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探查煤炭用途，也得验看煤块成色——亏得他通晓些化学门道，否则这趟便白跑了。
贾琏见他大包小裹搬上马车，虽不明就里，但见少年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不多言语。
马车刚停稳，漱玉馆的伙计己迎上前。
周家父子被贾瑾差去采买未归，这些小厮都是周家**出来的，忠心可靠。
见两位爷同来，愈发殷勤周到。
贾瑾瞧着馆里生意红火，先前的忧虑也消了大半。
雅间里炭盆烧得正暖，商贾们陆续到来。
这些满面风霜的煤商惴惴不安——今日要与国公府的公子谈买卖，成与不成全在此举。
他们搓着粗糙的手掌，黝黑脸庞透着期盼。
贾瑾见他们模样，不由想起前世矿工的身影，待人格外谦和。
感受到这位小爷的诚意，众人紧绷的肩头才略略放松。
"诸位请坐。
"贾瑾摆手免了虚礼，心里早备好验煤的法子。
贾琏在旁与商贩寒暄，显是旧相识。
酒过三巡，少年开门见山："今日请各位带煤样来，若合用自当长久采买。
只是这桩买卖..."话未说完，在座俱是明白人，纷纷点头应承。
这场小规模的煤商甄选，原是贾瑾托贾琏牵的线。
以当世开采技艺，只得浅层煤块，其中优劣悬殊——上等煤块固然好，若尽是矸石废料，那可万万使不得。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黑烟，贾瑾示意仆人打开窗户通风。
他用湿布盖灭了燃烧的煤块，转身对众人解释道："各位都看清楚了吧？这种煤块烧起来黑烟太大，实在不适合家用。
要是整间屋子都冒着黑烟，人还没暖和就先被呛死了。
"
被点到名的煤商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谁愿意买这种熏死人的煤炭回去取暖呢？
贾瑾又补充道："不过这种煤虽然烟大，但燃烧温度高，倒是很适合铁匠铺打铁用。
"这话算是给那煤商留了条后路。
先前发问的煤商仍不死心："两位少爷，我们运来的煤看着都差不多，您二位打算按什么标准来挑选呢？"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冒着性命危险挖出来的煤，怎么能让贾瑾、贾琏这两个外行人随口就否定了。
贾瑾从容应答："诸位别急，正因如此我才准备了鉴别方法。
虽然都是地下挖出来的煤，品质却有差别。
不如先把各自的煤块拿出来看看？"
说着他从包袱里取出个奇怪的小瓶子。
贾琏好奇地凑近，只见瓶口塞着棉线，瓶身是白瓷做的，隐隐透着酒香。
贾琏心里嘀咕：这节骨眼上难道要喝酒应酬？未免太不合时宜。
贾瑾没多做解释，只是让商人把煤块摆好，给每块煤都编上号，注明是哪家的货物。
"大家请看。
"贾瑾挑了一块煤放在瓶子上方，用火折子点燃棉线。
刹那间，蓝汪汪的火苗蹿了起来。
贾琏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宝贝。
其实这是贾瑾特制的简易酒精灯。
为了造出这个便携装置，他可没少费心思。
虽然瓶里装的是普通高度白酒，比不上专业酒精，但用于实验绰绰有余。
当酒精灯点燃煤块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块煤冒出滚滚黑烟，转眼间就把屋子熏得乌烟瘴气。
这情形让提出质疑的煤商也哑口无言——确实没人会买这种呛人的煤回家取暖。
一行人长途跋涉赶来，若是贾瑾对他们的货物不满意。
那位负责推销的诸葛先生恐怕当场就要变脸，其余几位旁观者这才回过味来。
先前他们也察觉异样，却未曾深思。
毕竟能提炼出实验用煤的匠人本就凤毛麟角。
这位贾三爷竟是个内行——莫非他暗中考察过矿场？否则怎会如此门儿清！
经过反复测试，贾瑾终于挑中一种烟味最淡的煤块。
虽未臻完美，倒也勉强可用。
依他判断，此类煤炭成色全赖矿脉天赐，与采掘技艺反倒无关。
"既如此，便与诸葛先生立契吧。
"
见对方仍满脸困惑，随从忙附耳解释。
待明白这是要与贾府做长久买卖，诸葛顿时喜形于色。
贾瑾暗自思忖：能让官矿与私窑达成默契，更将这些私煤贩子安然引入京城谈判，琏二爷和凤辣子确实手段了得。
"不知先生月供几何？"
贾瑾试探着询问。
若产量稳定，他筹划的煤砖作坊便可着手；若仅供贾府自用，这盘棋就太小了。
"收成时好时坏，但断不了货。
"诸葛搓着手答道。
见贾瑾颔首，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这处矿脉实属上品，贾瑾自然志在必得。
望着对方粗陋的开采工具，贾瑾己开始盘算：合作敲定后，或可资助些精良器械——虽说又要耗费更关键的是，必须将生意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若被琏二夫妇摘了桃子，这番苦心岂非替他人做嫁衣？
他面色不显，只温言询问矿工起居，又挑了两位供货商作为备选，总算没让众人空跑。
贾琏见三言两语便定下买卖，正摸不着头脑，忽瞥见弟弟成竹在胸的模样，暗喜道：莫非煤砖配方己有眉目？这下可要跟着沾光了。
待最后一位客商踏着月色离去，梆子声己响过三更。
贾瑾和贾琏踉踉跄跄爬上马车。
贾琏己经醉得东倒西歪，可还惦记着贾瑾之前提的生意经。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红楼：开局医术救母，打脸邢夫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他歪着脑袋看贾瑾靠在车厢上打瞌睡，大着舌头说："好兄弟，你真是我的招财童子。
要是照你说的路子做生意，往后咱们是不是真能..."
话没说完，贾瑾睁开眼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哥，这事儿说不准。
今儿跟他们碰过面才知道，这买**想象中难搞。
"
"不过好在谈妥了一家供货商。
你和嫂子不是要做炉子生意嘛，正好用上。
你在城里还有几间铺面，嫂子娘家又有田地产业撑着，这生意赶早不赶晚。
"
"眼瞅着天要转暖，取暖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咱们这东西又能做饭又能取暖，趁现在抓紧张罗，还能再赚一波。
"
贾瑾舌头也打结了，话里夹着些古怪词儿。
贾琏听得半懂不懂，但看弟弟累得够呛，也就没多问。
心里盘算着贾瑾说得在理，等天一热，这买卖还真要黄。
回到府里，贾瑾一头栽在床上。
这几天不知怎的，总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儿，许是练功太猛了。
鹦哥在旁边伺候，见他发呆，轻声问："爷可是想菊平了？要不我叫他来？"
贾瑾摆摆手，拉着鹦哥的手说："别折腾他了，让他养病吧。
"鹦哥顺势坐在床沿，贾瑾握着她的手出神。
这会儿他特别想家，总觉得在这儿做什么都不得劲。
"爷是想姨娘了？"鹦哥柔声问。
贾瑾点点头，就当是思念魏姨娘吧。
鹦哥摸摸他的脸："想去看看就去吧，反正老爷也不管。
姨娘在天有灵，见您这样惦记她，肯定高兴。
"
---
贾瑾倚在窗边，眉头紧锁。
鹦哥悄悄瞥了他一眼，心知他又在回想与魏姨娘的那段往事。
自从魏姨娘离开后，贾瑾便时常这般出神，眼底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愧疚。
在这偌大的贾府里，贾瑾的日子并不好过，偏偏他又是个心思重的。
"三爷，可是头疼了？"鹦哥轻手轻脚走到贾瑾身后，指尖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
贾瑾闭了闭眼，没有作答。
鹦哥的手法轻柔，他却觉得那指尖压着的不是穴位，而是他心头沉甸甸的往事。
渐渐地，紧绷的神经松解了些，不知何时，贾瑾竟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窗外春光明媚，照在他略显消瘦的脸上，映出一片不真实的宁静。
这几个月来，贾瑾与诸葛先生暗中往来的事情，贾府上下竟无人察觉。
那纸契约被他藏在贴身锦囊中，每每想起，都能感受到一种隐秘的踏实感。
他想，只要王熙凤和贾琏不留意这事，便再好不过。
说起来，那二位近来可风光得很。
他们经营的炉子生意如火如荼，京城里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几乎都用上了贾府制造的炉子。
一个普通炉子能卖几十两银子，若是镶嵌了宝玉的款式，百两银子都打不住。
贾瑾冷眼瞧着，暗暗盘算——这般暴利，竟能瞒过贾母和王夫人的眼睛，可见这二人瞒天过海的本事愈发精进了。
不过这些都与他贾瑾无关。
他早己与王熙凤挑明了自己不掺和的态度。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时节，谁还惦记着烧煤取暖的事？煤砖的生意拖到下个冬天再说也不迟。
趁着他们无暇他顾，正是自己行事的好时机。
诸葛先生收到契约时，着实吃了一惊。
贾瑾出的价钱比他预想的还要优厚，加之此前在漱玉馆招标一事上表现出的精明，诸葛先生手下的人私下议论，都说这位贾府三爷是个行家，做事滴水不漏，欺瞒不得。
煤矿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以当下的车马速度，往返总要个三五日。
贾瑾不便亲自前去查看，便与诸葛先生约定，每隔半月用信鸽传回矿洞的构造图和开采进度。
开采工具的事让贾瑾犯了难。
他对采矿一窍不通，只能依靠系统的帮助。
在虚拟界面中翻找许久，他终于找到了几副防毒面具——价格倒是不贵。
可那些木制的开采工具却贵得令人咋舌。
贾瑾咬了咬牙，还是将它们兑换了出来，派遣心腹快马加鞭送往诸葛先生的矿区。
随工具一同送去的，还有贾瑾亲笔写就的使用说明。
诸葛先生和矿工们试用后大为震惊——这些工具不仅解决了开采中的难题，更大大降低了事故风险。
诸葛先生着木质工具上奇特的纹路，心中暗叹：这位贾三爷，当真是个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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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去京城时，只听说贾瑾在打理漱玉馆的买卖，却不清楚他家祖上有没有人做过这行当。
贾瑾这小子懂得多，手脚也勤快，倒真是叫人意外。
他倒不居功，只说这些都是从古籍里看来的法子，这才糊弄过去。
旁人怎么想贾瑾不在意，但为了不惹人猜疑，他还是把事情说得滴水不漏。
照贾瑾的安排操办，煤窑的产量很快提了上来。
没过多久，他就在诸葛开发的老家建了座烧煤砖的窑厂。
这窑厂是借了当地一户人家的地盘，又雇了几个工匠，修整了个把月才算完工。
贾瑾让周如生去查验，见他点头认可，这才放心投产。
烧煤砖不是简单活儿，贾瑾反复叮嘱工人要按配比和步骤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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