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星砂成路，旧信新痕
晨光刚漫过星语者之馆的飞檐，阿曜就被窗台上的响动惊醒了。她披衣走到窗边，看见藤蔓的卷须正缠着一封泛黄的信，往窗棂上挂——那是昨夜老工匠从库房深处翻出来的，信封边角都磨出了毛边，上面只写着“星尘刚亲启”，没署名，也没日期。
“是陈船长的信吗？”阿曜伸手取下信，指尖触到信封上凹凸的纹路，像有人反复过。她回头看了眼仍在酣睡的赛罗，轻手轻脚地走到庭院里，借着晨露打湿的石桌，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口。
信纸是粗糙的草纸，墨迹带着点晕染，显然是在潮湿的环境里存放过。字迹却笔锋刚劲，和陈船长家书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见字如面。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己经绕过暗礁，往星烬岛去了。雾凝果的种子我埋在了船舱底部，等来年春天，若能顺利靠岸，就把它们撒在岛东的坡地上。你总说喜欢看绿色爬满屋顶，等它们长成，就像给房子披了件绿衣裳……”
阿曜的指尖微微发颤，这封信比之前找到的家书都要早，字里行间带着初出航时的青涩，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她正往下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赛罗揉着眼睛走过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手里还攥着片沾着星核砂的藤蔓叶。
“看什么呢？”他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耳畔，带着清晨的微凉，“是……陈船长的信？”
阿曜点点头，把信纸往旁边挪了挪，两人头挨着头，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昨日在星尘港买了串糖葫芦，山楂裹着糖霜，酸里带甜，像你总爱喝的蜜茶。本想给你带回去，又怕路上化了，只能记在信里。对了，码头的老木匠说，新做的船舵上该刻个平安符，我让他刻了你的名字，说这样航船就不会偏航……”
读到这里，赛罗突然“啊”了一声，转身往储藏室跑：“我知道这封信的来历了！去年整理‘老星火号’残骸时，在船舵的夹层里找到过块刻着字的木片，上面的字迹和这信上的一模一样！”
他抱着块巴掌大的木片跑回来，上面果然刻着个娟秀的“曜”字，边缘还缠着圈细细的铜丝，铜绿都沁进了木头纹路里。木片背面刻着行小字：“星尘港的风，会带着船回家。”
阿曜把木片和信纸放在一起，突然发现信纸上“糖葫芦”三个字的墨迹里，混着几粒暗红的砂——正是星尘港特有的红砂，当年陈船长买糖葫芦时，摊主总爱在糖衣上撒点这个，说是能让糖更脆。
“他连这点细节都记着。”阿曜轻声说，眼眶有点发热。
赛罗突然指着信纸末尾：“你看这里！”
信的最后，陈船长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船，船帆上写着个“等”字，旁边还画了颗星星，星星的角上沾着个小小的墨点，像滴没擦干的泪。
“这墨点……”赛罗摸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凑近了看，“不是墨，是血！”
那墨点边缘泛着暗红，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铁锈色，显然是指尖被木刺扎破后滴上去的。阿曜想起老工匠说过，陈船长当年为了赶工修船舵，不小心被木屑划伤了手，却笑着说“见红是吉兆”。
晨光渐渐热起来，藤蔓的卷须顺着石桌爬过来，轻轻缠住信纸的边角，像是在守护这封迟到了许多年的信。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个竹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刚从藤蔓上摘下的雾凝果，果皮上还挂着星核砂，像裹了层碎金。
“老师说这果子熟了！”小姑娘把篮子往石桌上一放，踮脚瞅着信纸，“这是老船长写的信吗？我娘说，当年我爹就是跟着他学开船的，说他总把‘星尘港’三个字挂在嘴边。”
赛罗拿起颗雾凝果，用小刀切开，果肉晶莹剔透，渗出的汁水落在信纸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奥特：我，史上最强蓝奥！》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晕开个小小的湿痕，正好盖住了那个“等”字，却让旁边的星星显得更亮了。
“甜吗？”阿曜问。
小姑娘己经塞了满嘴，鼓着腮帮子点头：“甜！比镇上的蜜饯还甜！”
赛罗突然拍了下手：“有了！咱们把这些果子酿成酒，埋在藤蔓底下，等明年这个时候挖出来，就着这封信喝，才算对得起陈船长的心意。”
阿曜笑着应好，转身去取酿酒的陶罐。赛罗则蹲在石桌旁，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好，放进个特制的木盒里，又往盒里撒了把星核砂——是从藤蔓叶上扫下来的，闪着细碎的光。
“这样就不怕受潮了。”他把木盒放进储藏室的暗格，旁边摆着陈船长的船舵木片，还有那只刻着星标的粗瓷碗。暗格的墙壁上，藤蔓的根须己经悄悄钻了进来，在木盒周围织成个小小的网，像在说“我会看好它们的”。
午后，工匠们带着工具来加固藤蔓的木架。老镇长拄着拐杖来巡查，看见屋顶的绿棚子己经能遮住大半个瓦片，突然感慨道：“当年陈船长总说，想在星语者之馆盖个花棚，让走南闯北的人都能在这儿歇脚，喝口热茶。现在啊，不用盖了，这藤蔓自己就长成棚子了。”
阿曜正在给藤蔓浇水，听见这话，突然想起信里那句“给房子披件绿衣裳”，忍不住笑了。原来有些心愿，就算隔了岁月，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赛罗扛着新伐的木杆从外面回来，额头上渗着汗，看见阿曜站在藤蔓下笑，也跟着笑起来：“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扶一下木杆，这根要架在东边，不然藤蔓该爬歪了。”
阿曜跑过去，两人合力把木杆插进土里，藤蔓的卷须像有眼睛似的，立刻缠了上来，不到片刻就绕了三圈，把木杆勒得紧紧的。
“你看，它比你还急着长大。”阿曜擦了擦手，指尖被卷须轻轻扫过，痒得她缩了缩手。
赛罗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伸手，把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脸颊，像触到了团温热的云。两人都愣了一下，藤蔓的叶子突然“哗啦啦”响起来，像是在起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身上，织成张金色的网。
傍晚收工时，阿曜把陈船长的信重新读了一遍，发现信纸上的血痕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牙印——是小姑娘刚才好奇咬了口雾凝果，不小心蹭上去的。那牙印小小的，像个调皮的逗号，把“等”字的尾巴勾得弯弯的，倒像是在说“等得值”。
她把木盒从暗格取出，放在藤蔓缠绕的窗台上。月光顺着藤蔓的缝隙漏下来，在信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星核砂在光里慢慢游动，竟顺着字迹的纹路，把“星尘港”三个字描了遍金边。
赛罗端着两碗蜜茶走过来，递了一碗给她：“老工匠说，这茶里加了雾凝果的花蜜，你尝尝。”
阿曜接过茶碗，热气模糊了视线，她看着窗台上的木盒，又看了看赛罗被月光镀成银色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遗憾，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或许从来都没消失过。
它们只是变成了藤蔓的卷须，变成了星核砂的光，变成了雾凝果的甜，在某个寻常的清晨或傍晚，悄悄告诉你：
所有等待，都不会白飞。
夜色渐深，藤蔓的叶子慢慢合拢，像在给木盒盖被子。阿曜把空茶碗放在石桌上，听见赛罗在身后轻声说：“明天，咱们去星尘港的码头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陈船长当年买糖葫芦的摊子。”
她回头，看见他眼里的星光，比信纸上的金边还亮。
“好啊。”她笑着说，“顺便问问摊主，当年的红砂，还有没有剩。”
风穿过藤蔓的缝隙，带着雾凝果的甜香，把这句花送向远处的海面。月光下，星尘港的灯塔闪了闪，像是在应和。
有些故事，就是这样，从一封旧信开始，跟着藤蔓爬过山海，最终在掌心，酿成了比蜜茶还暖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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