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五月的雨刚停，青石板路上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路边栀子丛的绿影 —— 雪白的花瓣落在水洼里，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风裹着湿甜的栀子香飘过来，凉丝丝地沾在袖口，苏清沅蹲在铺着防滑地垫的石台上，指尖捏着一片刚摘的栀子花瓣，花瓣肥厚的质感蹭过指腹，沾着的水珠轻轻滚落。她转头拉住捧着栀子花盆的村支书，花盆沿还挂着几滴雨水：“小栀最近有没有说皮肤痒？初夏雨水多，要是踩滑了，有没有说膝盖疼？” 村支书笑着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栀香院：“都没有！就是昨天看邻居家摘栀子，蹲在门槛上哭 —— 想摸花瓣时沾了汁液，手背起了片红疹子，还差点在湿地上摔着，现在看见栀子丛就躲。” 她指尖划过随访名单上 “小栀（5 岁，室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25 个月）” 的名字，又仔细叮嘱：“等下让小栀戴 ASTM D1653 标准的丁腈防渗透手套（食品级材质，防汁液渗透 4 小时以上，腕口加绒宽 3cm 带防滑纹），穿防水防滑运动鞋（鞋底纹路深 6mm，鞋帮防泼溅），记得带 10% 派卡瑞丁防蚊喷雾（单次喷量≤5ml，距皮肤 20cm 喷洒，间隔 4 小时可补喷）和含薄荷醇（浓度≤0.5%）的止痒凝胶，别喷进眼口鼻。”
苏清沅的口袋里，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旁新缝的墨绿栀子叶布贴边角整齐 —— 那是出发前陆时衍用绒线勾的叶脉，他说：“栀子叶厚，勾边防勾丝，初夏握探头手凉，布贴还能暖点手。” 正想着，张萌萌抱着《术后初夏栀子指南》跑过来，封面画的满院栀子旁贴了两张小图：一张是栀子汁液鉴别图，一张是内外层栀子区分图。“苏医生，我按您说的补了细节！” 她翻开手册，指尖点着内容，“① 防护加了丁腈手套的防渗透标准，防蚊喷雾的用量和间隔；② 活动里补了外层栀子的区分 —— 枝条稀疏、花瓣展开度≥80%，还用超细纤维布擦花瓣去汁液；③ 应急卡里加了关节检查方法，膝关节能弯 90°、踝关节能踮脚勾脚就没事，还有止痒凝胶不能用在破损皮肤。” 手册里夹着的便携血氧仪贴了栀子太阳贴，旁边的 “栀子处理卡” 还加了一行：“用无涂层木质牙签测土壤 1.5cm 干燥（插入 10 秒拔出，无湿土附着），板结土壤需用小耙子松土后再浇水；1:170 苦参碱除虫剂 24 小时内用完，未用完密封冷藏。”
栀香院的气氛透着沉闷。院外栀子丛传来 “小心别沾汁” 的提醒声，小栀穿着件洗得发浅的白色 T 恤，袖口沾的泥点还没擦干净，领口松垮地挂在肩上。她攥着画满栀子的小竹篮，指尖反复蹭着手背昨天起红疹的淡痕 —— 那片红疹还没完全消，摸起来还有点糙。地上的矮凳摆在防滑地垫中央，凳面宽宽的，可她站在垫子边缘，脚指头都不敢往垫子中间挪，总觉得一伸手就会沾到黏腻的汁液。妈妈手里攥着袋凉透的无糖果冻，往小栀手里塞：“栀子汁痒人，地滑摔着疼，花丛里还有蚊子咬，咱吃果冻，比啥都安全。”
“小栀妈妈！我们来啦！” 阿瑶的声音打破了沉闷。她戴着丁腈防渗透手套，手里拎着个小袋子，装着防蚊喷雾、止痒凝胶和超细纤维布，脚上的浅紫防水运动鞋踩在地垫上，没沾一点泥。她蹲到小栀身边，掀起衣角露出完全隐形的疤痕，声音软软的：“阿姨，我和小栀同岁，术后 24 个月第一次碰栀子时，特别怕摘花累着心脏 —— 苏医生说我 EF 值稳在 70%，能慢慢练，我就每天摘 1 朵，现在一次能摘 5 朵都不费劲！” 她掏出一片栀子花瓣递过去（隔着手套），又按下防蚊喷雾的喷头，橘子味的雾气轻轻散开：“你闻，这个是橘子味的，喷在衣服上，蚊子见了我就绕着走，腿上再也没起过小红包，晚上睡觉也不痒啦。”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进来，车厢贴满栀子贴纸，轨道旁摆着矮凳、圆头摘花剪、小耙子，还有个带驱蚊片的迷你风扇。“绿线内是外层栀子区，枝条稀疏、花瓣展开的才摘！” 他蹲下来帮小栀擦干净 T 恤袖口的泥点，又接过防蚊喷雾，“喷在衣服上，别喷脸，单次就喷这么多 ——” 他用手指比了个小圈，“间隔 4 小时才能再喷。” 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两片备用驱蚊片：“这个风扇里的驱蚊片 2 小时换一片，用完会变干，像饼干变软一样，换了才管用。”
妞妞把电子琴放在院中的树荫下，琴谱旁摆着杯温绿豆水（去糖）、一小瓶生理盐水和一包无菌纱布。她弹起《栀子谣》，琴声混着栀子香飘开：“小栀妹妹，弹完这首我们喝口水，清热又解暑！苏医生说你 EF 值也稳在 70%，摘花一点不费劲。” 赵阳掏出小本子翻开，上面画满了彩色记录，还有小笑脸：“我上次摘栀记的 —— 戴丁腈手套没沾汁（画手套）、喷防蚊喷雾没被咬（画喷雾）、坐矮凳脚踩实没滑摔（画凳子 + 脚印）、驱蚊片 2 小时一换（画时钟），心率 113 次 / 分，一点不痒也不热。”
苏清沅蹲下来，先帮小栀把松垮的领口用卡通领扣夹，又拿出浅绿防晒袖套套在她胳膊上。刚要说话，发现小栀的运动鞋鞋带松了，垂在脚边 —— 这可是防摔的隐患。她握着小栀的脚，帮她系成双环安全结：“这样跑跳的时候鞋带不会散，就不怕摔啦。” 然后才帮小栀试戴丁腈手套，捏了捏手套指尖：“软不软？抓抓我的手指，是不是很灵活？” 掏出听诊器轻轻贴在小栀胸口，听了 30 秒后，她笑着点头：“心跳像小鼓一样敲得匀匀的，没有杂音，术后 25 个月，恢复得特别好。” 她摸了摸小栀的膝盖和手背，又轻声问：“最近做动态心电图，医生说你的心律变异性正常吗？跑跳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胸口发紧？昨天起红疹的地方还疼吗？” 小栀摇摇头，声音小小的：“不紧，不疼。”
苏清沅知道小栀还是怕，作者“街灯下的飞蛾”推荐阅读《公益先生的温柔，只给心外科的她》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拿起一片栀子叶，递到小栀手套前：“你先摸摸看，叶子是滑滑的，一点不扎手，也不黏腻。” 小栀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隔着手套碰了碰叶子 —— 真的是滑的，没有黏糊糊的汁液。她抬头看了看苏清沅，眼里的害怕少了点。苏清沅又把一朵半开的栀子递过去：“再捏捏花瓣，软软的，像小棉花糖。” 小栀捏了捏，嘴角悄悄翘了点。
这时，小栀的妈妈看着这一幕，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 她想起小栀术后第一次复查时，连翻身都怕震到心脏，现在却能笑着捏栀子花瓣。她赶紧用手背擦干净眼泪，怕小栀看见担心。
小栀的表姐抱着装满栀子的小篮跑过来，手里举着血氧仪和一本 “术后活动日志”，日志上画满了彩色小图：“小姨！你看我的日志 —— 第 1 天戴手套摸叶子 10 分钟（画手套 + 叶子），心率 115；第 2 天摘 1 朵栀子（画栀子），心率 113；第 3 天摘 3 朵（画三朵栀子），心率 112！昨天上午 10 点坐矮凳摘了 10 分钟，摘了 5 朵呢，涂了含泛醇的药膏一点不痒，喷了防蚊喷雾也没被咬！”
陆时衍领着村东的李爷爷和阿栀走来，阿栀坐在矮凳上摘栀子，手里握着圆头摘花剪，脚边放着卷防雨膜和小耙子。“剪栀子要从花瓣基部 1cm 处剪，别碰花萼 —— 花萼里的汁液多。” 陆时衍拿起小耙子，轻轻划开一块板结的土壤，“如果牙签插不进去，像扎在硬面包上一样，就是土壤板结了，先松土再浇水，小苗才喝得到水。” 他掏出血氧仪，按了一下：“刚陪阿栀摘了 5 朵栀子，心率 112，初夏孩子活动心率 105-115 次 / 分都正常，歇 25 分钟就降到 94 了。” 他指了指院外的临时雨棚，棚侧留了 10cm 的缝：“棚里留了通风缝，风能吹进来，栀子花瓣就不会发霉啦，下雨时在棚下摘花，不淋雨。”
小栀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把小竹篮举起来：“妈妈，我想戴手套摘栀子，喷防蚊喷雾，今天上午摘 10 分钟……” 眼泪掉在篮沿上，却没像上次那样哭出声。妈妈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好，按苏医生说的来，只摘外层的。”
筛查时，阿瑶帮小栀数呼吸：“1、2、3…… 呼吸很平稳！” 超声探头贴在小栀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室间隔补片位置精准，无任何残余分流，EF 值稳定在 70%，心率 72 次 / 分。“小栀的小心脏太好啦！” 她笑着说，“今天上午摘 10 分钟，适应了下次再摘 15 分钟，能跟着阿栀姐姐护苗。”
陆时衍掏出儿童圆头摘花剪（柄长 12cm，带防滑纹），握住小栀的手调整姿势：“对着花瓣基部 1cm 处剪，别碰绿色的花萼 —— 那里汁多，像避开‘小水滴’一样。” 小栀跟着用力，“咔嚓” 一声，一朵雪白的栀子落在手套上。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把花递到妈妈面前：“妈妈你闻，香香的，我没沾到汁！” 妈妈接过花，清甜的香气飘进鼻腔，她笑着点头：“真好听，小栀真棒。”
中午吃饭时，小栀妈妈端来鸡蛋羹，碗边摆着一小碟栀子蜜：“苏医生，谢谢您一首照顾小栀，这个蒸了 25 分钟，加了点去糖栀子蜜，不甜还养胃。” 苏清沅接过碗，注意到陆时衍的风衣沾了栀子花瓣，掏出口袋巾递过去：“上次你在蔷薇村沾了蔷薇粉，这个口袋巾软，擦得干净还不勾丝。” 陆时衍接过，从保温桶里拿出栀子羹：“知道你胃不好，这个熬了 1.5 小时，栀子花瓣去蕊煮烂，加了小米粉，不甜还暖胃。”
下午，小栀的栀子苗种在栀香院的树荫下。陆时衍帮他们插木牌，上面标着 “小栀（术后 25 个月），芒种复查：栀子苗长 15cm，能独立给苗喷水 25 分钟”，还拓了钢笔套上的栀子叶太阳绣。他从车里拿出防雨膜、小喷壶和贴子 “苦参碱 1:170（24 小时内用完）” 的专用除虫喷壶：“下雨时盖防雨膜，用 U 型地钉插深 10cm 固定，膜上留 2 个透气孔（首径 1cm，离苗顶 5cm）；喷除虫剂时孩子要远离 10 米以上，戴口罩。” 小栀拉着李爷爷的手：“爷爷帮我照看小苗，芒种我来给它盖防雨膜，还带小耙子松土！”
小栀突然盯着苏清沅的钢笔套，伸手轻轻碰了碰：“姐姐，这个栀子叶和我的一样绿！” 苏清沅笑着帮她在小竹篮上画同款栀子叶，指尖点着钢笔套上的花瓣：“你看，这是腊梅、水仙、迎春、桃花、蔷薇、栀子 ——7 片花瓣啦，等秋天我们贴桂花，冬天贴梅花，就能凑齐一整年的‘用气莲’啦！” 小栀小心地把一片栀子花瓣贴在钢笔套旁（隔着手套）：“我要记下来，下次带弟弟来贴！”
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上的栀子花瓣，想起妹妹当年 —— 术后 25 个月时，妹妹想摘栀子，沾了汁液起红疹，还被蚊子咬得哭，后来把妈妈买的栀子香薰藏在衣柜最底层，说 “闻着就痒”。可现在，小栀能隔着手套捧着栀子，眼睛亮晶晶地闻花香，她眼眶悄悄热了，却又笑着揉了揉小栀的头发。
离开时，小栀举着刚摘的栀子和小喷壶，跑过来拉着苏清沅的手：“苏医生，芒种复查时我要邀请小薇、小桃他们来摘栀子，一起分享我的日志！” 阿瑶帮她把栀子花瓣贴在车窗上：“下次来，我教你弹《栀子树下的小星星》，一起做栀子香包！”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栀子丛像片雪白的云，风吹过花瓣落在防滑地垫上，清甜的香气裹着初夏的凉飘进车窗。陆时衍笑着说：“芒种复查时，小栀肯定能教其他小朋友测土壤湿度。” 苏清沅点头，摸了摸钢笔套 —— 那上面的 “勇气链”，还会继续变长，陪着更多孩子，在西季里长出不怕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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