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星轨索道上的约定，与会开花的争执
星轨索道的第一班通勤车在晨光里发出“咔嗒”轻响，林宇扶着栏杆站在车头，看着光暗母星的轮廓在晨雾里渐渐清晰。轨道两侧的警示灯交替闪烁着金蓝光，像串流动的星子，指引着车子穿过两星之间的引力平衡点。
“抓紧了！”老周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扳手在晨光里划出道亮线——他正给车厢连接处的螺栓做最后的加固。昨晚调试时发现索道在经过暗族母星的阴影区时会轻微震颤，这老头硬是蹲在轨道上修了半宿，额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润滑油。
艾拉抱着个巨大的保温箱走过来，箱盖一打开，甜香瞬间漫了整个车厢。“光族的蜂蜜太阳糕和暗族的月影浆，”她笑着往盘子里摆点心，“刚才在站台，光族的烘焙课老师还塞给我罐新榨的太阳花蜜，暗族的甜品师偷偷往我包里塞了瓶月影糖浆，说‘孩子们吵架时，一块混着两种糖的点心就能和好’。”
墨靠在车厢中部的星图板旁，指尖点着图上的红点——那是昨晚新增的标记。“暗族母星的黑曜石矿区发来消息，孩子们想去看光暗矿石共生的岩层，”他抬头时，晨光刚好落在他的银质耳坠上，那是暗族少年成年礼时戴的饰品，此刻却反射着温暖的金光，“光族的水晶谷也发了邀请，说发现了会随光暗能量变色的水晶花。”
星野举着星象仪跑过来，屏幕上跳动着孩子们的留言：“星野姐姐，光族的星星早上会洗脸吗？”“暗族的月亮会掉下来吗？”“能让光暗两族的校车比赛吗？”她笑得首不起腰：“你看这个，有个小不点画了幅画，光族的太阳和暗族的月亮手拉手在跳舞，旁边写着‘老师说它们吵架是假装的’。”
通勤车驶进暗族母星的阴影区时，车厢突然轻微一晃。林宇扶住差点摔翻的点心盘，余光瞥见轨道旁的监控屏——画面里，两个穿校服的孩子正扒着护栏争执，光族的小男孩涨红了脸，手里紧紧攥着块金色的太阳石；暗族的小女孩梗着脖子，口袋里露出半块蓝色的月影石，两人脚边的书包倒在地上，课本散了一地。
“停车！”林宇按下紧急制动按钮，车厢里的警示灯立刻开始旋转，发出柔和的提示音。他跳下车时，正听见小男孩带着哭腔喊：“你凭什么说光族的太阳石不如月影石亮！我爸爸说这是光族最珍贵的石头！”
小女孩也红了眼眶，却依旧梗着脖子：“本来就没我们的石头硬！上次实验课，你的太阳石一碰就碎了，我的月影石还好好的！”
林宇蹲下身，捡起滚到脚边的太阳石和月影石。阳光穿过太阳石，在地上投下团温暖的光斑；月影石则像块凝固的夜空，指尖一碰，表面便泛起涟漪般的蓝光。他突然笑着把两块石头并在一起——奇妙的事发生了，太阳石的金光渗进月影石的纹路里，而月影石的蓝光在太阳石表面凝成了星星的形状。
“你们看，”他把石头递回去，“单独看，太阳石亮，月影石硬，可放在一起，它们都有了新样子。”
小男孩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融合的光斑，突然说：“我爸爸说，太阳石加热后会变软，能刻成任何形状。”小女孩也松了手，小声说：“妈妈说月影石能储存光，把太阳石的光存进去，晚上会发光。”
这时，艾拉捧着两块点心走过来，一块撒着金色的花粉，一块缀着蓝色的糖珠。“试试这个，”她把点心放在孩子们手里，“光族的蜂蜜混了暗族的糖浆，暗族的浆里加了光族的太阳花粉哦。”
孩子们咬了一口，眼睛同时亮了。小男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这个给你，太阳石粉末做的颜料，能在月影石上画画。”小女孩也从书包里翻出块晶体：“这个是月影石碎片，能把太阳石的光变成彩虹色。”
老周蹲在轨道旁，偷偷用扳手给孩子们的书包做了个小改造——在光族书包的背带上加了段暗族的弹性绳，在暗族书包的侧袋里装了块光族的反光布。“这样跑起来不会掉东西，”他嘿嘿笑着，“刚才看见你们书包里的实验记录本，画的光暗能量图比我年轻时画的还工整呢。”
墨靠在护栏上，看着两个孩子蹲在地上用太阳石粉末在月影石上画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暗族的矿工爷爷送的，月影石做的星轨尺，能在光族的水晶板上画出隐形的线，只有用太阳石的光才能显形。”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块透明的水晶片：“光族的水晶匠给的，能把月影石的蓝光变成音符，凑齐五块能拼出首歌。”
星野举着星象仪记录下这一幕，屏幕上自动生成行字：“光和暗的争执，像春天的雷，看着吓人，其实是在给花浇水。”她突然指着远处的矿洞：“你们看！那是不是昨天说的共生岩层？”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矿区的岩壁上，金色的太阳晶簇和蓝色的月影矿脉像藤蔓般缠绕，阳光照过时，整个岩壁都泛着金蓝交织的光。更奇妙的是，岩壁下的空地上，孩子们己经排起了队，光族的小脑袋和暗族的小脑袋凑在一起，手里都举着笔记本，像群等待喂食的小雏鸟。
“看来不用我们操心了。”林宇笑着跳回通勤车，刚坐稳，就看见刚才吵架的两个孩子追着跑过来，手里举着块画满星星的月影石，石面上的太阳石粉末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老师！”小男孩举着石头喊，“我们发现了新秘密！太阳石的光在月影石上画的星星，晚上会自己动！”小女孩补充道：“就像在跳光暗舞！”
通勤车重新启动时，林宇看着窗外倒退的岩壁，突然想起昨晚联合学院的校史展上，那幅光暗先祖分道扬镳的古画。画的角落有行小字：“争执是因为太在乎，像两颗星碰撞，才会迸发新的光。”
车厢里，艾拉正在给点心装盘，阳光糕上的蜂蜜和月影浆混在一起，凝成颗颗金蓝相间的糖珠；老周在给孩子们的实验记录本包书皮，光族的金箔纸和暗族的蓝丝绒被他巧妙地缝在一起；墨在星图板上标注新的路线，笔尖划过的地方，金蓝色的光带自动连成了朵花；星野的星象仪里，新收到条留言，是那个光族小男孩和暗族小女孩一起发的：“我们要做光暗小先锋！”
当通勤车抵达光族母星的站台时，林宇看见站台上摆满了孩子们做的小旗子，一半画着太阳，一半画着月亮，中间用彩绳系在一起。风一吹，所有的旗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招展，像片会发光的花海。
他突然想起起源星系的共生树，那些缠绕的年轮不就是这样吗？一圈光，一圈暗，互相包容，彼此成就。或许光与暗的故事，从来不是谁征服谁，而是像这星轨索道上的通勤车，带着争执与欢笑，朝着同一个方向，稳稳地往前跑。
老周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指着轨道尽头：“看！那是光暗两族的校长，在给新的站台奠基呢。”林宇望过去，只见两位白发老人正合力将块光暗共生石埋进土里，周围围着群举着小铲子的孩子，金色的校服和蓝色的斗篷混在一起，像朵正在绽放的共生花。
车厢里的广播突然响起，是孩子们的合唱声，稚嫩的声音里，光族的童谣和暗族的民谣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像在唱一首关于“一起”的歌。
林宇靠在栏杆上，看着晨光里渐渐清晰的联合学院，突然觉得，所谓的先锋，不过是带着孩子们往前多走了一小步——走到光与暗的交界处，告诉他们：争执会开花，差异能结果，而那些看似对立的光与暗，本就是宇宙写给彼此的情书。
通勤车的警示灯还在闪烁，金蓝光交替着，像在说：下一站，是光暗共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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