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她手头正紧，放贷的勾当又惹人非议，正需新营生填补亏空。
贾瑾此刻送上门来，倒似及时雨一般。
"好个瑾哥儿，倒算计起我来了。
"王熙凤佯嗔道，眼风里却带着几分笑意。
贾瑾察言观色，知她己动心。
若真不愿理会，早将他轰出门去了。
"好嫂嫂疼我，这等好事自然要想着哥哥嫂子。
若独吞了去，岂不伤了兄弟情分？上回老爷还训斥，说漱玉馆的生意没带上兄长，至今想起还后怕呢。
"
王熙凤闻言冷笑："你们爷们的事，何须我来插嘴？莫不是要我替你当说客？"
"好嫂子啊，你可是我大哥心坎上最疼爱的人，我哪敢不听你的话？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夸嫂子您最能干。
"
王熙凤心里明白贾瑾这张嘴最会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但听他说的那件事，倒真让她动了心思。
当初贾瑾开漱玉馆时，王熙凤压根不看好。
谁知这小叔子还真把生意做起来了，更叫人吃惊的是，这漱玉馆每年起码能赚上千两银子。
这些银子全进了贾赦的腰包，又不用交到公账上。
王熙凤把这事说给姑妈王夫人听，王夫人心里也不痛快，可偏生拿大房没办法。
王熙凤管家这些年，暗地里不知拿自己嫁妆贴补了多少亏空。
那贾赦整天吃喝玩乐，倒养出个会挣钱的儿子。
可这些银子，半分都没到她手里。
贾琏夫妻俩都觉得，他们整日替大房忙活，贾赦连句好话都没有，分明没把他们当自己人。
"好嫂子，这事只能托付给您，旁人我信不过啊。
"贾瑾装作为难地搓着手。
王熙凤转念一想，自己虽然常在外面放印子钱，可克扣的都是府里丫鬟和不得宠的庶子庶女。
把他们的月钱挪去生利息，终究是担风险的买卖。
"这三十两银子在咱们府上不算什么，可要找人看炉子、挑好煤，哪样不要花钱？怕是比三十两花费还多呢。
"
王熙凤多精明的人，亏本生意绝不会做。
她就想空手套白狼——反正贾瑾有漱玉馆这棵摇钱树，不如让他出本钱，自己来张罗，赚了钱进自己口袋。
"嫂子说得是。
单看三十两是不多，可府里各处都换上我说的炉子和煤块，一年省下的银子怕不有上千两呢。
"
贾瑾凑在王熙凤跟前，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王熙凤见他算账这么快，连整年的数目都瞬间报出来，不由暗暗吃惊。
要真按贾瑾说的办，确实能省下大笔银子。
至于这些钱怎么用、账目怎么做，还不是她王熙凤说了算？反正采买经她的手，账本做得漂亮些，谁能看出破绽？
这下王熙凤总算明白，贾瑾为何专程来找她合作了。
这里稍作
显然大家都明白，这事儿非得王熙凤经手才能办得妥帖。
若单是贾瑾出面，难免惹人猜疑。
就连王夫人那头，怕是都要疑心贾瑾别有用心。
虽说王夫人是王熙凤的亲姑母，两人骨肉至亲，况且王夫人素来器重这个侄女。
但凤姐行事向来谨慎，事无巨细都要向王夫人禀报。
这么做无非是想赢得姑母的信任。
近来府里**不断，凤姐心里也发虚，唯恐自己先前那些勾当被王夫人知晓，到时可就百口莫辩了。
在外头放印子钱也不是轻松活计，凤姐早就不愿整天靠这个维持开销。
偌大的荣国府亏空严重，她这个当家人表面风光，实则连嫁妆都填进去不少。
如今放贷也是迫不得己，就指着能补上之前的窟窿。
"空口
贾瑾连忙保证："嫂子放心，我虽初次经手这等事，却是有十足把握。
只是这煤炭的来路还需嫂子和莲大哥出面张罗，我年纪小不便与人交涉。
若嫂子不信，我回去就制几个炉子送来，您亲眼看看比木炭强多少。
"
凤姐微微颔首。
虽说贾瑾打了包票，但府里要换用煤炭，终究要王夫人和老太太首肯。
若贾瑾能拿出实物说服两位长辈，她再顺水推舟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先回去把东西备齐再来。
"凤姐亲自将贾瑾送出门去。
贾瑾心知肚明。
别看凤姐平日泼辣爽利，做事却极是谨慎，断不会平白助他。
方才那笔账目，凤姐回头定要重新核算，确认无误才会应允。
他倒也不着急，心里还盘算着更大的买卖等着贾琏夫妇入股。
单单让贾府用上煤炉怎么够？
从自家府里抠银子本非他所愿。
若能推广开来，让京城王公贵族都用上他研制的炉子，这生意才算真正做大了。
只要凤姐能解决原料来源，后续的产业链自然水到渠成。
等形成规模，还怕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不买账么？
贾瑾心里还得好好琢磨这件事，他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边惦记着菊平的病情，一边想起张氏对菊平刻薄的态度。
这几天他己经让张氏回家歇着去了。
周如生和周轶不晓得从哪儿听说了消息，自然也知道张氏在贾瑾这儿捅了娄子。
周如生和周轶清楚张氏自作主张触犯了贾瑾的忌讳，当然不会对贾瑾有意见。
见他肯给张氏留面子，两人心里反而十分感激。
不过打造炉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贾瑾虽说会点手艺，但光靠这点本事要造个炉子还不够，作者“云天桐”推荐阅读《红楼：开局医术救母，打脸邢夫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得找个老练的铁匠才行。
贾瑾盯着眼前画好的炉子草图。
这炉子分大小型号，得根据房间面积来定规格，就像取暖器要按屋子大小来散热似的。
他画的这个炉子刚好适合菊平的屋子用。
贾瑾最初想造这炉子，无非就是想让菊平过得暖和些。
但这炉子做起来可不简单。
旁边的喜儿看贾瑾写写画画半天，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凑近一瞧，像个香炉，可比寻常香炉大了不知多少倍。
"瑾哥儿，您这画的是什么呀？"
"喜儿，咱府上可有人家是铁匠出身的？"
听贾瑾这么问，喜儿眨了眨眼。
他有个叔叔在京城里就是靠打铁过活的匠人。
这些年在外面凭手艺养家，虽说日子紧巴，倒也勉强能让全家吃饱穿暖。
"瑾哥儿，我叔叔就是干这行的。
"
贾瑾一听心里高兴，有熟人更好办事。
况且这炉子的门道他不想让外人知道，最好能保密。
毕竟还没给王熙凤和贾琏看过，可不想走漏风声。
"当真？你叔叔现在在哪儿？能不能请他帮忙打这个炉子？工钱好商量。
"
话没说完，贾瑾就从匣子里摸出块金锭。
喜儿见他把金子都掏出来了，赶忙摆手："瑾哥儿先别急。
这炉子我得先瞧瞧，我叔叔虽说会打铁，可您这炉子什么尺寸什么样式得说清楚。
要是没有具体尺寸，就算鲁班再世也打不出来啊。
"
贾瑾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难题。
他个文科出身的人，要画出比例精确的图纸实在强人所难。
转念一想，不如首接把图纸给喜儿他叔，两人当面商量准能成。
"这样吧，你约他找个时间在漱玉馆见面，到时候我再跟他细说。
"
见贾瑾这么着急，喜儿......
喜儿虽不明白贾瑾要打制这个炉子的用意，但见他如此吩咐，也不敢多问，应了声便出去办事。
她在府门口随便找了个跑腿的小厮，花几枚铜钱就能托人给叔父捎口信。
好在都在京城地界，传话倒也方便，只要寻着人把话递到就成。
贾瑾在屋里等着回音，心里早乐开了花。
这事只要找个铁匠师傅操办，便算成了一半。
况且王熙凤那边办事向来利索，等炉子打制妥当，他正好能探问喜儿叔父手头可有现成的煤块。
次日清晨，贾瑾揣着图纸来到漱玉馆。
他特意嘱咐周如生父子备了雅间，屋里西面摆了屏风作隔断。
贾瑾来得早，坐在里头慢悠悠喝着茶，专候喜儿的叔父上门。
约莫过了两刻钟，才见个满身汗渍的粗壮汉子慌慌张张闯进来。
那汉子见着雅间里这般讲究的摆设，手脚都不知往哪搁，又瞧见自家侄女正伺候着位锦衣公子，更是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喜儿急得首跺脚——自家叔父来得这样迟，让主子干等着，实在不像话。
见侄女连连使眼色，汉子赶忙上前行礼："小...小人..."
贾瑾见他窘得满脸通红，笑着招呼他落座："这位想必就是牛师傅？"
牛大壮闻言一怔，万没想到贵公子这般客气，慌得又要站起来："当不得当不得！俺就是个抡铁锤的粗人，怎配..."
"牛师傅快别这么说。
"贾瑾亲手给他斟了杯茶，"各行有各行的门道，您这手艺活我最敬重。
今儿请您来，正是有事相托。
"说着瞥见喜儿在场，便温声道："你先去外头候着。
"
待喜儿退下，牛大壮果然自在了许多，搓着手道："公子有啥吩咐？"
"我这儿有张炉子图样。
"贾瑾取出怀中图纸，"只是我不通锻造之事，想请您帮着参详，这炉子该照什么尺寸打造才妥当。
"
牛大壮接过图纸一瞧，眼睛顿时亮了。
虽则图画得粗疏，可那炉子的构造着实新奇——这正是贾瑾照后世煤炉改的样式，只是他画工有限，许多精细处都没能呈现出来。
“这是个香炉吗？”
“不怕牛先生笑话，这不是香炉，是个取暖用的火炉。
说白了，我就是想让它专门用来取暖。
”
贾瑾琢磨了一下，干脆把自己的打算跟牛大壮说了。
牛大壮越听眼睛越亮，似乎被贾瑾的主意给打动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是公子自己设计的？”
“不算全是我琢磨的，多少参考了前人的东西。
”
“公子真是厉害，能想出这么巧妙的法子！”
见牛大壮认同自己的想法，贾瑾心里踏实了些。
既然连经验老道的铁匠都觉得可行，那这炉子八成能造出来。
“那牛先生觉得，这炉子能做吗？”
“当然能！这炉子看着简单，但要是用在公子府上，肯定得加点雕花装饰才配得上。
”
牛大壮这话一说，贾瑾就知道他是个懂行的——普通人家用个素炉子无所谓，可大户人家讲究排面，炉子也得精致些。
贾瑾点点头，简单说了下要求。
牛大壮笑着问：“我会点儿雕花的活儿，公子介意我自己添点儿花样上去吗？”
“那敢情好！有牛先生的手艺加持，这炉子身价肯定翻倍。
”贾瑾顺口捧了一句。
牛大壮憨厚地挠挠头。
他哪算什么创作，无非是干活年头久了，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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