我保证只摘 20 分钟，只吃 2 颗柿子……”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摘果钩的断口上。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手册上的清单，终于松了手：“那…… 那按清单来，累了就马上下来。”
筛查时，阿瑶坐在旁边帮小光数呼吸：“1、2、3…… 呼吸很平稳！” 超声探头贴在小光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室间隔补片位置精准，无任何残余分流，EF 值稳定在 70%（儿童正常范围上限），心率 81 次 / 分。“小光的小心脏早就准备好啦！” 她笑着说，“现在能跟着阿柿哥哥去矮柿林摘柿。”
“真…… 真的能摘能吃？” 小光妈妈凑过来，声音发颤。“阿姨您别担心！” 阿瑶拉着小光站起来，“我们吃的都是泡了 24 小时的甜柿，梯子有妈妈扶着，霜糖是无添加的，每次只吃 5g。” 苏清沅翻开手册，指着处理卡：“温水每 6 小时换次水，涩味全去了；用摘果钩勾，不用伸手钩，省劲还安全。”
陆时衍掏出儿童摘果钩（圆头包胶，柄长 15cm）：“这个钩头软，不会戳坏柿子，我帮你试勾一下。” 他轻轻一勾，一颗甜柿稳稳落在竹篮里。“矮柿林插了 5 块标识牌，间距 3 米，小光在标识范围内摘，你站在中间就能看见。” 他把血氧仪递给小光妈妈，“每隔 5 分钟测一次，要是小光说‘胳膊酸’，不管血氧多少都歇会儿。”
中午吃饭时，小光妈妈端来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5 分钟，加了点柿子泥。” 苏清沅接过碗，注意到陆时衍袖口沾了柿子汁，掏出去涩湿纸巾递过去：“上次你在栗子村沾了栗刺，这次特意带了去渍的，擦完不染色。” 陆时衍接过，从保温桶里拿出柿子羹：“知道你胃不好，这个熬了 1 小时，柿子去涩煮烂，加了小米粉，不甜还暖胃。”
下午，小光的柿子苗种在矮柿林空地上。陆时衍帮他们插木牌，上面标着 “小光（术后 10 个月），冬至复查：柿子苗长 25cm，能独立摘柿 30 分钟”，还拓了钢笔套上的柿叶太阳绣。“我给您留了养护卡。” 他递给刘爷爷，“气温降到 5℃以下时，给根部盖 5cm 厚干草，别盖到树干；浇水看土壤，干白了再浇，每次 80ml。” 小光拉着刘爷爷的手：“爷爷帮我照看小苗，我下次来带甜柿给你吃！”
小光突然盯着苏清沅的钢笔套：“姐姐，这个柿叶和我的一样红！” 苏清沅笑着帮他在摘果钩上画同款柿叶：“这个叶子陪着姐姐帮很多小朋友摘柿，现在也陪着你。” 小光小心地把一片新鲜柿叶贴在钢笔套旁：“让它们做朋友！”
离开时，小光举着半篮甜柿和无添加霜糖，跑过来拉着苏清沅的手：“苏医生，冬至复查时我要摘更多柿子，还要给小苗盖干草！” 阿瑶帮他把柿叶贴在车窗上：“下次来，我教你弹《柿树下的小星星》！”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柿树林像片橙红的海。陆时衍笑着说：“冬至复查时，小光的小苗肯定能长 25cm。” 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想起妹妹当年的遗憾 —— 术后 10 个月偷吃生柿，涩得哭了一下午；后来爬木梯摘柿没扶稳，摔在地上磕破膝盖，好久不敢靠近柿树。而现在，小光能笑着摘柿、吃甜羹，她眼眶有点热，却更坚定了决心。
“冬至时我们来办‘甜柿康复分享会吧。” 苏清沅说，“让孩子们一起摘柿、去涩、做羹，把记录和小苗照片做成纪念册。” 陆时衍转头笑：“我己经记在计划表上，还要跟村民说，准备足够的去涩温水桶和儿童摘果钩，让每个人都能摸到软乎乎的甜柿。”
风裹着柿子的甜香吹进车窗，苏清沅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看着远处的炊烟，突然觉得 —— 这条守护心跳的路，就像柿子村的柿树林，每颗柿子都在深秋褪去涩味，每个树后孩子都在守护中重拾季节乐趣。而她和陆时衍，还有举着太阳贴的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收获甜美的人，让每颗心跳，都在温暖的季节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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