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星轨交汇处的花火
“共庆号”停靠在极寒星域空间站的第三夜，一场罕见的“星霜花火”正在星域边缘酝酿。站里的老人们说，这花火五十年才出现一次，是光族的星核与暗族的月髓在星际气流中碰撞的结果，见过的人都说，那光芒能照透心底的冰。
小澈和小晴抱着厚毛毯挤在观测台的栏杆边，栏杆上还留着未化的冰碴，小澈往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把毛毯往小晴那边挪了挪：“再等等，老人们说亥时三刻准会来。”他指尖捏着片星绒布，是白天修补船帆时剪下的边角料，布面上的光砂线在空间站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了把碎星。
小晴把脸埋在毛毯里，只露出双眼睛，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星带：“你说这花火，真能像传说里那样，让心愿显形吗？”她怀里揣着个布包，里面是两族孩子画的心愿卡——光族孩子想让熔金炉永远烧得旺，暗族孩子盼着月髓矿能多产些矿石，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画了艘比“共庆号”还大的船，船上载着所有小伙伴。
“不知道，但总得信点什么，”小澈把星绒布片塞进她手里，“你摸摸，光砂线还在发热呢，带着这东西许愿，说不定更灵。”
观测台渐渐挤满了人，光族的人裹着绣太阳纹的厚袍，暗族的人披着缀月芽纹的斗篷，彼此挨着肩膀，呵出的白气在半空汇成一片白雾。林宇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拿着个铜制的小匣子，里面装着从同辉树上摘下的几片新叶，叶片上还沾着星尘枢纽的泥土。他看着远处的孩子们互相推搡着抢好位置，突然想起出发前，光族长老把这匣子交给他时说的话：“花火是天相，人心是地气，天地交汇时，最要紧的是把根留住。”
“来了！”有人突然大喊一声。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星域边缘的黑暗中，突然炸开一点金红的光，像烧红的烙铁掉进了冰水里，瞬间腾起大片绚烂的光晕。紧接着，无数光点从星带深处涌出来，有光族熔金般的赤，有暗族月髓般的银，还有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像同辉树叶那样的淡紫。这些光点在空中碰撞、纠缠，有的炸开成漫天星雨，有的凝成旋转的光轮，把极寒星域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是光砂线的颜色！”小晴指着一片流淌的金光，那光芒掠过空间站的穹顶，在冰面上投下流动的影，像极了星绒布里的光纹。
“还有韧丝的银！”小澈指着另一片光带，银色的光带蜿蜒曲折，却始终没断，像暗族工匠手里永远扯不断的韧丝绳。
最让人惊叹的是那些淡紫色的光团，它们不像其他光团那样张扬，只是静静地悬在半空，却有着奇异的吸引力——金光和银光自动向它们汇聚，在光团周围形成一个个旋转的光环，像无数个缩小的星轨，而光团中心，隐约能看到同辉树的影子。
“许愿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观测台上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低语。
小晴闭上眼睛，把攥着星绒布的手按在胸口，小声念着：“希望‘共庆号’能开到所有想去的地方，希望光族和暗族的孩子们永远能一起玩……”
小澈的心愿更实在些：“让暖芯炉的月影草永远够烧，让星绒布卖得好，让阿金和阿蓝别总为了‘光砂线该织密点还是疏点’吵架……”
林宇打开铜匣，取出片同辉树叶，对着光团举起。叶片在花火的映照下，脉络清晰得像张星图。他想起光族的熔金炉旁总放着暗族的韧土，暗族的月髓矿里总混着光族的熔金粉，想起“共庆号”船身那层光暗交织的恒温膜，想起孩子们在船舱里用金漆和银粉一起画的星图——他的心愿很简单：让这份“一起”，能走得比星轨还远。
花火最盛时，所有光色突然向中心汇聚，凝成一颗巨大的光球，光球炸开的瞬间，无数细小的光粒像蒲公英种子般飘下来，落在人们的头发上、肩膀上，甚至钻进敞开的衣领里。落在小晴发间的光粒，沾着星绒布的暖意，化作颗小小的金珠；落在小澈手背上的，裹着韧丝的凉，变成片银亮的鳞片；落在林宇铜匣上的，混着同辉叶的香，凝成滴透明的露珠，顺着叶片滑进匣子里，浸润了其他的叶子。
“快看！心愿卡！”有孩子惊呼。
众人低头看去，那些被孩子们挂在观测台栏杆上的心愿卡，此刻都泛着光，卡片上的字迹像活了过来——“熔金炉旺”西个字在金光里跳动，“月髓矿丰”在银光里流转，那艘画着大飞船的卡片上，船帆突然鼓了起来，像要从纸上飞出来似的。
小晴突然拽着小澈的袖子，指着远处的“共庆号”：“船！你看船！”
“共庆号”的船身此刻像块巨大的萤石，光暗交织的纹路在花火下格外清晰，船帆上的星绒布反射着花火的光，竟在船周围织出个半透明的光罩，罩子上流动的，正是孩子们画的星图。更神奇的是，船尾的螺旋桨旁，不知何时多了群发光的小鱼，它们围着船身游动，像在为“共庆号”引路。
“是星流鱼！”空间站的老船长捋着胡子笑，“这鱼只跟着有‘共心’的船走，能避开星际乱流，你们这船，是被认下了啊！”
花火渐渐淡去，夜空恢复了深邃，只留下漫天光粒在缓缓飘落，像场温暖的雪。观测台上的人们还没散去，光族的人正帮暗族的人拍掉落在斗篷上的雪花，暗族的人正把光族孩子冻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小晴把心愿卡收起来，发现每张卡片背面都多了行小字，是花火留下的印记——
“同路者，不惧远。”
林宇合上铜匣，匣子里的同辉叶沾着那滴露珠，更显翠绿。他望着“共庆号”周围游动的星流鱼，望着观测台上互相依偎的人们，突然明白：所谓星轨交汇，从来不是指某个遥远的天相，而是指当不同的人、不同的光，愿意为了彼此向中间靠近时，那些碰撞出的温暖与光亮，足以照亮比星轨更漫长的路。
小澈和小晴正商量着要把星流鱼的样子画下来，刻在船舷上做纪念。林宇走过去，听见小晴说：“得把光砂线和韧丝绳都画进去，它们是跟着这船的光暗劲儿来的。”小澈点头：“再添朵星霜花火，就在船首，像个徽章。”
夜风带着残留的暖意吹过，“共庆号”的船铃轻轻作响，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远处的星流鱼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更深的星域游去，留下道发光的轨迹——那是给“共庆号”指明的下一段航程。
林宇知道，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解开缆绳，跟着星流鱼出发。船上的光砂线会继续发热，韧丝绳会继续抗拉，暖芯炉的月影草会继续燃烧，而那些花火留下的光粒，会像种子一样，在每个一起航行的日子里，悄悄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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