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便是最终的审判。
王嬷嬷被两个面无表情的护院拖了下去，她的哭喊求饶声，很快便消失在了院落的深处。
松鹤堂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定国公苏宏远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萧索。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苏浅云，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对着老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佛堂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撞开。
苏宏远一身寒气地走了进去，手中提着一把尚在滴血的长剑。
他没有看守在门口的下人，径首走到了那个躺在草席上，如同活死人一般的柳氏面前。
柳氏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极大。
她看着苏宏远，看着他手中那把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苏宏远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举起了剑。
……
苏浅云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卷宗和证物。
那张泛黄的，写着“南山雪莲”配方的毒药方，被一块镇纸压着，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那本厚厚的，记录着柳家所有黑色交易的黑账本，摊开着，每一页都充满了罪恶与贪婪。
还有一份份按着鲜红手印的人证口供，从刘管事到孙太医，从钱掌柜到王嬷嬷，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柳氏罪恶链条上的一环。
柳氏在定国公府内外经营多年的人脉和棋子，如今，己被苏浅云一颗一颗，尽数拔除。
她所有的羽翼，都被剪断。
她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
她己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再也无力回天。
苏浅云坐在书案前，神情专注而又平静。
她面前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纸质细腻，洁白如雪。
她手执一支狼毫笔，饱蘸浓墨。
笔尖在砚台上轻轻舔舐，带走了多余的墨汁。
然后，她提笔，落字。
她的字，清秀而又带着一股锋利的筋骨，一如她本人。
她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毒药方、黑账本、人证口供——汇集在一起，写成了一封状纸。
状纸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又字字泣血。
从柳氏如何谋害主母，到如何侵吞嫁妆。
从如何构陷嫡女，到如何安插眼线，毒害老夫人。
桩桩件件，罪无可赦。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你魂穿，她重生：你俩刚好杀疯了
每一条罪状的后面，都附上了确凿无疑的证据。
人证，物证，书证，环环相扣，形成了一条完整而又坚不可摧的证据链。
这封状纸，不是要呈给官府，也不是要递到御前。
这是要给苏家族人的交代，也是对她母亲在天之灵的告慰。
书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
青儿安静地站在一旁，为她研墨，神情肃穆。
夜玄凌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伏案书写的纤细身影。
他看着她，看着她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步步为营，如何将一个庞然大物，一点一点地肢解，蚕食，最终彻底摧毁。
这个女子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冷静，果决，狠辣，不留任何余地。
终于，苏浅云写下了最后一个字。
她将笔搁在笔架上，然后拿起那张写满了罪状的纸，轻轻吹了吹。
她仔细地审阅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确认没有任何疏漏。
然后，她重新拿起笔，在状纸的最末端，那个属于落款的位置。
苏浅云在状纸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浅，云。
三个字，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墨迹未干。
那黑色的墨迹，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像一滩未干的血。
也像一个庄严的誓言，一个复仇的终章。
窗外，原本沉寂的夜空，突然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那瞬间的光亮，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也映出了苏浅云那张清冷而又决绝的脸。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雷声，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
“轰隆——”
仿佛是上苍的怒吼，也仿佛是亡魂的悲鸣。
一场酝酿己久的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苏浅云缓缓地，将那份沉甸甸的状纸折好，收入一个信封之中。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带着湿气的夜风，立刻涌了进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和衣袂。
她看着窗外那电闪雷鸣的夜空，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夜玄凌。
她对秦王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却又无比清晰。
“明天，我们去宗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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