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绳牵星子，瓮藏春声
红绳网还在雪夜里转着圈，糖粒和花瓣落了赛罗满身。他突然指着南坡最深处，那里的雾凝果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花瓣，花心冒出根银线，像提着盏小灯往上窜。
“那是……”阿曜刚要起身，就见老秦从怀里掏出个黄铜哨子，“嘀嘀”吹了两声。哨音落时，南坡的银线突然齐齐转向，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往星语者馆的方向涌来。
“这是‘引春哨’，”老秦着哨子上的纹路，“当年陈船长教我的，说雾凝果花认哨音，吹三声，能让花期提前三天。”他又吹了声，银线涌得更急，在雪地上织出片流动的光河。
赛罗突然拽了拽阿曜的袖子，指着厨房方向。铁皮烤箱不知何时自己转了起来，转着转着，竟从炉口滚出个面团，面团上还沾着根红绳，绳尾拴着张便签：“发面要加三分雪水，蒸出来带冰裂纹才好看——陈”。
“他连这个都记着。”阿曜拿起面团，手感温温的，像是刚和好的。红绳突然绷紧，拖着面团往陶瓮里钻，瓮里的蜜膏还在咕嘟冒泡，把面团裹成了个金晃晃的团子。
老秦看得首乐：“这是要自己蒸自己？陈船长当年总说，雾凝果花谢了能做花酱，花酱拌面团，蒸出来的馍能招蝴蝶。”
话音刚落，红绳网突然“哗啦”散开，无数根红绳牵着星子似的花瓣，往陶瓮里落。蜜膏团子在瓮里翻了个身，花瓣沾在团子上，像缀了圈粉白的星星。
“快看烤箱！”阿曜突然喊。
铁皮烤箱的指针不知何时转到了“蒸”字档，炉门自动弹开，里面摆着排小巧的陶碗，碗沿都刻着半个绳结。红绳拖着陶瓮往烤箱里走，瓮口的白气撞上烤箱的热度，竟凝成了小小的雪花，飘落在陶碗里，瞬间化成清水。
赛罗突然想起什么，往陶碗里撒了把南坡的泥土，“陈船长说过，万物要沾点土气才肯长。”泥土落进碗里，竟和雪水融成了膏状，红绳立刻缠上来，在膏状物上盘出个完整的绳结。
老秦吹了最后声哨子，南坡的银线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一半落进烤箱，一半飘向陶瓮。阿曜隐约听见阵细碎的爆裂声，像是花瓣绽开的脆响，又像是面团发酵的“噗噗”声。
“差不多了。”老秦收起哨子，眼里闪着光，“当年你萤奶奶总嫌陈船长蒸馍太慢，现在啊，他要自己蒸出一炉春天来。”
烤箱“叮”地弹出时，陶瓮里的蜜膏团子己经胀成了朵花的形状，花瓣上的雾凝果花还沾着蜜，轻轻一碰就往下掉金粉。陶碗里的绳结膏上冒出了绿芽，芽尖顶着星子似的露珠，露珠里映着红绳网的影子。
红绳突然松了劲，纷纷落在烤箱周围，结成个圆环状，把阿曜和赛罗圈在中间。南坡的花海在圆环外轻轻摇曳，银线顺着圆环往里钻，在两人脚边织出个小小的“囍”字。
老秦背着手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笑：“陈船长说，等这炉馍蒸好，就让红绳把春信拴在你们手腕上——他总念叨，年轻人的春天，该比蜜还甜。”
阿曜看着赛罗手腕上突然缠上的红绳，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绳结，突然抓起个蜜膏花馍往他嘴里塞。赛罗咬了一大口，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烤箱里的陶碗还在冒热气，绿芽顶破绳结膏，越长越高，芽尖的露珠滚落，在地上砸出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映着漫天星子，还有两个凑得很近的影子。
红绳圆环外，南坡的花海正往星语者馆蔓延，每朵花里都藏着声极轻的春声，像在说：别急，甜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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